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長一口氣憋在口,要不是看在這小丫頭老爹的份兒上老早發飆了,說實話就這丫頭那比豬還笨的腦子,連衛校的文憑都是花錢買的,幾個月前被分到他們院里的時候就有不祥的預,這不,半年不到,闖的禍數都數不清,偏偏還是個花癡!
“行,那我就直說了,孩子想談很正常,但是把過多的心思放在上就不正常了,”
護士長說完嘆一口氣,端起茶杯抿一口茶,糾結了一下用詞,還是想盡量委婉地給敲一下警鐘,
“你知道嗎,周醫生跟我反映好幾次了,小婷,人家沒去院里反映是想給你點面子,他是有家室的人,你就算沒聽說過,那你總看得到他手上的婚戒吧?
行,我就算這種小細節你沒留意,那人家辦公桌上那麼大的照片你總看得到吧?哪個單男人會放張人的照片在最顯眼的位置?
姑娘啊,聽我句勸,上趕著不是買賣,別一天到晚沒事兒就往人家辦公室跑,一會兒飲料一會兒零食的,還往人家屜里塞領帶?打火機?手表?我都沒法兒說你!吶!看看那桌子上堆的東西!人家全給你退回來啦!”
說著往小姑娘跟前湊一湊,“再說了,婷啊,你看上他啥了?左臉上那麼長的疤你看不到?還有脖子上的疤,多嚇人啊?再說了,本來在上海三甲醫院待得好好的,吃飽了撐的往咱這兒跑?肯定有問題的嘍!”
護士長的初衷是曉之以之以理,用多種方式曲線救國,可誰能想到這不說不要,一說到男人臉上的疤,一直沉默不語的小姑娘蹭的一下就火了,
“你懂什麼?傷疤是男人的勛章!周醫生又冷酷又帥氣,臉上還有疤,張力表好嗎?再說了,像你這種自私自利的人怎麼能理解他的偉大呢?人家記者都報道他了,獨一人前往甘孜抗洪救災的孤勇者!為了救山區的孩子們才留下的疤!這種好男人誰能不呢?我不許你說他壞話!”
護士長 CPU 都被這小丫頭干燒了,張著半天發不出聲音,好不容易想到反駁的話,說出口也了幾分底氣,
“好,好好好,你厲害,你有理!咱先不說你那什麼七八糟的張力啊,就說那報道吧!丫頭啊,你看報道能不能看全?追尋妻這四個字兒你是一點不看啊!人家是閑得沒事干往山里跑嗎?人家是老婆丟啦,去找老婆!你還想怎麼樣呢?”
小丫頭這陣子正在氣頭上,說起話來也是口不擇言,
“我不管!你們誰看到過他老婆啦?沒準兒早死了呢!死都死了我為什麼不能追?”
護士長也怒了,這小姑娘忒不要臉!可還沒等發作呢,就聽到一陣不輕不重的敲門聲,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門口,穿著黑短袖襯衫,左臂上搭著一件深藍薄外套,可即便如此也能看到小臂上一條長長的蜿蜒的凸起,比皮淺一點,發白,和他脖子上的傷疤一個,而從左眼角開始到太和額頭的位置則有著呈蟹足狀分散的疤痕,乍一看有點嚇人,但看久了反倒覺得和他鋒利尖銳的五相得益彰。
兩個人尷尬地看著他,還是護士長反應快,趕換上笑臉起相迎,
“周醫生下班啦?”
“嗯,下班了,67 床小病人的后回訪我去做過了,您跟小吳說一聲,讓他明天不用去了。”
男人微笑著直視護士長的眼鏡,這讓有點心虛,不知道剛才的對話他聽到了多,不過男人很快就把目從臉上移開了,轉而向站在一邊的小姑娘,并緩緩向走去,
小姑娘下意識往后退一步,周醫生平時一直笑笑的,對小病人耐心,對們也耐心,所以很有小病人怕他,也不怕他,所以才敢在他明確拒絕的況下堅持不懈地死纏爛打,可現在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也說不好是什麼不一樣,只是忽然覺得也許現在令人恐懼的周醫生才是真的周醫生,
他離越來越近,最終在面前站定,冰冷的視線掃過的臉,慢條斯理地開口說道:
“小婷,我想之前有些話我說得不夠清楚,我今天就一次說清楚,首先,我太太沒死,而且我們有一個孩子,其次,就算死了,你也比不上千萬分之一,任何人都比不上千萬分之一,怎麼樣,我說得夠不夠清楚,夠不夠明白?”
孩早已淚流滿面,哽咽著點點頭,眼看著男人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消失在漆黑的走廊中。
第23章 三年
“你在哪一站下車?”公車司機過后視鏡看向坐在最后一排的男人,他懷疑這男的是外地來的,不知道這一路公車是要往山上走的。
男人本來看著窗外,聽到司機的問話,轉過頭來沖他禮貌地微笑一下,“我在終點站下車。”
這陣子車上沒人,司機開完這趟也要下班了,閑來無事又從后視鏡里瞄了那男人幾眼,四十歲不到,神,高高大大的,腰桿兒得筆直,就是乍一看有點怪,再仔細瞧瞧,原來是左眼那塊兒有疤,在外的左胳膊也有,看起來有點兇相,但眼神很沉靜,穿得也板板正正的,想來這傷肯定是意外導致,唉,也是個可憐人。
而此刻著窗外沉思的男人并沒有意識到素昧平生的司機師傅已經腦補了他悲慘坎坷的一生,又或者他到了師傅憐憫的目,但他本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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