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調整好緒,回時,周應淮在門口等。
胳膊彎拎了件毯子。
他什麼都沒問,替披上:“杭南這邊的晚上,還是有點涼,你上的服太單薄了,先披著暖暖子。”
江彌聲眼底紅潤發腫,一看就知道剛哭過一場。
也不知為何哭。
只是覺得忍不住,眼淚抑制不了的往下墜落。
“先進去吧!”
這個電話打得不久,卻讓把心所有的緒,發泄一空,像是積的那座大山,被搬開了,心底空卻暢快。
江彌聲進浴室洗了把臉。
門是關著的,周應淮在外邊喊:“服我給你放這。”
“嗯。”
他很識趣,也得的沒有去打擾。
手機叮咚響了下。
江彌聲掏出看,關章發來條微信:皮皮,猶豫了很久,還是想說祝你幸福。
吃皮皮蝦,他就皮皮。
這樣的昵稱,有很多年沒聽過了。
那種噴涌而來的緒,江彌聲捂住,把臉埋下去,淚水順著眼角溢出,溢到了口鼻之中,味道咸咸的。
吸了吸鼻,握手機回過去。
“謝謝你。”
關章回應得很快,幾乎是秒回:好了,就算讓他這一次,要是下次他再讓你傷心,我一定會不顧一切的把你搶回來。
他特別認真。
江彌聲忽然被這樣的口吻逗樂了。
在浴室門口待了一會,收好手機,塞進口袋,去拉門拎服洗澡。
沒想到的是,周應淮竟然沒走,他就斜倚著門框旁的墻壁。
里叼著煙。
見到門打開,轉臉跟四目相對,男人明顯的楞了下,迅速挪開煙:“我怕你有什麼需要的,所以沒走。”
周應淮解釋得有些慌,臉都跟著紅。
紅完又轉為微白。
江彌聲心口堵塞,嚨也是的酸勁。
沒說話。
頭頂傳來男人溫和的聲音:“彌聲,以前的事對不起,這些天我一直都在想,想著怎麼彌補自己的錯,可我也知道……”
做過的事,怎麼彌補都是蒼白無力的。
“我先去洗澡。”
“好。”
……
酒店的這一晚,周應淮斷斷續續醒轉了三次。
他怕錯過醫院的電話,把手機鈴聲調到最大。
早上六點鐘。
天邊剛蒙蒙亮起,醫院傳來消息,寧悅打電話來,帶著點哭腔:“應淮,你跟彌聲趕回醫院,外公恐怕快不行了。”
江彌聲抱著服出來。
看到周應淮臉白,心里大抵明白了八九層。
趕換好服,拿上包包:“現在就走吧!”
周應淮自顧不暇,也沒太多心思去分析的緒。
兩人趕到時,寧則遠就剩下一口氣,里嗚嗚噎噎,本吐不清話。
周晉安摟著寧悅,給淚:“先臉。”
見狀,徐珺跟寧易年都安安靜靜,醫生從病房旁面凝重的走過來,問了聲:“人差不多了,你們誰負責寧老的后事?”
“秦主任,我跟晉安。”寧悅開口。
寧易年狠狠咽了口氣,沒說話。
醫生說:“待會麻煩兩位跟醫院接一下。”
再三決定下,周晉安跟醫院這邊申請了安樂,寧則遠極盡痛苦,盡量能讓他離開得沒那麼難。
醫生下午一點多進去的。
沒多久,人就被拖著擔架出來了。
徐珺哭得泣不聲,在場的一行人中,獨屬最難過。
可大家都清楚,這不過是豺狼披著層羊皮,在惺惺作態。
哭的不是老人的離世,而是即將到手的權利。
“應淮,你跟我去一趟外邊,我有事找你。”
寧常慧走周應淮,兩人到休息區去談事。
走時,徐珺的目死死盯著兩人背影不放。
進門打好反鎖,寧常慧開門見山,從包里出了一份略微發黃,類似信紙的紙張:“這是你外公生前擬的囑,你好好看看。”
“嗯。”
囑的紙張很明顯有破損痕跡。
也不知是來不及隨找的紙張,還是時間太久造。
他在手心,指間都在微微發。
寧則遠在世時,酷練字,寫得一手好行楷,一眼看過去,周應淮知道這一定是外公親筆寫下的。
因為寧則遠的字跡,沒人能模仿得了。
哪怕是那些專門模擬人字跡的人也很難做到。
剛勁有力。
許是在寫時,寧則遠就病重不適,有幾個收筆的位置稍微有點下手輕,沒描好。
白紙黑字,容如寧則遠一貫的風格,簡單明要。
不過短短半頁紙,把所托付之事,與寧家的財產分配講得清清楚楚。
以及他個人旗下的幾件寶,也都分得均勻。
寧常慧坐下去,自顧倒好杯茶,輕抿了一口,說:“這份囑對寧息很不利,我怕他會鬧得大家不堪,所以現在才拿出來。”
若是在寧則遠過生前。
怕寧息得鬧翻天,直接鬧到老人病床前去。
最了解這個侄子,這種事不是不可能。
周應淮落座到對面,輕輕放下囑。
“這份囑,能封得住他們的嗎?”
“你外公走了,現在我也不怕他們鬧,”寧常慧向來手腕狠:“外公肯定早就想到寧息會敗整個寧家,索早早就擬好了這份囑。”
把寧家全權托給周應淮打理。
而寧息跟寧易年夫妻,只能占,不能參與寧家的大事決策。
最終的決策權,在周應淮跟寧常慧手里。
“等辦完外公的喪事,還麻煩小姨召集家里人,開個家庭會議。”
寧常慧忽然挑開話題:“有沒有想過跟復婚?”
他想過。
當然想過,這些天想過無數次。
可真要付出行的時候,才知道多艱難。
且不說江彌聲這邊同不同意,是梁祈正,都夠他忙活很長一陣子,眼下又遇上寧則遠過生,事也只能暫且耽擱下來。
周應淮長長的舒了口氣:“想過。”
“彌聲這孩子算可以,要是想趕下手,免得多生事端。”
周晉安要理寧則遠的后事。
江彌聲一直在照看著寧悅的緒,怕哭得不過氣來。
一邊替淚,一邊安:“媽,你先喝口水,嗓子都哭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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