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手冷。”裴祈冷不丁地說。
沈方月下意識看了眼他懶洋洋搭在膝上的手:“那你放口袋里。”
“口袋淺,不舒服,你又不是沒穿過。”
冷還計較這麼多,到底是哪國來的王子。
沈方月為難地在自己的書包里索了一下,確定今天出門沒帶手套。
其實的手套裴祈也戴不上。
想了想,抓起裴祈的手,放進了自己的口袋里。
確定口袋能放下他的手,沈方月邊思考他另只手該怎麼辦,邊想回自己的手——沒出來。
口袋里,男生修長的手指很輕易地扣住的,指節嵌的指,然后在一起。
十指扣,掌心相。沈方月靠著公座椅,大腦空白。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牽手,實際上他們牽手的次數還多的,兒園的時候牽手一起表演,初中郊游的時候牽手爬過山,最近一次……前端時間在室也牽過。但那些都是類似于問候時的握手,不像現在這麼親。
手指糾纏,溫度毫無保留地換,甚至能清晰地覺到裴祈的心跳。
“你手暖點。”裴祈言簡意賅。
暖在哪?明明他的手更熱。
“你,”沈方月找回聲音,“這不是很燙嗎……”
“不知道,就是覺得冷。”裴祈胡謅,“可能剛才失過多。”
沈方月扭頭,用“我讀書你不要騙我”的眼神看他:“也,不至于吧?”
說是這麼說,但沒掙開他,乖乖地讓牽著。
的心臟仿佛就長在手心,啄木鳥似的敲擊著裴祈。
“林音不是把你刪了?怎麼又加回來了。”裴祈愉悅地著,不聲地扯開話題,“還到連和誰曖昧都跟你說。”
沈方月心虛地沉默幾秒,木木道:“反正就是加回來了。也沒說和那個男的在曖昧,是我自己分析出來的。”
“分析什麼了,說來聽聽。”
“就,他們每晚都在聊天啊,那男生課間總是跑去小賣部給買吃的,還會借外套給穿,自己也經常幫對方寫作業,這段時間還每天在跟我愁怎麼給那個男生過生日……”
沈方月越說到后面聲音越小,直至消音。
怎麼回事?這些事在微信上和林音侃侃而談的時候沒覺得有什麼,怎麼現在翻出來一看,和裴祈一件不落,全、都、中、招。
“哦。這就算曖昧。”良久,裴祈懶淡的嗓音落下來。
“……”
“因、因人而異吧。”沈方月僵地找補,語無倫次,“也不是所有人這樣都算……”
裴祈很低嗯一聲,沉默半晌,又輕描淡寫地開口:“他們牽手了麼?”
“應該還沒到那一步——”沈方月聲音戛然而止。
“哦。”
“……”
公車走走停停,他們坐在最后一排,沉默地在口袋里十指錯。
車門開了又關,涼風一陣陣刮進來,平時沈方月都會覺得冷,今天卻期盼著門再多開幾次,千萬別把熱死了。
什麼,意思……啊。
沈方月耳朵快要著火,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不對吧?他們這樣有點奇怪吧?哪怕是最好的朋友,應該,大概,也不會這麼牽手吧。
腦子很清楚,手指卻慢吞吞地下落,很輕地在男生突出的掌骨上。
沈方月滿臉漲紅地和他勾著手指,目視前方,裝傻地沒說話,覺得自己要因為心跳過快而死掉了。
第38章 誰說我沒親過。
生怕自己的異樣被發現,沈方月盡量讓自己顯得很自然。
表現在他們在下車時默契地松開手之后,直到回到家,都沒開口說過話。
對,就是這樣,沈方月,就是要這麼高冷,讓裴祈覺得你并沒有因為這個牽手而小鹿撞、頭暈腦脹、世界混。
一路沉默地走到家門口,沈方月面無表毫無語氣地說:“我回去了。”
裴祈看著紅蘋果的臉蛋和耳尖:“嗯。”
“創口是防水的,你洗澡的時候不要摘,等我給你換新的。”
“嗯。”裴祈禮貌詢問,“下次能不能換普通的創口。”
“不可以。”沈方月無地說,“再見。”
“再見。”
回到家后,沈方月一臉鎮定地在沈舟山關切的“小月亮你怎麼這麼紅來量個溫吧算了要不還是直接上醫院吧”的嘮叨聲中鞋,上樓,反鎖,然后將自己往床上一扔,像烤串兒似的來回地翻滾了幾圈,覺快烤了才停下來。
裴祈從小到大都聰明。
躲貓貓當鬼的時候能抓到所有人;很輕松地就能拼好高難度樂高;考試次次是第一。
連都知道好朋友之間不會這麼親地牽手,裴祈這麼聰明,應該也知道吧?
