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嶸尋和陳娥的影消失在廳外，廳，只余下嶸華和嶸蓮二人。

嶸華負手而立，目落在廳外那株枝葉繁茂的老槐樹上，不知在思索些什麼。

嶸蓮則安靜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指輕輕搭在扶手上，偶爾無意識地輕敲兩下。

空氣仿若凝固，只有廳外傳來的幾聲鳥鳴，才稍稍打破這份死寂，卻又讓古廳的寂靜愈發明顯。

終于，嶸華再也忍不住開口：“那人和你，是什麼關系？”

嶸蓮的手指在扶手上微微一頓，隨即輕輕收回，搭在膝上。

他抬起頭，目平靜地看向嶸華，仿佛早已預料到他會問這個問題。

嶸蓮沉聲道：“是我的人。”

嶸華的眉頭驟然鎖，眼中閃過一不可置信的怒意。

他猛地轉過，目如刀般刺向嶸蓮。

聲音低沉而抑：“你的人？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什麼份，你是什麼份？你竟敢——”

“我為什麼不敢？”嶸蓮打斷了他的話，依舊從容不迫地坐在那里，仿佛嶸華的怒火對他毫無影響。

他的手指輕輕挲著扶手，語氣淡然，“是我選中的人，我喜歡，這就夠了。”

“夠了？”

嶸華的聲音陡然提高，拳頭握。

他大步走到嶸蓮面前，居高臨下地瞪著他，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噴涌而出。

“你是嶸家家主，俯瞰整個紅國商業以及政......”

“父親！”

嶸蓮打斷了他的話。

語氣中帶著警告道：“別說大逆不道的話，如今的紅國！是共產主義的天下，您千萬別有不該有的想法！”

嶸華被他這般呵斥，整個人抖著，手指著他，聲音因憤怒而變得嘶啞：“你……你放肆！誰允許你這麼和我說話的！”

嶸蓮深吸一口氣，目平靜卻堅定地看著眼前蒼老的父親，緩聲道：“父親，封建王朝，是不可能再建立的。您死了這個心吧。”

嶸華怒目而視：“你不試試怎麼知道！”

“試試？”嶸蓮輕笑一聲，眼中閃過一譏諷。

“我可以試，可是嶸家有四個旁支，親眷多達數百人，您要知道，一旦失敗，這些人，可都會沒命！”

他的聲音低沉而沉重，仿佛每一個字都在了嶸華的心頭。

廳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嶸蓮的聲音在回。

嶸華的臉由憤怒轉為蒼白。

嶸蓮見他這樣，語氣不由自主地緩和下來，帶著一懇切，“父親，我是在保護嶸家，保護我們所有人。”

“時代已經變了，我們必須順應流，而不是逆流而上。”

嶸華沉默了片刻，好似認命般擺了擺手，聲音低沉而疲憊：“罷了！今日，不談這個！”

說完，他的眼中再無半點溫，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刺骨的冷漠。

他直視著嶸蓮，語氣不容置疑：“那個人，盡快給我理掉！”

“我嶸家的兒媳，得像關芝芝那樣，出世家，從小便接過良好的教育和品德培養。而不是一個來歷不明、毫無基的子！”

嶸蓮聽了這番話后，死死皺著眉頭。

他目如炬地直視著嶸華，聲音低沉而抑。

“母親只是一個選小姐，并非世家出。您當年為何選？而不是再選一位關家人做您的繼室？”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質問，仿佛要將多年積在心底的疑與不滿一并傾瀉而出。

嶸華的臉微微一變，眼中閃過一復雜的神。

他沉默了片刻，隨即冷笑一聲，聲音中帶著幾分譏諷：“你這是在質問我？還是想為你那不統的選擇找借口？”

嶸蓮沒有退，依舊直視著他，聲音堅定而清晰：“父親，我不是在找借口，我只是想弄明白——既然您當年可以不顧家族規矩，選擇母親，為何如今卻要用同樣的規矩來束縛我？難道只是因為是您選中的人，而我不是您？”

嶸華的眉頭鎖，眼中閃過一怒意，但更多的是難以言喻的緒。

他轉過，背對著嶸蓮，聲音低沉而沙啞：“當年的事，不是你該過問的。你母親……不一樣。”

“不一樣？”嶸蓮的聲音中帶著一苦。

“哪里不一樣？是因為順從了您的意愿，還是因為從未質疑過您的決定？父親，您總是用雙重標準來要求別人，卻從未反思過自己。”

嶸華猛地轉過，目如刀般刺向嶸蓮。

他的聲音中帶著抑的怒火：“夠了！你這是在教訓我？別忘了，我是你父親！我的決定，不到你來質疑！”

嶸蓮的拳頭在袖中攥。

他深吸一口氣，下心中的憤怒，聲音平靜卻帶著一悲涼：“父親！我的婚姻，您做不了主，我也不會讓您做主！”

“你放肆！”嶸華被他的話激怒，狠狠地一掌扇了過去。

嶸蓮本可以躲開，但他沒有。

他生生地接下了這一掌。

“啪——”

清脆的耳聲在寂靜的廳中回，仿佛連空氣都被震得抖了一下。

嶸蓮的臉被打偏在一旁，臉頰上迅速浮現出幾道紅痕。

他的角微微滲出一跡，但他沒有抬手去，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目低垂，沉默不語。

這是他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被父親打。

嶸華的手還懸在半空中，微微抖著。

他的眼中閃過一錯愕，似乎也沒想到自己會真的手。

但很快，那抹錯愕被憤怒掩蓋，他的聲音冰冷而尖銳：“這一掌，是讓你清醒清醒！別以為坐上家主的位置，就可以無法無天！”

嶸蓮緩緩抬起頭，目平靜地看著嶸華，眼中沒有憤怒，也沒有委屈，只有一種深深的疲憊和失。

他輕輕抬手，去角的跡，聲音低沉而沙啞：“父親，這一掌，我了。但我的決定，不會改變。”

嶸華的臉鐵青，拳頭握，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他死死盯著嶸蓮，仿佛要用目將他撕碎：“你……你真是冥頑不靈！”

嶸蓮沒有回應，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目中帶著一決然。

廳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父子二人對峙的目在無聲地鋒。

片刻后，嶸華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鷙：“好，很好！既然你執意如此，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嶸蓮皺眉。

父親這意思，是要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