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溫嘉月便去了趟無憂院。
無憂院離正院不算太遠,走了小一刻鐘便到了。
雖然沈弗憂三四年沒住過了,但是此并不荒蕪,看得出時時有人清掃。
溫嘉月略看了一圈便出來了,讓下人們仔細打掃,晚上再過來一趟。
如意好奇地問:“夫人,您說四爺為什麼忽然搬回來住了?”
溫嘉月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他說是想家了,但是我覺得不太像。”
林婉婉出嫁快兩個月了,他若是想搬回來住,早就搬回來了。
這次剛從金州回來便急著住在府里,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不過無論如何,沈弗憂回府不是壞事。
總覺得生死劫不是這麼容易便能避開的,沈弗憂待在侯府里,起碼可以照拂一二,總比住在外面好。
晚上,溫嘉月又來無憂院檢查了一遍,見沒什麼可指摘的地方,便回去了。
路上,走過一個拐角,遠遠瞧見下值回來的沈弗寒。
他長玉立,一緋紅袍,想注意不到都難。
溫嘉月卻假裝沒看見,瞥了一眼便快步往前走。
如意也瞧見了,提醒道:“夫人,侯爺在那邊。”
正想手去指,溫嘉月握住的手,淡淡道:“我看見了。”
“那您怎麼……”
“我還有事,”溫嘉月走得更快,“我急著回去看昭昭。”
每天和沈弗寒同床共枕已經夠煩的了,路上遇見能躲則躲。
但沈弗寒作更快,走一步,夠他走三步的了,不多時便與并肩而行。
他問:“去哪了?”
沒躲過去,溫嘉月只好說道:“去四弟的院子看了看。”
沈弗寒沒話找話:“都收拾好了?”
溫嘉月誤以為他懷疑自己沒用心,沒好氣道:“侯爺若是不放心,自己去看看。”
沈弗寒頓了下才開口:“我很放心。”
回到臥房,兩人一同用膳,話題也是圍繞著沈弗憂展開的。
溫嘉月和他商量道:“明日四弟回府,咱們一家人是不是應該一起用頓膳?”
其實一點都不想和老夫人坐在一個桌子上,定會有沒完沒了的怪氣。
但是是侯府夫人,應該主提起這件事,不然到時候便是老夫人提了,又要怪不會做事。
沒想到沈弗寒卻又將問題推給:“你覺得呢?”
溫嘉月微微蹙眉:“這種事,不是應該你這個大哥做決定嗎?”
沈弗寒平靜道:“你也是弗憂的大嫂。”
不知為何,他將“大嫂”兩個字咬得極重。
溫嘉月沒太在意,道:“那就不吃了,四弟不拘小節,想來也不會在意的。”
到時候若是老夫人問起來,便說是沈弗寒做的決定,和沒關系。
見這樣說,沈弗寒竟松了口氣。
卻又改口道:“不過這頓飯還是要吃的,明晚你來安排吧。”
聞言,溫嘉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方才你不是讓我做決定嗎?”
沈弗寒是不是要氣死!
“只是問問你的意見。”
溫嘉月氣飽了,撂下筷子起便走。
“下次別問了!”
沈弗寒的形凝滯了下,看著轉離開的背影。
獨自用過膳,溫嘉月還是沒有回房的意思。
他默默思忖片刻,起去找。
不出所料,溫嘉月在耳房里,娘和如意都守在外頭。
如意小聲說:“夫人極為生氣,讓奴婢和娘都出來了。”
沈弗寒點了點,輕輕推開門。
聽見屋里的竊竊私語聲,他屏息凝神,緩緩靠近,直到終于聽清。
“……太過分了,昭昭,以后你別認這個爹,只和娘親好。”
沈弗寒:“……”
他踱步上前。
溫嘉月聽到靜,瞥了他一眼,毫不在意他方才有沒有聽見說的話。
而且,聽見又如何?
沈弗寒道:“回房吧。”
“不回,我和昭昭睡。”
“你明知道我不會答應。”
“那又如何?”溫嘉月神繃,“我今晚就是要睡在這里。”
這次無關那個夢,只是不想再見到沈弗寒。
沒想到沈弗寒故技重施,直接將抱起來。
溫嘉月心頭火起,是不是每次生氣,他都要這樣做?
毫不猶豫地打了他一掌。
啪——
清脆的一聲,溫嘉月反應過來,愣在當場。
俊上漸漸浮現掌印,提醒著方才做了什麼舉。
沈弗寒也怔了下,忽的笑了。
角勾起上揚的弧度,眸中笑意點點,仿佛冰雪消融。
那道掌印分明還在,配上笑容,怎麼看怎麼違和。
后怕涌上心頭,溫嘉月抿了,不該這麼沖的。
沈弗寒卻不在意似的,輕聲問:“真的不想和四弟一起用膳?”
溫嘉月愣了下,什麼時候說過這句話?
見不說話,沈弗寒也沒再問,抱著出門。
如意在外頭急得要命,眼眶都紅了。
方才的聲響,和娘都聽到了,都以為是侯爺打了夫人。
沒想到侯爺臉上指印清晰,兩人齊齊呆了。
竟是夫人打了侯爺?
沈弗寒神自若地抱著溫嘉月回房。
關上門,他依然沒有放下,直接抱到拔步床上,他也順勢了下來。
溫嘉月沒敢,畏懼地著他,隨時準備逃跑。
敢肯定,沈弗寒活了二十四年,是第一個打他的人。
金尊玉貴的人,了這等屈辱,不敢想象會迎來怎樣的報復。
或許明日又該喝避子湯了。
又或許,活不到明日。
是人人敬仰的景安侯夫人不假,但是這個份是沈弗寒賦予的。
他想要的命,是輕而易舉的事。
卻沒想到,沈弗寒只是輕輕握住的手腕,將的手心在完好無損的左臉上。
溫嘉月瑟著手心,沒敢。
熱燙的掌心便著微涼的手背,強迫上去。
“消氣了嗎?”他問,“若是沒有,要不要再打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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