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太初神境,世界變得一片灰白。
時間尚短,本來不及散除與陌悲塵之戰的痕跡。尤其火破云以最終的金烏炎所灼燒的毀滅深淵,無比醒目的嵌于這片灰白世界,遙遙看去,仿佛整個太初神境被永恒穿。
斷己毀,滄瀾永絕。
金烏玉碎,九霄烏絕。
怎可辜負!
“云澈哥哥!”
一聲急切的喊從后方傳來,讓云澈一下子止住了形。
很快,一抹俏的黑影和一道幻的藍影并肩而至,正是送別時未有現的水音和蒼姝姀。
池嫵仸角淺淺而笑:“看來終于是在最后的時刻功了。”
的話讓云澈目閃訝然,他看著兩人:“音,姝姀。”
水音間輕吁吁,顯然的到來并沒有借助乾坤刺的空間神力,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全力追及。
近到云澈前,雙手捧出,白的掌心之中,是兩枚映閃爍的紅芒。雖然很淡,卻是乾坤刺獨有的緋紅神。
“這是?”云澈抬眸。
“是以乾坤刺的力量所刻印的空間陣樞與空間神石。”水音眸盈盈,努力掩著心底的憂懼和不舍:“將乾坤陣樞種于一,便可利用這枚乾坤神石張開次元玄陣,傳送至陣樞所在。”
“只是,乾坤陣樞一旦種下,便無法移。乾坤神石也未來得及印太多的力量,但相信云澈哥哥在那邊一定會有很多辦法為它補充空間力量。”
“還有,”水音急匆匆的說著:“以乾坤神石傳送至乾坤陣樞的距離并非沒有限制,一旦超出距離,便無法連接次元通道完傳送。深淵的空間法則必定遠遠高于現世,它在那里的傳送極限,還要云澈哥哥自己去試判。”
云澈手,以最輕緩的作,將乾坤陣樞和乾坤神石覆在了手中。
經歷陌悲塵之劫,云澈深知乾坤刺的力量已近枯竭。
以神力枯竭的乾坤刺強行刻印這乾坤陣樞和乾坤神石,必然要耗費巨大的心力與代價。
而事實……所耗的力量神晶不計其數,乾坤刺也已徹底陷了沉寂,何時蘇醒,為其主的水音亦無從知曉。
蒼姝姀向前,將一枚水藍的戒指放在了他的手中。
“這枚空間戒指所蘊的,是特殊的滄瀾空間,除非崩壞,否則不需擔心其中之枯萎或腐化。”
輕輕將云澈的手指合起,蒼姝姀玉指移離,一雙目如輕漾的星湖:“夫君定會安然歸來,姝姀自不必憂心。若是夫君遇到難解之事,不妨回想姝姀當日之言,或有微助。”
“嗯,我沒有忘。”
告別水音和蒼姝姀,云澈與池嫵仸穿梭于太初神境的空間,逐漸臨近無之深淵。
蒼白的世界,現出一片刻印著萬千劍痕的大地。
劍痕錯的中心,孤然靜立著一尊墓碑。墓碑前,跪守一個神姿卓然的白子。
遙遙看去,如一幕唯而失的古畫。
云澈的目在的上停留,但并未驚擾于,無聲掠過。
直到他的影消失于蒼白的天際,君惜淚緩緩抬頭,遙看遠方。
安寂的劍痕傾聽著如霧如夢的輕喃:
“我會在這里陪伴師尊,直到……你歸來的那天。”
“所以,一定要回來。”
………
無之深淵。
曾經認知中會將一切化歸虛無的噬滅深淵,如今方知在經歷漫長的異變之后,竟為了連接兩個世界的唯一通道。
“這邊的事,便全部依仗你了。”
站在深淵邊緣,云澈目視下方空無的世界,瞳逐漸變得混沌。
“以最大程度善待木靈界,告知天下禾菱隕己救世的真相,這是木靈一族當有的榮耀。”
池嫵仸輕語道:“這邊的一切,你皆可安心。”
“嗯,答應你的三件事,我定會做到。”云澈緩緩垂目:“我走了。”
他軀前傾,便要墜向下方那仿佛魔神巨口的世界。
后背,卻忽然上了魂的綿。
池嫵仸從后抱住了他,一雙玉臂纏于他的前,逐漸的收攏。
云澈軀停止了前傾,緩緩吐了一口氣。
兩人都沒有說話,也無需言語。
池嫵仸玉臂上移,五指緩緩向了他的臉龐,指尖一一著他的五,似乎想要將分離前的最后一次深深的刻印心間。
從畔,到鼻尖,到眼角,再到眉心。
就在這時,一直安靜如水吐息如棉的池嫵仸,魔瞳之中陡然釋出黑芒。
且一瞬間,便幽邃如永恒無盡的夜淵。
云澈半合的雙眼猛的睜開:“你!”
