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緩緩起:“好了,起來吧。”
“噢。”
時云舒轉過來坐起,整理了下服上的褶皺。
“等等。”
忽然想起什麼,抬頭盯著男人質問:
“你不是不會拔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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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第三天下午,時云舒跟著江茗雪去醫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時云舒坐在車后座,又問了一遍:“
姐姐,你想好了嗎?”
江茗雪點頭,溫而堅定:“嗯,想好了。”
時云舒彎了彎:“好,那我陪你一起。”
江茗雪莞爾:“謝謝你,云舒。”
們走到醫館,時云舒幫江茗雪整理著休息室的個人品。
元旦節醫館的醫藥師和學徒們都放假了,江茗雪走到藥房,環視著這間曾以此為家的地方,手指輕輕過紅木桌面,目落在架子上放置的銅質戥子秤。
戥子秤(戥,deng,三聲)是一桿老式卻很的砝碼秤,稱250g以下的藥材能確到分厘。這桿秤是高中時爺爺送給的,起初還用不慣,覺得不如現在的電子秤方便。
但因為是爺爺送的,還是認真學著使用,后面用多了,反而離不開了。
之后招進來的學徒和有著同樣的想法,甚至因為用不好,一起勸買一個電子秤。
應允了,但還是沒放棄戥子秤的教學,逐一耐心地親自教導,一遍又一遍,直到大家都學會。
戥子秤的秤桿上有十六個刻度,每個刻度代表一兩,“半斤八兩”的語就來源于此。
老祖先們制作秤時,一斤定的是十六兩,因為北斗七星和南斗六星,再加上福、祿、壽三星,加起來一共是十六顆。
將爺爺當初對的教誨逐字轉告給學徒:“老秤的最后三星是福祿壽,缺斤短兩就會缺福、缺祿、缺壽,缺德的人想起來這個詛咒,就不會再坑瞞患者和顧客了。”
再后來,元和醫館的每個人都主放棄了電子秤,搶著用戥子秤。
這桿秤陪了將近十年,想將這桿秤帶走。
拿起這秤桿注視了許久,最終還是放下,留給了醫館的藥師和學徒們。
走過醫館的每一寸土地,發現除了自己,似乎沒什麼要帶走的。
江茗雪微微仰頭,站在“大醫誠”的牌匾之下,對這間致以無上珍重的元和醫館做了無聲的告別。
眼眶不泛紅,淌下兩行熱淚。
默然垂首拭去,然后轉頭對時云舒:“我們走吧。”
時云舒心中亦隨之揪,沒有多言,只道:“好。”
們回到江家,江茗雪回房間取來印章,去了老爺子所在的書房。
時云舒在客廳等著,心中惴惴不安,擔心江茗雪會在書房和江老爺子起爭執。
江淮景坐在沙發的另一側,泰然自若地理著文件。
忍不住出聲問:“你不擔心嗎?”
江淮景眼簾都沒掀一下:“擔心什麼?”
“......”時云舒被他一噎,“當我什麼都沒說。”
一時不知道到底誰才是江家人。
十分鐘后,江茗雪就從書房中出來了,時云舒迎上去,將上上下下打量一遍,見沒哭也沒帶傷,才放心下來。
“姐姐,怎麼樣?”問。
“不知道。”江茗雪搖搖頭,“我把印章放下之后,爺爺沒說我什麼,只是問了我今后的打算,還要不要繼續學醫,我如實告訴了他,他點了下頭,就讓我出來了,雖然看上去不怎麼高興,但也沒生氣。”
時云舒松了口氣,了江茗雪的后背:“沒生氣就好。”
“爺爺有說之后醫館給誰嗎?”
江茗雪搖頭:“沒說,不過江家旁支基本上都在元和醫館的分字號行醫,應該不缺人選。”
時云舒點頭:“也是,那我們就不管了,這段時間姐姐就好好休息吧。”
江茗雪釋懷一笑:“是的,卸下醫館的擔子,覺肩膀都輕松了。”
之后時云舒陪著江茗雪在客廳喝茶聊天,很快就到了飯點。
傭人幾次去請江杏泉都沒功,便來告知們。
書房鎖了門,江茗雪和時云舒各自去敲門請了一次,江杏泉只道讓們先吃,不用管他。
們對視一眼,約覺得哪里不對勁,又說不上來,只好照著江杏泉說的做。
但是直到晚上八點,江杏泉都沒出來。
時云舒和江茗雪在外面不免著急,卻只能等著江杏泉自己出來。
又過了半個小時,書屋終于有了靜,門被從緩緩打開,江杏泉拄著拐杖站在書房門口,原本神矍鑠的臉上在短短幾小時染上濃重的滄桑,他看了一眼客廳里的三個小輩,渾厚的聲音帶著幾分頹敗:“你們都進來吧。”
時云舒和江茗雪應聲,向書房走去。
走了幾步,一轉頭發現江淮景還在原坐著。
時云舒微蹙了蹙眉頭,又走回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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