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弗寒的掌心里沁出了汗。

這樣說，應該懂了吧？

溫嘉月卻還是不敢往那種地方想，沈弗寒說話總是七拐八繞的，誰知道他的心之所向到底是不是并同心？

上輩子已經被自己騙得夠久了，現在若是還將他語焉不詳的話當真，就是傻子。

溫嘉月索直接問道：“夫君所說的心之所向，是什麼意思？”

沈弗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居然真的不懂？

正要解釋，他忽的察覺的軀在輕輕抖，便知曉在忍疼痛，將抱。

溫嘉月現在也沒心思聽他說話，抵著難忍的痛。

沈弗寒輕拍著的背安，在心里準備著一會兒要說的話。

不過，他該說什麼呢？

并蓮的寓意，他不信溫嘉月不清楚，可卻問他什麼意思。

沈弗寒眼底黯淡，是故意裝作不懂的嗎？

就算溫這麼久，的心里依然全是裴懷謹？

一想到明日便又要去齊國公府，他們兩人會見面，會說話，會相視一笑，沈弗寒便郁氣難消。

他也是活該，就算是這樣，他也沒想過找個理由讓溫嘉月不去國公府。

他近乎自的，想知道他們倆到底相到哪一步。

或者說，他心里還殘存著一妄想，或許相只是他的錯覺，是他那日看錯了。

可裴懷謹頻頻出現，看向溫嘉月的眼神總是格外溫深。

溫嘉月又畫了不有關蜻蜓的畫，甚至還親口說喜歡蜻蜓。

他騙不了自己。

“夫君，你說吧。”

沈弗寒回過神，低聲問：“不疼了？”

“疼，只是比方才好一點，”溫嘉月并未瞞，“你先說吧。”

沈弗寒著的眼睛，在說與不說之間猶豫不決。

但轉念他便決定，一定要說。

逃避不要，他不能再逃避。

若他再不開口，溫嘉月遲早會被裴懷謹搶走。

“并蓮的寓意是夫妻恩，并同心，”沈弗寒不疾不徐地開口，“這就是我的心之所向。”

溫嘉月抬眸向他眼底，夫妻……恩？

這個詞居然會出現在沈弗寒口中，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雖然猜對了，但是溫嘉月并沒有什麼反應。

說說罷了，也可以。

和他親又不是一兩年了，加上上輩子，整整六年，他是什麼子，再清楚不過。

一兩個月的溫便能抵消六年的冷若冰霜嗎？

除非他可以一直這樣對，讓不再想起從前的他。

溫嘉月便“哦”了一聲：“原來是這樣。”

沈弗寒有些不解，的反應是不是太過平淡了？

他沉片刻，問：“阿月，你沒什麼想說的嗎？”

困意一陣陣襲來，溫嘉月閉上眼睛，問：“說什麼？”

“你想說什麼便說什麼，”沈弗寒提示道，“比如，并蓮。”

溫嘉月在他懷里蹭了蹭，喃喃道：“可是我現在只想睡覺。”

沈弗寒靜默片刻，妥協道：“好，睡吧。”

沒過多久，便聽到均勻平緩的呼吸聲。

獨留沈弗寒著出神，腦海中天人戰。

到底是不想理他，還是真的困倦了？

睡得這麼快，應當是后者。

可是這也證明，他所說的話在心里沒有掀起一分波瀾。

平靜地聽完，甚至聽困了，連句回話也沒有。

明明剛親的時候，對他有說不完的話，不僅噓寒問暖，而且眼里只有他，所說的話也句句關于他。

現在卻如此冷漠。

冷漠……沈弗寒微微垂眼，那時候，他似乎就是這樣對待的。

他本就不是多話之人，又是與一個從未見過面的姑娘親，所以不太適應。

從小到大，對他噓寒問暖的外人很多，但是幾乎都不純粹，摻雜著利益，唯有溫嘉月不同。

關心他，便是真的關心他，不求回報。

但他卻不知道如何對待，更擔心李知瀾知道他待好，伺機報復。

畢竟那時他剛朝三年，羽翼未，不足以與若李知瀾抗衡，若暗中手，他沒有萬全的把握救。

所以，就這樣日復一日，他對待這個妻子與旁人也沒什麼不同。

而從不抱怨什麼，做著溫婉賢淑的賢助，將侯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條。

但是，不抱怨，不代表心里不怨。

已經積攢了兩年的怨，現在已經對他這個夫君失了嗎？

所以，就算看到他的改變，依然視若不見，因為他的冷漠形象在心里已經深固。

沈弗寒越想越心驚，連呼吸都帶著幾分疼。

是他從一開始便錯了嗎？

已經錯了兩年，以后還能挽回的心嗎？

沈弗寒平生第一次生出不自信的覺。

他能篤定自己可以扳倒李知瀾為弗非報仇，也篤定自己政績斐然青史留名，唯獨一事，他沒有自信。

他不知道是否可以挽回溫嘉月的心，甚至不知道應該如何。

連這段時日的溫，也是可笑又拙劣的模仿。

他甚至會想，在他模仿時，溫嘉月會不會有一瞬間想起裴懷謹？

但他卻在自我厭惡的同時深陷其中，只為讓看到他。

事實證明，假的就是假的，在他模仿時，會戲，待他變自己，也可以立刻。

只有在時，他才可以聽到他想聽的話。

至于是不是真心話，他一直都清楚明白。

就像喚“弗寒哥哥”一樣，從來都不想，是他威利，不得不從。

沈弗寒看向不遠掛在一起熏香的同裳，月傾瀉在并蓮上，流溢彩，栩栩如生。

在他眼里，卻像盛開到極致的花，即將枯萎凋零。

但是總有一日，會在他的努力下重新煥發生機。

沈弗寒在溫嘉月額頭上留下輕淺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