但,除了放大的瞳孔,他全一不,口中之音也猛然而止。
池嫵仸的涅魔魂,正緩緩穿他的魂海之中。
他一瞬間便知道池嫵仸在做什麼,無比驚恐的想要阻止,但又不敢阻止,甚至不敢再發出一聲音,反而極力的制著魂海剛剛激的波瀾。
因為此境之下,他的任何抗拒,都會輕易反創到池嫵仸的靈魂源,他只能選擇一不,以最平和溫順的姿態承。
他無比清晰的覺到了涅魔魂的存在,它正一點一點從池嫵仸的靈魂剝離,進到他的魂海之中……一分,兩分……五分……七分……
云澈的角在劇烈,但池嫵仸依舊沒有停止,極劇的痛苦讓的面孔不斷的扭曲著。
直到池嫵仸魂中只余最后的兩分涅魔魂,才終于停止。
池嫵仸眸中魔芒猛的熄滅,云澈閃電般回,扶住了險些倒的池嫵仸……也是在他回的剎那,池嫵仸臉上的痛楚之被生生下,只余一片慘白的平和。
“你瘋了嗎!”云澈低吼著。
涅魔魂是池嫵仸一生最重要之,是為北域魔后的依仗,是一生命途的核心。
但此刻,卻是生生將足足八的涅魔魂剝離,強行轉移到了他的上。
“……”
過了好一會兒,池嫵仸才終于從云澈臂間直起來。
淺笑,妖的容覆著勝雪的慘白,凄如雪刃冰心:“這邊有玄音、千影、閻舞他們,就算沒有我,也足以平復任何波瀾。”
“何況,我還有留有兩分魔魂。”
“而你的安危,還有你要完的偉業,勝過所有!”
瞳眸之中深蘊的魔芒依舊幽邃,但已經黯淡了許多。
云澈張了張,卻是無法說出讓將魔魂收回這種話。因為他知道池嫵仸既已做出,便絕無回轉的可能。
池嫵仸徐徐道:“涅魔魂在現世只認我這個載,與你的靈魂無法達契合。所以,你無法主駕馭它。”
“但它是由我親自所割裂轉移,所以會很乖順的于你的靈魂……直到,它被的那一刻。”
“了,會怎樣?”云澈問。
“會像一只被從睡夢中驚醒的魔神。”池嫵仸如此描繪著。
“但,只可一次。那或許會是涅魔帝……最后的憤怒。”
云澈心中劇震。
池嫵仸這句話意味著:他魂中的涅魔魂一旦被,就會永恒消散。
以八涅魔魂永恒消逝為代價所發的靈魂反擊……它會造就怎樣的威力,連池嫵仸自己也不知道。
“……好。”云澈鄭重的點頭:“我會努力讓自己不陷那般絕境,然后將它完完整整的帶還給你。”
池嫵仸微笑搖頭,雖未言語,但無論神還有眸,都在訴說著他的安危勝過萬倍魔魂。
“該走了。”出手,在云澈的肩側:“早些去,才可以早些回。”
“我選擇的男人,豈會終結于此。”
玉指前,將立于深淵邊緣的云澈輕輕推下。
池嫵仸消失于云澈的視線,隨之失卻的是所有彩,整個人直直墜向下方的世界。
只一剎那,他的影便被吞沒于灰白的霧氣之中。
就連氣息,也消失的徹徹底底。
云澈氣息完全消失的剎那,池嫵仸的心臟猛的空了一下,一直強撐的軀也跪在地,過了許久,的魔眸才緩緩的恢復焦距。
們也好,云輕鴻夫婦也好……每個人都表現的云淡風輕,但實則每個人都心懸懼淵。
他在這個世界是無上的云帝,但那個世界,他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復。
甚至,僅僅是墜下深淵的過程,都生死難料。
靜立了數個時辰,池嫵仸才終于起,孤然遠離。
太初神境出口,九魔都已候在那里。們最為了解池嫵仸,更清楚云澈離開之后,此世的重擔,便全落于一人之。
池嫵仸神毫無變,亦看不出任何魔魂重損的痕跡。
看著前方,間無任何贅言,直接道:“蟬,傳音閻舞與焚道啟,讓他們遣人駐守無之深淵,在云帝歸來之前,不得讓任何人,任何生靈靠近!”
“記得,此事事關云帝安危,任何時段、任何區域,都不得有疏!”
深淵世界對現世這個時代的風云變化一無所知。而深淵對云澈的未知便是他再大不過的一個優勢。
若是這段時間有一個神主境的人也落無之深淵,并萬幸活著到達深淵世界……
這種可能縱然極低,池嫵仸也必須防范到極致。
駐守者,也必須是北神域的人。
“是!”南凰蟬鄭重應聲。
“記得,不要驚擾小劍君。”的聲音溫了一分:“相反,會是最全心的守衛者。”
“青螢,藍蜒,玉舞。”池嫵仸轉眸道:“即日開始,你們暫釋下手中之事,返回北神域,全力搜羅各星界自遠古的記載。包括古籍、刻印、魔紋……無論何種,無論真假微重!”
青螢、藍蜒、玉舞同時愕然。
一次喚出三魔之名,本以為定是極重要的大事。
竟只是搜羅記載類的遠古殘?
雖然心下疑,但三魔并未多問,很快領命而去。
世無云帝,唯留魔后掌馭諸世風云。
風云之后,覆下的會是永恒的深淵,抑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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