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霆淵沒有打啞謎，直截了當說：“讓姜瑤給依依道歉。”

讓姜瑤去道歉，這顯然不可能。

紀清苒想了想，說：“你把蘇依依約出來。”

陸霆淵說了聲“好”，很快就發了見面的時間和地點給。

是他朋友開的一間茶舍，換言之，那里都是他的人，不用擔心蘇依依會欺負。

紀清苒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姜瑤。以姜瑤的脾氣，是不可能低頭的。

而陸霆淵針對姜瑤的公司，無非就是想替蘇依依出口氣罷了。

那這口氣，出在上也是一樣的。

和陸霆淵約定的時間是七點半，晚高峰很堵，幾乎是踩著點到的。

所幸陸霆淵和蘇依依都沒到，倒不會被他拿住把柄說沒有誠意。

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九點鐘。

不確定這是不是陸霆淵考驗有沒有誠意的手段，只好發了條消息問他。

那邊說：“依依不舒服，等會兒到。”

這就是不讓走的意思。

紀清苒只好繼續等。

等到晚上十一點多，陸霆淵才帶著蘇依依來了。

一進門，蘇依依先笑著和解釋：“不好意思啊，清苒姐。我下午上課太累了，師兄心疼我，讓我先睡覺，等我休息好了才帶我過來。你等著急了吧？”

紀清苒見紅滿面，角都帶著甜的笑，可見是真的休息好了。

本來就是來求和的，幾個小時都等了，沒必要在這個時候和蘇依依鬧僵。

態度還算不錯地搖了搖頭，客氣道：“不會。你們能來，就很好。”

陸霆淵掃了一眼，見只有紀清苒在，當下臉就很不好看：“姜瑤呢？”

“我來，也是一樣。”

語氣淡淡地說著話，把面前的茶杯都滿上，“請坐。”

蘇依依在對面的位置坐下，笑得單純又無辜：“師兄說你找我有事，清苒姐，你說吧，能幫的，我一定幫。”

說著，看了眼陸霆淵，笑得越發明顯，“我幫不了的，也會讓師兄盡量幫的。”

紀清苒只覺得好笑。和陸霆淵熱期那會兒，遇到麻煩，他只會讓自己解決，從來都是袖手旁觀的份。現在分手了，倒是能沾上蘇依依的，讓他幫忙了。

“那我就直說了。”

紀清苒給蘇依依遞了杯茶。

那邊不接，只看著淺淺地笑。

便把茶放下，又給陸霆淵遞了一杯，他同樣沒接，也把茶規規矩矩放下。

“創業不易，還請陸手下留，別對我們趕盡殺絕。”

陸霆淵自從進了包廂，臉就沒好過，這會兒聽見說話，面無表地盯著看了好一會兒，冷冰冰開口：“我什麼時候對你趕盡殺絕了？”

紀清苒想起姜瑤提起的那幾個有意向的投資商，按捺著子說：“那就請陸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別再給那幾個投資商施了。”

“行。只要姜瑤跟依依道歉，我就高抬貴手。”他說這話的時候，目一眨不眨地盯著。

紀清苒迎著他的目看了一會兒，忽然就頓悟了。

陸霆淵明顯也是知道，姜瑤是不可能低聲下氣給蘇依依賠禮道歉。他這樣說，不過是給他的刁難找個借口罷了。

想起來那天聚會時，陸霆淵問：“是不是在背后這樣想依依？”

當時在氣頭上，很不冷靜地承認了，卻忘了蘇依依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別說當面給小姑娘難看了，只怕是連背地里腹誹兩句也不行。

所以，現在表面上看，是陸霆淵在找姜瑤麻煩，歸結底，他找到是紀清苒的麻煩。

他這是要讓長個教訓。

紀清苒垂下眼眸，誠懇地說：“對不起，是我做錯了。”

陸霆淵深皺起眉，表已是十分不耐：“紀清苒，誰要聽你的道歉？我說過了，讓姜瑤來。”

紀清苒看著他，只覺得他此刻陌生到極致。

也是奇怪，明明兩人在一起那麼久，彼此之間多麼親的事都做過了，現在和他近在咫尺，卻只覺得他疏離得可怕。

再開口時，的語氣也冷漠得很：“陸為什麼一定要讓姜瑤來呢？是為我出頭，才得罪了蘇小姐，歸結底不就是我的錯嗎？難道不應該我來道歉？”

“你就是用這樣的語氣道歉的？”

陸霆淵看著，眼神一寸一寸涼下去，“苒苒，道歉就要有個道歉的態度，你和姜瑤這樣，我看不出來你們道歉的誠意。”

紀清苒抬起頭和他對視：“陸覺得我應該做才算有誠意？”

陸霆淵卻把視線移開，并不再看：“姜瑤得罪的是依依。”

紀清苒機械地勾了下。就知道糊弄不過去。他的小姑娘，那是一丁點委屈也不能呢。

“蘇小姐，那天聚會是我不對，我心狹隘，不該指使姜瑤對你手。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請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

把姿態放得很低，甚至為了讓陸霆淵看到的誠意，當著他的面，給蘇依依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只是那些卑微的話說出口的時候，終究說的艱了點。

如果細聽，能分辨出約的哽咽。

可惜，陸霆淵的注意力不在上。

他正全神貫注地看著蘇依依，在接收到后者求助的眼神時，鼓勵地沖點了點頭。

意思很明顯，這是要讓蘇依依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不用顧及他的面子。

小姑娘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咬著始終不發一言。

既不說原諒或是不原諒，也沒說讓紀清苒先起來。

就那麼穩穩當當地坐在對面，一直安安靜靜地看著。

過了好半晌，才小聲說了句：“我長這麼大，都沒被人潑過酒。遇到這樣的事，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說著，又看向陸霆淵：“師兄，其實我已經不太記得那晚的事了，只記得酒很冷，我很怕。”

陸霆淵手，安地拍了拍的手背：“別怕，師兄不會再讓你經歷那樣的事了。”

紀清苒這時候把腰直了起來。

的視線落在兩人疊在一起的手上，恍惚了下，很快回神。

“蘇小姐，我這樣和你道歉，是不是沒能讓你消氣？”

蘇依依抿著，囁喏說：“我，我不知道。”

紀清苒便笑了下。

這個人，因為表一向很寡淡，就顯得冷冰冰不太好接近。只有笑了以后，角邊浮現出兩個梨渦，才讓人注意到本五有多漂亮。

看起來就有點像好欺負的包子。

陸霆淵皺了下眉，正要問笑什麼，就看到紀清苒手，端起來桌上的茶杯。

他下意識護在了蘇依依前面。

下一秒，紀清苒揚手，迅速將整杯茶水都潑在了自己頭上。

“我這樣做，蘇小姐滿意了嗎？”

“不解氣？好，那就再來！”

把桌上另外兩杯茶水也端起來。

兩杯！三杯！

“蘇小姐解氣了嗎？不解氣的話，我可以繼續潑，潑到蘇小姐解氣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