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苒頓住了腳步。
想,終于弄明白了,為什麼這陣子以來,陸霆淵會一反常態地對溫起來。
他擔心獨居的安全,接下班,送醉酒的回家……
按部就班做一個男朋友應該做的事。
可他從來就不是個合格的男朋友,之所以會對好,是別有用心。
停在原地,猶豫了一瞬,轉要走。
賀瑾禹已經看見了:“紀清苒,姜瑤呢?”
紀清苒只好轉回去,笑著答復說:“姜瑤在廚房,有盅湯里不能放黃酒,得去盯著。”
賀瑾禹了然地笑起來:“我去找。”
扔下陸霆淵,走了。
紀清苒也要走,被陸霆淵住。
他皺著眉問:“你和賀醫生很?”
“不。”紀清苒沒什麼緒地答,“見過幾次而已,他是姜瑤的小叔叔,每次他來,姜瑤都很開心。”
也足夠上心。
就像是賀瑾禹對酒過敏的事,姜瑤時刻記在心上,次次宴請他時都加倍小心。
陸霆淵又問:“姜瑤拜托他的事,他會拒絕嗎?”
紀清苒看著他,眼里藏著一瞬間的掙扎,很快掩藏下去,依舊平靜地開口:“一般不會。除非及他的底線。”
陸霆淵眼可見地松了口氣,看了看,似乎想說什麼,又把話咽了下去。
他牽起的手,一起往宴會廳走。
語氣很隨意地說了句:“你在江城也沒有別的朋友,既然和姜瑤要好,可以時常來姜家拜訪。”
紀清苒抬眼看了看他,淡淡“嗯”了聲。
后面的飯,吃得寡淡無味。
席間姜母提起讓姜瑤相親的事,姜瑤飛快看了賀瑾禹一眼,打斷姜母的話,說:“我不急。我覺得我應該先以事業為重。”
姜母瞪:“你年紀也不小了,再耽擱下去,可就找不到優質的男人了。”
姜瑤很不服氣地回說:“怎麼就找不到優質男人了?小叔叔不是也還單?他難道不是優質男人?”
賀瑾禹也笑著說了句:“孩子有自己的事業心,這很難得。”
姜母一向拿姜瑤沒辦法,嘮叨了兩句只好作罷。
又見紀清苒邊有陸霆淵陪著,十分羨慕,問他們:“清苒是不是快要結婚了?等你結了婚,我們家姜瑤就該收心了。”
卻不知道紀清苒本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
陸霆淵幫回答,說:“還不急,再等兩年。”
姜瑤在旁邊怪氣道:“兩年?你這是在給自己留后路吧?畢竟你邊也不止清苒一個。”
姜母踢了一腳,才把這個話題揭過去。
從姜瑤家出來,紀清苒就覺得有點不舒服。
最近談合作,一直在陪人喝酒,胃本來就不了,剛才又幫姜瑤擋了不酒,剛上車就作痛。
陸霆淵在講電話,聲音不大,語氣卻很溫,又極有耐心。
不用問也知道,對面是蘇依依。
這麼一來,就不想開口說不舒服了,否則他聽見了,又要說心機深沉,為了跟小姑娘爭風吃醋,連裝病這招都使出來了。
靠在車門,微微蜷點子,打算扛過去。
之前喝酒喝多了難,都是這麼扛過去的,疼就那麼一陣子,挨過去就好了。
沒人在意的人,連生病都不配聲張。
陸霆淵打完電話的時候,正捂著肚子,蜷得跟蝦子似的。
他嚇了一跳,手搭上額頭了把,到一手冷汗。
“怎麼了?”
“沒事。”
紀清苒咬著牙回復,聲音啞得不像話。
并不是沒事的樣子。
他神不悅地說:“難就說,強忍著干什麼?”
紀清苒沉默了一會兒,不知是不是疼得太厲害,再開口時,有氣無力的:“你在講電話,我不方便打擾。”
這意思,分明是指責他和蘇依依講電話太久,忽視了。
陸霆淵的臉瞬間冷下去,擰眉看了一會兒。
這會兒已經疼得臉上一點也沒有,都是白的。
他指責的話就有些說不出來,只語氣冷淡地說了句:“疼也是你自己活該。”
到底發了車子,把送去了醫院。
打點滴,好幾瓶,他在輸室陪,中途不斷地看手機。
紀清苒猜出來他這是著急要走,先開口說:“我這會兒已經沒那麼難了。你有事就先走吧,等下打完了針,我自己打車回。”
陸霆淵“嗯”了聲,看著的病歷單說:“你這胃都給喝酒喝壞了,看著不像是一天兩天喝的,到底怎麼回事?”
紀清苒把病歷單奪回來,面無表道:“你見過誰談生意不喝酒的?”
陸霆淵臉更不好了:“你不是才把我大哥賣了一千萬,怎麼就那麼缺錢?你該不會還真想跟著姜瑤搞初創公司?別折騰了,沒那麼簡單。”
紀清苒低垂著眉眼說:“我想試試,也想功。我想讓紀家后悔把我趕出來。”
陸霆淵沉默了片刻,了點語氣說:“你要真缺錢,我可以給你。只要你聽話,不作不鬧,要多錢,我都可以給。”
他自認為,這樣的條件足夠厚,隨便換另一個人,只怕早就歡呼著過來討好他了。
可紀清苒沒有。
也就是表寡淡的樣子,說出來的話,卻足夠氣人。
“我做不到。你的條件太苛刻了,我做不到。”
也曾經把希寄托在他上,以為只要足夠乖,足夠討好他,就有足夠的倚仗。
如果沒有見識過他對蘇依依的溫,或許會一直傻乎乎地相信他。
可現在,不行了呢。
所以再也做不回對他乖巧聽話,唯命是從的紀清苒了。
得有自己賺錢的能力,再不需要看誰的臉。
和陸霆淵,誰也說服不了誰,氣氛變得抑且安靜。
不肯低頭,陸霆淵對僅有的耐心也耗盡,沒多會兒就站起來要走。
不過在臨走時,還是象征地叮囑了一句:“以后別喝酒了,對你不好。”
紀清苒心里清楚得很,他這會兒著急去找蘇依依呢。
所以覺得可笑,明明他心里想的念的都是別的人,還在面前假惺惺什麼?
難為他做出一副關心的模樣,不就是為了通過,接近賀瑾禹麼?
換做躺在病床上等著做手的人是,他還會這麼費盡心思嗎?
答案很明顯,他不會的。
除了蘇依依,他再不會為了誰花費這麼多心思。
人就是怕比較,越是比較,越是嫉妒。
嫉妒得發瘋。
所有的委屈、不甘、憤怒……一起涌上心頭,只覺得陸霆淵面目可憎。
所以,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沖他說:“你煩不煩?快滾吧。”
陸霆淵的臉,沉難看地厲害。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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