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微心疼, 才十七歲,裝的再老,年齡和閱歷也改變不了。出嫁前在沈府無憂無慮的,父母又寵著,眼下有了困難, 只能自己承擔。
“手都冰了,奴婢扶您去床上休息。”
終于抬頭, 雙眼紅腫,夜里早就哭完了,一夜未睡,臉白的難看。上的此刻淡了些許,張張合合,著音開口:“知微,他都知道了。”
知道原來想嫁的人,知道自己騙他,所有的,謝屹全都知道了。
知微在心里嘆氣,知道是早晚的事,瞞不了一輩子。眼下也得安聲書瑤。
“知道也不妨事,您跟大人好好聊聊,大人會理解的。”
沈書瑤是這麼想的,遂以在床邊坐了一晚上,想來想去,也沒想到個好法子。而且,謝屹臨走前說的那句:夫妻間毫無真誠,可會長久?
這話究竟是何意?是想休了嗎?
一想到這個可能,就呼吸困難,難的不上氣來。還有點害怕。
知微扶上床,手腳都是冰的,八月的天氣手腳這麼涼,可想這一晚上多難熬。可是坐在一晚上,折磨自己,何苦呢。
知微心疼的了一下,連忙讓穗華打熱水來,給,暖和暖和。八月的天,著涼發熱也是常事。
在床上躺了一會,神志稍稍清晰,手腳也熱了。喝了兩杯熱水,子了,沒剛才那般僵。沈書瑤著頭頂,慢慢爬起來。
穗華連忙扶,問是不是了?
沈書瑤搖頭,解釋說:“去請安,別讓婆母說閑話。”
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懈怠,不讓又被人挑錯。
穗華看眼,然后又扭頭看知微,意思讓知微勸勸,今早別去請安,在房里好好休息。知微懂穗華的心意,但更懂沈書瑤的顧慮。
“穗華,打水洗漱。”
穗華張,言又止,無奈的去打水。
知微幫梳妝打扮,往常不施黛便是好,今個不同,臉不好看,于是知微便給抹了胭脂和口脂,氣頓時好了不,又跟往日一樣,明照人。
林氏在喝茶,進門后隨意打量一眼,接著放下杯盞,問:“昨晚半夜老大出府了,怎麼回事?”
就知道,謝屹半夜摔門而去,府里一早就要知道的,這也是不得不來請安的原因。應付過去,林氏這邊也就不會糾纏,若是遮遮掩掩,反而壞事。
沈書瑤早已想好對策,從容道:“昨夜與夫君爭執兩句,又恰巧府衙有事,他便出去了。”
林氏盯著,眼神說不上和善,總歸帶著幾分凌厲。
“夫妻相久了,難免吵幾句,也是常事。俗話說,床頭吵架床尾和,你可別使子,等老大回來,你向他低個頭,昨晚的事也就過去了。”
低個頭就過去了,沒那麼容易。謝屹就是個油鹽不進的。
“兒媳記下了。”
林氏對認錯的態度尚且滿意,又叮囑兩句:“眼下天熱,煮些消暑湯給老大,別讓他熬壞了。”
沈書瑤應下,眼底滿是疲憊憂愁,林氏看的清楚,也不愿多說兩句。
小兩口婚一年,頭一回鬧別扭,林氏上說了兩句寬的話,心底卻在吶喊,吵兩句也好。免得沈書瑤太得意,以為能在謝府當家做主。
回了蘭園,鈴春準備好了早膳,熱乎乎的,掃了眼,搖頭說沒胃口。接著就往臥榻上倒,鈴春以為累了要休息,便也沒打擾,又把早膳撤下去。
沈書瑤半躺著,累,又心事重重,哪能睡得著。閉上眼睛就是謝屹的凌厲的面龐,和質問的眼神。不停在腦海重復,攪的煩躁不安。
也不知謝屹何時回來?
-
等了兩個時辰,蘭園依舊靜悄悄,謝屹沒回來。是真累了,暈乎乎的不知何時睡著了。
腦袋很沉,睡得不安穩,那些擾人的畫面總是在腦中閃過,一次又一次,讓似睡非睡。
忽然咚的一聲,門外傳來沉悶的響聲,沈書瑤立馬被驚醒,慌忙坐起來,問:“是謝屹嗎?”
穗華出去瞧了眼,正看見個小丫頭摔了盆,被知微訓斥兩句。穗華進門,輕輕地搖頭,說:“不是,小丫頭不當心,犯錯了。”
眼中的亮隨即黯淡,滿臉失落的倒回去。肚子咕嚕嚕的,的沒力氣了。
“我喝點粥吧。”
別沒等到人回來,自己垮了。沈書瑤不是會虧待自己的人,再難,飯是要吃的。
穗華應了聲,轉往廚房去,沒過一會,清淡的小米粥就端了過來。沈書瑤吃了一小碗,勉強填個肚子,然后又坐著發呆嘆氣。
午后,阿四一個人回了蘭園,不見謝屹。興許是怕看見,阿四進門就左右看看,跟做賊似的,鬼鬼祟祟。
不想還是被眼尖的沈書瑤瞧見,阿四背脊一僵,皮笑不笑的轉看。
“夫人。”
沈書瑤朝門口看,道:“謝屹呢?”
阿四為難的看了一眼,然后撓頭,“大人最近忙,衙門事多,吩咐小的回來拿幾件換洗的,這幾日就…”
“就怎樣?”
“就睡在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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