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嘉從手機屏幕移開視線,轉頭看。
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好像又什麼都說了。
……
陸嘉在高鐵上睡著了。
平時對睡眠要求那麼高的人,竟然能累到在這麼吵鬧的車廂里睡了過去。
葉以蘅剛才就看到他眼睛里還泛著紅,估計是昨晚凌晨就坐飛機趕過來了,然后又馬不停蹄地來高鐵站這里等。
這麼一想,眼睛又有點酸。
對來說,心疼一個人是很致命的。
還記得當時意識到自己喜歡容溫,就是從心疼他開始的。
高二那年,容溫穿了一雙路邊買的盜版的球鞋,班里的男同學笑話他。
那一伙人都是不學無,常年績吊車尾的小混混,那節英語課,正好學到“fake”這個單詞。
有個惡劣的男同學故意舉手提問:“老師,假鞋的英文怎麼說呀,能教教我們嗎?”
話音剛落,課堂上后排那幾個人很默契地發出刺耳的哄笑聲。
葉以蘅聽見他們在那議論——
“你看,容溫那雙耐克假得沒邊了,logo上面還有倒刺呢。”
“穿不起正版,也不要買假鞋吧,丟死人了。”
“還是最次的那種山寨貨,路邊三十塊買的吧。”
“說貴了,最多二十。”
悄悄看了眼坐在旁邊的容溫,他好像什麼都沒聽到似的,繼續做著課堂筆記。
以為他不會在意,但第二天,他沒再穿那雙新的球鞋,而是又穿回了之前那雙鞋底開膠的帆布鞋。
只是,那開膠的地方又重新粘上了膠水,看到心疼得不行,攢了一個月的零花錢送了他一雙正版的耐克。
而此時此刻,看著靠在椅背休憩的陸嘉。
一切好像又陷了死循環。
第38章
這趟列車從臨市出發, 途經13個站,才能抵達清城。
這是一段漫長的路程,即便沿途經過的風景很, 但大部分人都沒有心觀賞, 上車吃了點東西墊墊肚子就準備睡覺。
他們這節車廂很安靜, 沒有人外放短視頻, 也沒有熊孩子吵鬧, 葉以蘅戴著耳機看了兩部電影, 也慢慢有了睡意,眼皮沉得耳機都沒摘就睡著了。
等醒過來那會,天已經暗了, 一看時間快八點了。
還有十分鐘就到站。
了眼睛,習慣地往旁邊看了一眼,奇怪的是, 陸嘉竟然沒在。
他的座位是空的,不過筆記本電腦倒是還放在桌板上。
這人去哪了呢。
起四看了看,終于在車廂連接發現了他。
陸嘉在那打電話。
他長得太高, 站在那顯得有些局促,這會臨近到站, 不人都提著行李箱從那經過,然后裝作不經意地往他臉上悄悄瞥一眼, 他似乎并未察覺,只側避讓位置, 讓對方通過。
不知電話里是什麼樣的容, 他左手半捂著聽筒, 臉上的表很嚴肅,他似乎每次工作的時候都是這樣的神, 想起李硯磊之前說過他現在已經慢慢開始接手家里的項目了,再聯想起剛才那封英文郵件。
他應該是有重要的事要理吧。
列車快到站了,朝陸嘉招了招手,他這才掛了電話走過來。
他很自然地接過的行李箱,開口第一句就是問:“累不累?”
葉以蘅搖頭。
“休息好了?”
“嗯嗯。”
陸嘉似乎還想說什麼,但車廂的廣播已經響起。
“士們先生們,列車前方停車站是清城南站,有下車的旅客,請您攜帶好邊的品,提前做好下車準備。”
列車停靠在站臺,人們爭先恐后地從車里出去,陸嘉像是怕走丟了,回頭牽的手。
十指扣,掌心溫熱,葉以蘅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覺得這段時間的思維一直都存在一個誤區,其實陸嘉喜歡,并不是一件壞事,不應該逃避,更不該排斥。
因為,最起碼這段關系會維持得比想象中更久一點。
只要他還喜歡,只要那個還沒被人發現,就能一直把他當容溫,和他在一起生活。
聽說人在犯錯之后總會下意識地合理化自己的行為,進行自我辯護,葉以蘅此刻就在想,明明給過陸嘉那麼多次機會的,但他還是一次又一次地撞上來了。在還有道德的時候,讓他走他沒有走,掙扎也掙扎過了,疚也疚過了,對他已經夠好了。
不管未來會發生什麼,也不管未來會付出什麼代價,至現在是開心的。
高鐵站外有司機在等著,剛走出北門,就有人上來幫他們拿行李。
看了一眼車標和車牌,猜想這應該是陸嘉家里的司機。
車行駛在寬敞的馬路上,風從窗外灌進來,車里放著輕緩的爵士樂。
靠在他的肩膀,喊他的名字:“陸嘉。”
他轉過頭。
“我是不是還沒有和你說過這次出差的事?”
“嗯,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嗎?”
“有啊。”
葉以蘅把手機相冊打開,開始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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