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苒看著手機屏幕亮起，鬼使神差的，拿起抱枕，蓋在了手機上面。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并不想讓陸霆淵接這個電話。

尤其，他剛剛才吻過。

可惜，晚了。

陸霆淵已經看見了。

他氣還沒消，已經手掀開抱枕，把手機拿了過來。

在這個過程中，眼神復雜地看一眼，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對剛才小作的警告。

電話接通之前，他緩了會緒，等到喊蘇依依名字的時候，語氣已經溫得像三月的春風。

“依依，找我有事？”

聽在紀清苒耳朵里，卻只覺得刺耳。

他對著蘇依依的時候，和對可真是天壤之別啊。

被他錮住，窩在沙發上掙不出，距離他那麼近，即便不想聽，也擋不住蘇依依的聲音一個勁往耳朵里鉆。

“師兄。”

小姑娘在電話那頭噎噎地開口，是聽聲音，就讓人心疼的。

“我被刷了……齊教授的實驗小組，我沒能進去……“

“他選了我室友，沒選我……”

“齊教授他不過是我爸爸的師弟而已，水平還不如我爸爸……如果我爸爸還在，肯定不會這樣……”

“師兄，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我，我好難過……”

……

小姑娘哭得說不下去，即便見不到面，也能想象到此刻委屈又無助的模樣。

紀清苒轉頭去看陸霆淵，毫無意外，他眉頭皺，臉上滿是對小姑娘的心疼。

出聲安的聲音也輕得不像話，生怕語氣稍微重一點，就會嚇到小姑娘似的。

“依依，別哭，會有辦法的。”

“名單已經公布了，還能有什麼辦法？”

“有，一定還有辦法。你先告訴師兄，你現在在哪兒？我去接你回來。”

他邊說，邊從沙發上起來，拿上外套要出門，“至于進實驗小組的事，你不要著急，相信我，我會解決。”

紀清苒木然地聽著，卻在陸霆淵要離開的時候，猛地拽住他手腕。

“不要去！”

陸霆淵回頭看，神中已經有了些不悅：“放手。”

“陸霆淵，你不要去，我不許你去。”

看著他，倔強地不肯退分毫。

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明明那麼多次都忍了，為什麼要在這時候和蘇依依較上勁。

可就是想要放縱一回。

不去在乎陸霆淵會不會生氣，不去想他生氣會有什麼后果。

也想讓蘇依依會一次苦等很久也等不到人的滋味，甚至惡劣地想，以蘇依依的格，被放鴿子后應該會哭得很傷心，哭到陸霆淵怎麼哄也哄不到的程度。

那可太舒心了。

是這麼想著，就想陸霆淵一把。

只要一次，把他留下來，那麼以后就會有下一次，下下一次……

才有機會把蘇依依從他邊趕走，回到和從前一樣的狀態。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甚至愿意自揭傷疤。

“阿淵，你知道的，我今天回了紀家。那你想不想知道，我的親生父母和紀婉，他們都和我說了什麼？

故意加重了“親生父母”四個字。

陸霆淵知道紀家人對的態度，也知道在紀家了多委屈。如果不是擔心，他又怎麼會推了三個會議趕去紀家帶走？

就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用他親口說過的話，一遍又一遍在心底給自己打氣。

可以的，他還在乎你，會為了你留下來的。

畢竟，蘇依依只是難過，又不會危及生命。

小姑娘的那點委屈，怎麼比得過紀家給的委屈？

紀家，可是曾經把到絕路上過。

可所有的期待，只換來陸霆淵的沉默。

沉默讓他的選擇顯而易見。

紀清苒不甘心，咬著下道：“我在紀家忍了很久，不想當著他們的面落淚。我以為離開了這麼久，再見到他們，我能做到心平氣和。可是，阿淵，我做不到。我一看到我的爸媽和紀婉有說有笑的樣子，我就難過得想哭。”

本意是想在陸霆淵面前賣一波慘，可真的說出來的，那些一直被強在心底的委屈就再也止不住地涌了出來。

“為什麼我努力想要得到的東西，紀婉都能毫不費力地從我手里搶走？為什麼搶了我所有的東西，卻什麼都不用付出？”

“阿淵，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我就要過得比其他人辛苦？為什麼我明明有兩個家，卻沒有一個我的家人？”

說這些話的時候，陸霆淵的臉也很不好看。話里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針，狠狠地扎在他心上。

過去的紀清苒有多可憐，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可是——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蘇依依的哭聲，一門心思想的都是快點把小姑娘給接回來。

事有輕重緩急。

紀清苒再難過，這會兒已經離開紀家了。就在這兒，在他的地盤上，再沒有誰會欺負。

可蘇依依不一樣。

小姑娘孤苦伶仃，又不好，沒有他護著，還不知道又要遭什麼罪呢。

“苒苒。”

他手抱住紀清苒，輕輕拍著的后背，聲輕哄：“我很快就回來。”

紀清苒所有的緒，至此，戛然而止。

忽然就覺得自己剛才說過的那些話，流出的那些淚，沒意義極了。

“陸霆淵，“下擱在他肩頭，角勾起諷刺的笑，語氣里甚至帶著的冷意，“是不是每次蘇依依一哭，你就隨隨到？”

陸霆淵顯然沒料到會這麼說，安的作一頓，隨即又敷衍地拍了兩下，便推開。

“苒苒，現在不是你任的時候。依依現在緒不穩定，待在外面會有危險，我先去接回來，至于其他的，我們可以之后再說。”

紀清苒沒再說話，只是淺淺笑了下，笑的時候，眼角有淚。

陸霆淵抿了，沉默了幾秒，說了句：“你知道我心里有你。”

聞言，紀清苒只是冷笑了一聲。

他也顧不上計較的態度，匆匆出門，接他心心念念的小師妹去了。

房間里只剩下。

那麼大，那麼空，那麼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