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午膳，溫嘉月出府。

離袁記還有一刻鐘的路程，天公不作，天上飄起了點點雪花。

此離云府也不算太遠，在袁記或是在這里都一樣，溫嘉月索沒有繼續往前走。

見長街旁有家首飾鋪子，吩咐車夫停下。

剛進鋪子，昏昏睡的掌柜的立刻清醒過來。

這位夫人的打扮并不起眼，可是通的氣派卻作不了假，后還跟著不侍衛，一看就是高門大戶里的夫人。

掌柜的連忙迎上前去，笑容滿面道：“夫人慢慢挑，若是有需要隨時我。”

溫嘉月點了點頭，拿起一對雕刻月牙模樣的白玉耳珰。

掌柜的立刻夸贊道：“夫人真是識貨，這耳珰啊，全長安城只有這一對，瞧瞧這玉，這做工，真真是極好。”

說著看了一眼溫嘉月的相貌，真心實意地夸贊道：“夫人容傾城，溫婉似水，玉最襯您了。”

溫嘉月笑笑，只是覺得和的名字有關的首飾都格外好看。

“這個我要了。”

見這位夫人如此大方，掌柜的立刻喜笑開起來。

“夫人真是豪爽，看中便買了。”

掌柜的健談，話匣子打開便收不住了，繼續說道：“有位小姐也一直想買來這對耳鐺著，只是手里沒多銀子，每次過來都只是看看。”

溫嘉月怔了下：“我倒是奪人所了。”

并不缺耳珰，看中這個也只是因為雕琢的是月亮罷了，買不買都無所謂。

若是因此讓一個姑娘失去喜歡的首飾，反倒不太好。

見面遲疑，掌柜的暗罵自己多。

但是話都說出口了，再后悔也沒用，掌柜的不抱希地問：“夫人，您還要不要？”

溫嘉月頓了下，頷首道：“要。”

讓來讓去有什麼意思，既然看中了，那便是的了。

掌柜的松了口氣：“好嘞，我這就給您包起來。”

外面雪漸大，行人匆匆忙忙，溫嘉月繼續挑選。

這家鋪子不大，首飾也普通，擺得零零散散，不過倒是也有兩三件還不錯的首飾。

溫嘉月逐一拿起來欣賞，掌柜的笑道：“夫人的眼睛可真厲害，這兩樣也算是我的鎮店之寶了。”

掌柜的管不住，繼續說道：“說起來，這幾件首飾全是一位小姐賣給我的。對了，您買的耳珰也正是想買的呢。”

溫嘉月奇怪道：“這兩件首飾能換五十對耳珰了，怎麼不買？”

見夫人興趣，掌柜的談更濃，嘖嘖嘆。

“變賣首飾，是為了治病，可憐啊，沒錢買藥了。”

溫嘉月呼吸微滯，治病？沒錢買藥？

那位云姑娘正是弱之人，不會就是吧？

雖然知曉希渺茫，但是溫嘉月還是問道：“是哪家的小姐？”

掌柜的只當是隨口一問，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那位姑娘話，輕易不搭腔，不過似乎姓……云？”

溫嘉月瞪大眼睛，居然真的是那位云姑娘！

激過后，又倏然冷靜下來。

就算知道了這個，又有什麼用呢？

難道要說極為同這位云姑娘，所以準備給捐點銀子？

不過，云府這麼窮嗎，居然淪落到云姑娘親自變賣首飾買藥的地步。

印象中，云姑娘進宮得寵之后對娘家人很好，常常賞賜東西或召進宮中說話。

想來這病不好治，云府定然是傾家產來為云姑娘治病的。

想到這里，溫嘉月有些羨慕，的娘家人……算了，不提也罷。

溫嘉月幽幽一嘆，瞥見那對耳珰，忽的福至心靈。

“既然這是那位姑娘的所求之，我便送了，等下次過來，勞煩掌柜的轉給。”

掌柜的愣了下，嘆道：“夫人真是心善，等那位姑娘過來，我一定將此事告訴。”

溫嘉月微微頷首：“有勞了。”

思來想去，掌柜的還是問道：“不知夫人可否告知份？”

溫嘉月等的就是這句話，緩緩開口：“景安侯府，溫氏。”

不管云姑娘下次何時過來，無論如何，也算是邁出了第一步，比毫無收獲要好得多。

雪足足下了一個時辰，這才漸漸轉停。

溫嘉月又去了趟袁記，買了幾樣點心之后打道回府。

街上全是雪，回府的路不好走，一路走走停停，天黑了才堪堪到達景安侯府。

溫嘉月下了馬車，正邁上臺階，如意興道：“夫人，真巧，侯爺也回來了！”

往沈弗寒的方向指了指，溫嘉月一眼都沒看，專心走路。

“就當沒看見，”提著角小心翼翼地踩上臺階，“專心些，千萬別摔了。”

臺階上的雪早已清掃干凈，只是天寒地凍的，有些。

如意連忙去攙扶，小聲問：“夫人，您和侯爺又吵架了？”

昨晚屋里安靜的，分明沒有爭吵聲。

“沒有，”溫嘉月蹙眉道，“我就是看他不順眼而已。”

昨晚和沈弗寒話不投機，今日自然也就兩看相厭了。

如意回頭看了一眼，“噓”了一聲：“侯爺就在后面呢。”

溫嘉月本不怕他聽見，但是見如意害怕，便不提了。

后，腳步聲漸近。

一雙繡了墨藍祥云紋的黑靴踏過同一級臺階，走得穩穩當當。

黑靴的主人出聲：“怎麼回來得這麼晚？”

溫嘉月不想回答，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

但是見沈弗寒大有不回答他便一直與并肩而行的架勢，只好開口。

“雪天，路不好走。我走得慢，侯爺辛苦一日，先行回府吧。”

沈弗寒卻沒有快步向前，而是繼續和一起慢慢走。

幾乎同時，邁一階，他便邁一階。

誰都沒有說話，后卻傳來一聲高呼。

“姐姐！姐夫！”

溫嘉月蹙了眉，看向不知何時出現的溫若歡。

“你怎麼過來了？”

溫若歡委屈道：“我進不了侯府，聽說姐姐今日出府了，我只好在這里等你。”

提著角上前，走著走著，路線便歪了，漸漸往沈弗寒的方向傾斜。

沈弗寒瞥了一眼，淡淡道：“我先回去了。”

見他轉要走，溫若歡有些著急。

“姐夫，我可以進府嗎？”

“你若是讓我進，你妹妹肯定不會阻攔的。”

“姐夫！哎呀……”

溫若歡三步并作兩步上臺階，咬了咬牙，假裝倒。

出手，眼看著就要拉住沈弗寒的角，心跳加快。

不信姐夫會見死不救，若是能來一場英雄救……

未曾想過，下一瞬，沈弗寒一個閃，撲了個空，臉著地趴在臺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