那和裴祈是在曖昧嗎?
這個念頭一出來,沈方月覺得自己是真的要了。
在即將把自己悶死之前,沈方月把臉蛋從枕頭里拯救出來,拿出手機敲敲。
有了之前的經驗,知道網友們對青梅竹馬天生戴有眼鏡,詭計多端地去了一點點點點信息——
【小月亮:喜歡的男生讓我幫他暖手,于是我們就十指相扣地牽手了,我們之間是在曖昧嗎……他有沒有可能喜歡我呀?】
【未知網友1:曖昧得沒邊了姐妹!】
【未知網友2:暖手?這年頭了誰的服沒有口袋?】
【小月亮:他說他的口袋很淺。】
【未知網友2:哦,他喜歡你。】
網友這句話在沈方月腦子里飄飄,時不時就會冒出來一下。這就像初中追的那部最喜歡的國外某部周更漫一樣讓心難耐,沈方月一向擅長表達自己的喜歡和訴求,當時還給那家漫畫工作室發去過電子郵件,用拙劣的機翻外語請求對方:“你好!我是中國網友Sailor Moon!我很喜歡你們的漫畫!請快更新!謝謝!”
但到了裴祈面前,沈方月好像就會自地失去一點勇氣。
這天上學的公車上,兩個人一如既往地被在后門邊緣。門開開關關,冬日冷風一陣陣刮進來,讓沈方月又想起那天傍晚。
忽然,風消失了。前的男生偏了偏,不知道是無意還是有意,正好擋在了風口前面。
車廂擁,他們隔著厚重的服在一起。沈方月聞著他上沉沉的柑橘香氣,剛起床的困倦讓整個人都暈暈乎乎地,不控制地開口:“裴祈。”
“嗯。”裴祈低頭看,脖子上是一片晃眼的水桃圖案創口。
幾天過去,裴祈脖子上的傷其實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昨晚沈方月給他換創口的時候有點猶豫,問他,好像已經結痂了,還嗎?
裴祈嗯一聲,結隨著聲音微微滾,說吧。
公車門被關上。他們挨得很近,沈方月看著他的眼睛,那句“你喜歡我嗎”在里兜兜轉轉,說出口變了別扭的:“你手冷嗎?”
“……”
“……”
裴祈一只手臂垂在邊,松垮地握著車子扶手。沈方月看了一眼那只手上戴著的手套,好想找條車鉆進去。
冷靜地找補:“我意思是不冷的話幫我拿一下書包——”
一陣悉索聲響起,裴祈慢吞吞地出口袋里的另一只手,上面空空,什麼也沒有。
在沈方月愣怔的目中,他接過的書包,隨意地挎到自己肩上,然后朝攤開手心,暗示意味明顯,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冷。”
“……”
這天課間,沈方月雙手支著臉,盯著桌上某支筆走神,別人喊了幾聲都沒反應。
手臂被了下,沈方月如夢初醒地抬頭:“啊。”
“想什麼呢?了你好久都沒反應。”前桌的陳曼疑地看著。
在想,和裴祈果然不對勁吧。
他們今早又牽手了。裴祈太高,站著不方便把手放進沈方月的口袋,于是他轉著手腕,把兩人的手揣進了自己兜里。
18歲的男生手心像是有一團火,溫溫熱熱的,沈方月還到了口袋里面被臨時摘掉的手套。
“沒想什麼,”沈方月含糊道,“怎麼啦?”
陳曼問:“今天下午要不要一起去逛一下校慶?我聽說學生會組織了一條校園街道,好像蠻有意思的。”
今天是山城一中七十年校慶,因為是整數,這次校慶辦得特別熱鬧,小會堂的音樂聲連綿不絕,就連苦高三生都被允許放下午半天假,去一下喜慶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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