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汐川回來的那天，一連數十天的雨終于晴了。清明已過，大地似乎喝飽了似的，綠意更深，氣溫也逐漸升高 再過不久，便是初夏了。

難得天晴，教務今天終是有機會把榮榜給擺出來了，雖然此次復讀部失力，但是一中總還是考得不錯的，本省文科和理科的狀元全在一中。

夏想沒有太大的興致，是被劉圓圓拉著去湊熱鬧的，聽說里面有個理科第二名的同學特別帥，想著見不到真人瞅瞅照片也行。

等著劉圓圓進人群里的時候，就站在一旁等著。只是當一轉時，就看見了從校道上走來的那個人，正是著一黑風的且神冷然的顧汐川。

這里是從校外回復讀部的必經之路，顧汐川顯然也在這一轉之際看見了，并且也朝這邊走來。

“你回來了。”夏想的聲音里有自己都聽不出的驚喜。

顧汐川看著夏想，點了點頭。轉瞬他的視線又落到了夏想后被人群圍繞著的紅榜之上。

夏想順著他的目發現他看的是文科績的那一張，突然心里有些張和不適，上次那第一名的地方還是他的照片，可此刻這上面卻是連顧汐川三個字都沒有了。

縱使夏想知道顧汐川自己主離開不在繼續考試，他心里不會為這次的考試名次而在意，夏想還是有些替他難過。或許在心里，顧汐川這樣的人，就應該一直是第一名的。

顧汐川個子高，即使榮榜前圍了許多人，他也兩下就看清楚了上面的容。

“第三名，還不錯，有進步。”

夏想聽到這一句，竟是抬頭愣愣地看著顧汐川，沒想到，他走過來竟是為了看自己的績。

夏想一時不知道回答什麼是好，只覺得“還不錯，有進步。”這六個字讓心里有些麻麻的甜意，和吃糖不同，這覺雖淡，卻明顯更讓人喜悅。

人流漸漸散開，有些看完績后的人轉過來自然就看見了顧汐川，此時劉圓圓也走了出來，里還嘀咕著，“什麼帥哥，這都還沒有我們班肖啟凡的帥。”

顧汐川自從一檢聲名大展之后，全校許多人都是認識他的，對于這位之前一檢的全市第一此刻卻在榮榜上沒有名字，實在有許多不知道事經過的人好奇。

頂著這麼多人的目，夏想怕顧汐川尷尬，連忙了劉圓圓就要拉顧汐川走，卻沒想到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淡定，雖然跟著夏想的速度腳下步伐加快了些，但是臉卻是毫未變。

走到復讀部，顧汐川卻不急著回教室上課，反而和夏想劉圓圓兩人說了一聲就邁步朝孔霖的辦公室走去。也不知道他倆到底談了一些什麼，顧汐川再次回到教室已經是大半節課之后了。

正上著語文課，張問梅講了兩片文言文練習和寫作之后，還有十來分鐘的時間就說起了剛過去不久的清明節，說起了一些古詩詞和典故。

正好張文明停在了顧汐川桌前，夏想也就趁著這會兒功夫表面上聽老師講課，實著打量起顧汐川來。

大概十多天不見，顧汐川沒什麼變化，夏想也覺得他還是他，卻又覺得有什麼自己說不出的不同來。很好問問這十來天顧汐川請假去干什麼了，或者是不是林阿姨的病怎麼了，可是之前在來的小道上卻一直問不出口。

如果別人都沒有開口詢問而自己卻問，會不會顯得對他太過于關心了呢？況且劉圓圓就在自己旁，不好意思開口。

就在夏想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時，不妨的突然胳膊被劉圓圓撞了一下，待回過神來，就見著全班的人正著。

“看來科代表不是想不出來，是在思考人生呢！”張問梅開玩笑似的打趣夏想的分神。

劉圓圓卻是悄悄的告訴夏想剛才老師要說一下關于清明的歷史故事。只是剛剛老師的并不是夏想的名字 ，而是的科代表，自從宋佳怡走后，張問梅就把這職務主到了夏想上。

此時夏想知道問題后，卻是在腦子里思索起來，目剛往上，就對上了顧汐川那一雙黑亮的眼眸，可以清晰的知道，那里面有淺淺的笑意。

似乎是心底的那一陣因他而起的霾一掃而空，夏想咧著朝顧汐川笑了笑，然后起回答起老師的問題。

關于清明的故事知道的不多，不過提到寒食，卻不得不提重耳與介子推。介子推為就公子重耳舍割，而后重耳為報恩卻將其與其母親活活燒死，夏想一直覺得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但也充份現出了人。

這是高一那年清明節放假前張興元老先生講課時說起的故事，夏想記得很清楚的原因是前一天還剛和夏故吵了一頓，翹課跑去母親那里坐了一會兒。

當時張老先生的話是怎麼講的夏想已經忘記，但從那天起知道，自己不能像重耳和介子推那樣活著。施與無論是哪一方，都應該有個度，在這個尺度之間可以游刃有余的恣意生活。

就像孟辰東，他比別人都活的要清醒 ，知道自己喜歡什麼 和討厭什麼，想要與不想要什麼，看似莽撞的行為之中卻又著清醒。

回答完問題，張問梅接下來在講什麼夏想已經沒有心思聽了 ，似乎囫圇吞棗般的走過這三年半的時 ，夏想此刻才開始真正思考起想要的是什麼，以及即將邁社會的人生道路如何行走。

顧汐川坐在自己的坐位上，看著夏想托腮靠在課桌上，他的眼底的笑意釋開，凝一認真也逐漸由淺深。這十天里，他見過了外公，也了解到了更多的事，卻發現有些話他再也無法與夏想說出口，只能埋藏在自己心底。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他的路本來是要自己深一腳淺一腳去鋪就的，可是，有時候，意外卻比計劃來得突然。

“你想回到那兒是不是？以后不會回來了麼？”

不知怎的，顧汐川耳邊響起那夜夏想在他耳邊的問話，輕輕，如這江南的春風，在心湖里吹皺了靜水，泛起一陣淺淺的漣漪。

可是，歸來與否，似乎已經不再是他能簡單回答的一個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