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倆回了屋，葉向海的笑容也收了收，表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他轉坐在餐桌邊，為了不讓葉玫一時間想太多，先盡量平常地擺了擺手，而后道：“你還沒吃飯，先把粥和豆漿盛出來吃了，早飯最要，不能耽誤。”

葉玫給自己盛了一些，又給父親倒了一杯豆漿。

“所以發生什麼事了，爸爸。”

用勺子攪拌著自己面前的粥，眼神微凝，似是做好了打算。

自從新年過后不久，就已經把爺爺家的況和父親說了，當時葉向海忙著學校里期末的事，還得組織面評學生的課設作業，沒什麼時間。

現在最忙的那段時間終于過去，葉向海今天來郊區大學城這邊的教務提績，順便找葉玫說說這件事。

“派到爺爺家那邊的人我查了，是綠凌茶業。”

“綠凌茶業？”葉玫不太了解這些，“也是我們本地的茶葉公司。”

葉向海點了點頭：“算是，立了還不到十年，尤其是近幾年，規模擴張很快，大概是趕上了線上直播和營銷的高峰。”

“那也不了背后資本的運作吧。”葉玫抿了一口豆漿，猜測道。

的猜測自然也算有理有據。

首先作為一個在大企業待了那麼多年的產品經理，這點敏銳是必然的。況且，就憑這家茶葉以前從未聽說，現在卻突然冒頭，足以說明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在推進。

“嗯，我隨便查了查就發現，是揚嶺集團。”

“呵，他們居然把手都向農業了？”葉玫皺了眉，覺有些心煩。

說實話，覺得楊家的揚嶺集團其實瘟的。

簡直就是有些行業的百草枯。

自集團能在這麼多年的發展中屹立不倒，但一旦涉及某個行業，那個行業的其他公司就如臨大敵，發展牽制，甚至直接倒閉的也有。

簡而言之，非常能吸。

“不止這些。”葉向海沉聲道，“還有刺繡，和郊區某些農業生產地的旅游資源開發。”

“就為了這些？”

實在不像他們的風格。

農業是第一產業，是基礎，做好了有錢賺，這點大家其實都心知肚明。

但是為什麼沒有那麼多人對此趨之若鶩，還不是因為投本高，生產周期長，相比那些來錢快的產業，這一區域的力顯然就沒有那麼大了。

“嗯，你也覺得不是。”葉向海頓了頓，說出自己心中的顧慮，“我雖然不從商，也很和你聊起家里茶藝的事，但是就我的直覺而言，楊凌振其人唯利是圖，從不自擔風險，不可能突然花大價錢接手一些古籍，即便只是以旗下公司的名義。”

葉玫想起楊家人的行事作風，實在不敢恭維：“他們到底想干什麼？”

“不得而知。”

“反正不是什麼好事。”

這個問題現在還沒有查到答案，葉玫心里很難，就連面前的粥和豆漿也嘗不出什麼味道來。

想了半天，又提出了一個讓自己很不解的地方：“咱們家的茶山不是被鴻軒茶葉公司承包的嗎，綠凌茶業這樣不給面子，直接來收購古籍，鴻軒心里不難？”

其實這倆都不是什麼好鳥，一樣的商人本質，說不定還會狗咬狗。

葉玫了解得不多，也看不清楚其中形勢。

“鴻軒茶葉是泥菩薩過江自難保，哪里還有心思關心綠凌茶業的作？

當年它向綠凌宣戰，要做淮南市最地道的茶葉，然后包了咱家和那一片區的茶山。憑剝削底層農民的勞力，倒還是掙了一點錢。

不過，也并不彩。”

但這麼看來，至是個辦實事的，比楊家還是稍微厚道那麼一點點，雖然也不多。

說到這里，葉向海頓了頓，似乎這背后的故事還另有，只是不便明說。

很多事，如果當年沒有來得及多想，多年以后想要再找到合適的證據，難度無異于登天攬月。

他又接著說道：

“可惜，憑實業和集勞生產而發展致富的時代早就已經過去了，現在茶葉做得好，不如故事講得好。現在綠凌都算鴻軒下游產業鏈的主要金主進貨商了，更沒法與之抗衡。

再這麼被綠凌以次充好地營銷下去，淮南市非茶藝的金字招牌早晚有一天黯然無。”

葉玫聽了，右手收，拿著勺子的指節也開始微微泛白：“這還只是這幾年的事，那以前呢？”

的著聲音，但也帶了一些抖。

甚至有些埋怨父親：“為什麼這些年你們都不愿意多想一想這些事背后，是不是還有什麼謀？”

直接用了謀兩個字，足以見心中之不平。

人之下，就是這樣貪婪又難測。

葉向海的眼神暗了暗，也心痛懊悔不已：“是我當年目短淺，只顧著手上的事，沒有多想。母親沒和我們多說，我們也沒多問，是我疏忽，作為兒子，很失職。”

那時候母親和弟弟相繼遭遇意外，他要照顧父親和小侄子，兒又遠走剛上大學，自己的升職評教還在關鍵時刻。

中年男人背后的辛苦，又哪能那麼簡單地說清道明。

葉玫意識到自己剛剛有些過于心急，和父親說話的語氣不對。

上父親的肩頭，抱歉道：“爸，對不起。我剛剛說得不對，是我冒失了。”

“沒事，不怪你。”

葉向海看實在關心，也不想讓兒茶飯不思，又盡可能將自己目前知道的多說了一些：“揚嶺集團背后的勢力，已經發展到了我們難以想象的地步。我今天跟你說的這些，還是我找了許多朋友，輾轉幾周多番打聽到的結果，半虛半實，真假難料。”

葉玫的眼神閃了閃，突然想起之前安北辰那天婚宴之后，在車上跟說過的話。

他當時說，要對付楊晚清，干回去，斬草除。

那是不是說明，他們安氏集團最近的作，也明顯知道些什麼。

正想著，父親的話又如兜頭涼水一般潑了下來，給凍了個猝不及防。

“但你暫時不要和安家兄妹互通況。

目前我還不能分辨，在這件事上他們到底是敵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