報完名，祝寧去書房和聶鈺晉說起這件事。

本以為聶鈺晉在忙，但進去的時候發現他正在和別人聊天，祝寧正想看仔細是誰，他已經將聊天界面退出去了。

祝寧只依稀看見滿屏的聊天容和一個一閃而過的黑頭像，那頭像好像是小鬼頭的。

小鬼頭居然會和聶鈺晉聊這麼多嗎？

那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了家長會的事？

“家長會？”聶鈺晉將這三個字在腦子里過了一遍，想起來菁華好像是有這麼個傳統。

菁華每年國慶和清明放假之前會有一次家長會，表面是對底考進行總結，其實是校方在拉投資。

這對學生家長來說都是心照不宣的傳統了，一般只要有時間都會去。

畢竟家里有錢，去菁華結一下人脈不是壞事兒。

而沒有時間的，錢也會到位。

他在小年高一上學期時去過一次，一進學校烏泱泱一堆人圍著他，校領導和老師七八舌地說著漂亮話，變著法兒地夸小年，但沒有一句是有用的。

后來進了教室更是，除了收名片就是握手。

他耐著子待了兩個小時，發現全程都和家長會沒有半錢關系，只是打著關心小孩學校生活幌子的另一個際會而已。

所以下學期那次他干脆周致代替他過去了。

這次周致比較忙，直接撥款過去算了。

聶鈺晉和祝寧解釋了一番，然后說了自己的安排。

“啊？不是真的家長會嗎？”祝寧有些失落，“我還以為是談論小孩績變化什麼的，畢竟在底考試之后。”

“既然不是，那我就跟盧靖說你不去了。”

本聶鈺晉就忙，如果是打著家長會旗幟的變相商業活，何必跑一趟。

見失落，聶鈺晉不忍。

“去一趟也沒關系，”他拉過祝寧的手，看向的手機，“原來這次改革了，那我去一趟吧，我要是不去的話，小年一個人在學校也不合適。”

祝寧眼睛亮晶晶，“真的嗎？”

“嗯，”聶鈺晉點頭，“寧寧要一起去嗎？”

祝寧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傷筋骨一百天，下周連石膏都不能拆，還是不去了。

而且參加家長會是想小鬼頭和聶鈺晉關系更好，去的話，小鬼頭只會和流，那樣就本末倒置了。

祝寧搖頭，“我不去了，我不方便，份也不合適，你去。”

“沒有什麼不合適，”聶鈺晉親，“你是小年的媽媽，你去最合適。”

“可是我現在是后媽。”

“那不是更好？后媽都能參加小年的家長會，還和他關系那麼好，別人一定羨慕死寧寧。”

“喂！”祝寧笑著出自己被他握著的手，有些惱地拍了他一下，“我是那種虛榮的人嗎？”

聶鈺晉寵溺低笑，間發出的笑聲，然后看著的眼睛，“寶寶不是，我是。”

“我就想你去參加家長會，這樣別人就會知道我老婆有多好，好到全家人得不得了。”

“最好全懷京的人都羨慕我和小年，那樣我就滿足了。”

醫生說過，要讓寧寧有參與，讓多和別人接，多接新鮮事，這樣才能讓覺得自己是真實存在的。

多一些事占據的心，也會為他和小年的事擔憂。

祝寧被他惹得臉頰紅紅，霧蒙蒙的大眼睛看著他，“真的啊？這樣你會開心？”

“你開心的話，那我去。”

聶鈺晉一顆心又酸又。

總是要他開心，要小年開心，要陳茵開心，卻忘了自己才是他們開心的原因，總是忽略自己。

明明遭遇綁架之前那麼氣的一個人，現在變得患得患失，像代后事一樣想讓每個人開心。

“聶鈺晉？”

“我開心，寶寶在我怎麼會不開心，下周三我們一起去。”

*

菁華國際高中。

放學時，蕭飛宇問道：“年哥，今天去醫院看寧姨姨嗎？”

“不用，下午出院了。”

“這麼快就出院了？”蕭飛宇想了下，“也是，骨折打好了石膏就可以了，那今天直接回秋水灣？”

“嗯。”

老劉已經等在外面，聶慈年拉開車門，看見車里還有一個人，有些意外。

“您怎麼來了？”

“接你放學，”聶鈺晉將手機放下。

“我媽呢？”

“在家。”

“……”聶慈年上車，坐定，等車開出菁華門口的十字路口后才說話，“您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和我說？”

聶慈年很聰明，立馬聯想到下午他發給他的病歷。

“我媽的病不像病歷上說的那麼輕對不對？”如果像病歷上寫的，只是不影響生活的輕微焦慮癥，他爸何必發給他看。

聶鈺晉薄邊出一抹笑，夸贊道，“小年很聰明。”

“不過也不用太擔心，不是病歷上那麼輕，但也沒到重度焦慮癥的程度，中度焦慮癥。”

“最關鍵的是自己沒有意識到，如果意識到了，可能會加重。”

聶慈年抿了抿，想到下午他在手機上說的，他媽焦慮癥的主要因是他們兩人的關系……

他看他一眼，“我懂您意思了，需要我怎麼配合？”

聶鈺晉頗為欣賞地看著聶慈年，溫聲道，“需要我們握手言和。”

他邊說邊出一只手，聶慈年看著這雙記憶里常常牽著自己的手，心猛地跳了兩下，然后手和他握住。

短暫握了一下，聶慈年就好像握了什麼燙手山芋一樣，立馬松開了。

隨后全程一字不發，乖乖坐在賓利后座上。

直到車開到秋水灣一號別墅。

看著院子里憑空多出來的一棵樹，聶慈年愣了兩秒。

青桐比法桐見，整個秋水灣就一棵，而院子里這顆看起來也眼。

認出那是自己種的那顆梧桐后，聶慈年原本溫和的眉眼瞬間冷卻下來。

他冷嘲道：“其實您用不著這麼費心費神，為了我媽我會配合您，何必大費周章把這棵樹挪回來。”

他渾的寒氣，打開車門就要下車。

聶鈺晉知道他誤會了，出言攔住他。

“小年，你誤會了，這棵樹是早上人挪回來的，你媽媽的病是中午才得知，兩者沒有關聯。”

“我之前不知道這棵樹是你種的，昨天阮姨說了后，我想還是種在院子里比較好，方便打理。”

“至于剛剛說的握手言和，”聶鈺晉頓了下，“可能我的意思沒有表達清楚，我不是說做戲給你媽媽看，而是真的想和你和好。”

聶慈年僵著脊背，開門下車的作停住。

聶鈺晉見狀皺著的眉頭松了些。

他緩慢說道：“我這個父親做得很失敗，失敗到不僅不了解你，甚至不知道自己傷害了你。”

“我不為自己的差勁找借口，只是可能的話，小年，可以再給爸爸一次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