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溫嘉月不會再喊，沈弗寒松開了手。

“你為何會睡在床榻上？”溫嘉月立刻質問起來。

就算是濃墨般的黑夜，的眼睛依然亮晶晶的，不像在瞪他，反而像嗔。

沈弗寒本沒想到會醒，一時忘了該找什麼樣的借口才會合理。

溫嘉月再次開口：“你前幾日不會也是睡在這里的吧？”

越想越覺得自己說的對，前面幾晚，睡得都很暖和，和沈弗寒在的時候沒什麼兩樣。

以為是自己的子養好了，還沾沾自喜過，未曾想過，竟是因為沈弗寒還和睡在一起！

他一直都在騙！

見他遲遲沒有解釋，溫嘉月怒目而視：“你去榻上睡！”

沈弗寒沒聽見似的問：“你怎麼醒了？”

他不問還好，一問，溫嘉月立刻便覺得嚨快要冒煙了。

但沒有回答，離他遠了點。

“關你什麼事？你快回去。”

沈弗寒問：“起夜？”

見沒反應，他繼續問：“了？”

溫嘉月輕輕抿了下。

他便坐起，掀開被子，連燈燭也沒點，準確無誤地走到小圓桌前。

他倒了杯茶，轉回去，將茶盞遞給，整個作一氣呵。

溫嘉月愣了下才坐起，接了過來。

正要喝，沈弗寒適時開口：“喝了茶，我便要睡在這里。”

溫嘉月頓時忍住了喝水的，將茶盞還給他。

倒一杯茶就能讓他睡這里，也太虧了！

“騙你的，”沈弗寒嘆了口氣，“放心喝吧。”

溫嘉月瞪他：“那你干嘛要說這種話？”

沈弗寒沒說話，握住的手腕，將茶盞往邊送。

溫嘉月半信半疑地喝了半杯，把茶盞還給他。

沈弗寒揚眉問：“這就不喝了？”

“喝多了還要起夜，我不想起。”溫嘉月重新躺了下來。

話音剛落，沈弗寒轉了下茶盞，一飲而盡。

月照在他上下的結上，溫嘉月一時看得怔住。

意識到臉上漸漸開始發燙，緩緩移開視線。

沈弗寒的皮相生得好，連結都會勾人。

沈弗寒將茶盞放回原。

溫嘉月再次看了過去，生怕他又折返回來。

幸好他走向了長榻，掀開了被子。

見他躺了進去，溫嘉月這才放下一半的心，可是睡著之后該怎麼辦呢？

不如，今晚不睡了？

若是他老老實實地睡在榻上，那以后就能好好睡了……吧？

可沈弗寒是千年的狐貍了，今晚答應，明晚說不定又會故技重施。

溫嘉月陷糾結，似乎怎麼做都是治標不治本的。

“還不睡？”沈弗寒忽然出聲。

溫嘉月覺得他是在試探，連忙閉上眼睛，沒有回答。

沈弗寒緩緩道：“呼吸聲太重，我離這麼遠都聽得見。”

“你屬貓的嗎？”溫嘉月迫于無奈開口，“聽覺這麼敏銳。”

“詐你而已。”

溫嘉月：“……”失算了。

“睡吧，”沈弗寒閉上眼睛，“我不會過去的。”

不知道溫嘉月有沒有睡著，總之他是睡了。

今日上值，大理寺有許多事要理，他忙了許久，快到子時才回府。

如今也才剛到寅時而已，他早就困倦了。

沈弗寒漸漸沉夢鄉。

夢里是一片迷霧，還下著雨，顯得有些森。

轉過頭，他看到了自己。

他清楚地知曉這是一個夢，所以并未害怕，只是靜靜地端詳著。

夢里的他瞧著上了年紀，臉上有了些許皺紋，瞧著約莫四十歲。

沒等他再細看，夢里的他走出了院子。

他便跟了上去，走進了一個名為知衡院的院子，靠近正院。

他抬頭看去，便瞧見了二十余歲的王耀。

王耀瘦了許多，而且還練了一，瞧著甚是健壯。

沈弗寒有些意外地打量著他，發現他穿的是五品武將的裳。

這個夢倒是離奇，王耀居然都快將軍了。

他又隨著他們一起走出知衡院。

兩人邊走邊說，看樣子是要去祠堂。

沈弗寒慢悠悠地跟上，覺得這個夢實在有些無趣，若是能聽到他們說話便好了。

祠堂前站了許多沈家人，五服的旁支與親戚全都來了，黑一片。

他挨個看了過去，卻不見溫嘉月、昭昭和沈弗憂的影。

沈弗寒眉宇鎖，還未來得及思索，祠堂里開始舉行某種儀式。

他想進祠堂看看，雙腳卻像被粘在地上，不能彈分毫。

他只能站在一旁旁觀全程，直到瞧見夢里的他在家譜里將“王耀”改“沈耀”。

眾人紛紛開始往祠堂走去，他也能了，立刻跟了上去。

走進祠堂，祖宗牌位赫然在列。

他卻一眼瞧見溫嘉月的名字——溫氏諱嘉月之靈位。

沒待他震驚，一旁的牌位上出現了昭昭和沈弗憂的名字。

他試圖上前仔細辨別，周遭的一切卻在飛快后退，無形的力量拉扯著他，迫使他清醒過來。

陷在夢魘里的沈弗寒睜開眼睛，急促息著坐起。

窗外，天邊泛起魚肚白，漸漸有了亮。

眼角似乎有水流了下來，他了額頭，全是冷汗。

他顧不得去，抬眸看向床榻上的溫嘉月。

睡得好好的，眉眼舒展，似是做了夢，角翹起溫的弧度。

卻莫名讓他想起上次夢里的那幅畫。

他緩緩走了過去，俯探了下鼻息，呼吸均勻平緩。

他徹底松了口氣，了溫熱的臉。

只是個噩夢而已。

沈弗寒凝視許久，直到思柏過來敲門催促。

他應了一聲，換上袍，最后看了一眼還在睡的溫嘉月，走出門去。

站在原地思索片刻，他敲響了耳房的門。

娘披著裳來開門，滿臉驚愕道：“侯爺怎麼……”

沈弗寒徑直走了進去，見昭昭也睡得好好的，一言不發地走了出來。

走出正院，他沒出府，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思柏提醒道：“侯爺，快遲了。”

沈弗寒沒說話，執意往前走，直到停在沈弗憂的院子里。

他推開門，將沈弗憂喊醒。

沈弗憂沒好氣地嘟囔道：“誰敢喊小爺！”

他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睛，瞧見沈弗寒，頓時嚇得一激靈？

“大哥，怎麼了？是不是出大事了？”

見他活蹦跳的，沈弗寒淡聲道：“沒事。”

說完他便轉走了出去。

沈弗憂一臉懵地坐了半晌。

不是，大早上的把他喊醒就為了看他一眼？哪有這樣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