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輕雪剜了他一眼，默了幾秒鐘，嚴肅地提議道：“商執，要不，你還是把那串佛珠戴回手上吧？”

“怎麼了？”

“……讓佛祖訓你。”

第51章

跟隨商執去書房的路上, 溫輕雪就在為“畫什麼”而犯愁。

既是要裝裱起來掛在商屹凱那宅子里的，畫人儼然不合適，畫、靜又未免顯得小氣, 畫風景為佳，可氣勢磅礴的寫意山水圖實在是考驗技巧和天賦, 溫輕雪不敢班門弄斧。

耐著子與商執商議一番, 最終決定還是畫些江南的景致。

商屹凱年輕時在平江住過一段時間，對江南水鄉的風景念念不忘, 前些年好的時候, 得空還會去平江和舊友小聚……再、再壯闊的景，恐怕也敵不過小橋流水，墻黛瓦, 園林花窗。

為了給從未去過那座城市的溫輕雪找靈，商執從書柜里翻找出一本心保存的相冊，里面是一些他陪商屹凱去平江游玩時拍下的照片, 再往前翻，還有當年他在聞鐘書院研學時與昔日同僚們的合影。

比對著照片, 溫輕雪終于將聞鐘書院Foolish 4一一對上號, 可看來看去，還是覺得那個表嚴肅的商姓年最合乎自己的心意。

審可真是個奇怪的東西。

甚至能夠篤定, 如果自己當時在聞鐘書院，也一定會垂涎商同學的－－如果年的他沒有那樣孤僻又古板的話。

話又說回來。

如果早一點出現在他的生命里，也絕不會放任他變的孤僻又古板。

從相冊里挑出幾張比較有代表的風景照遞給溫輕雪，商執忽而沉著氣提議道：“有機會的話, 真想帶你去平江走走。”

又試探地沉默。

看著照片里的青石板路和烏篷船, 溫輕雪展出興致：“聽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想去一趟呢, 順便去聞鐘書院……”

瞄了邊男人一眼，來了個大氣：“……隔壁的小廟拜一拜。”

商執笑著應聲：“好。”

這便算是做了約定。

就在溫輕雪收回目、打算繼續端詳手里的風景照時，耳邊又響起男人不知真假的一句話：“順便一提，那是一座姻緣廟。”

對于商執的“話鋒一轉”，早已有了抗。

溫輕雪撇咕噥道：“你自己都說那里沒什麼香客，肯定不靈。”

商執垂目，旋即又笑：“等你我去了，便靈驗了。”

＊

按著挑選出的照片確定好畫面布局，兩人取來畫材，這便準備開工。

書房里有一張明式平頭畫案，商執介紹說是什麼馬蹄足，霸王棖，溫輕雪聽得云里霧里，心默默慨，許應是張價格不菲的老件，再定睛一看，特意為作畫備好的筆墨紙硯也絕非凡品……

力無形增大，連提筆都是的。

薄如蟬翼的宣紙在畫案上鋪展開，溫大小姐難得了怯，遲遲不敢下筆：“很久沒畫過了，手生。”

商執則站在一邊，挽起袖，擺開了研墨的架勢：“不著急，慢慢來。”

溫輕雪點點頭，深吸了幾口氣。

商執沒再說什麼，轉而站在小姑娘后、抓過的手，一并了墨條，上雕刻有青松白鶴紋樣的端硯，不疾不徐地細細打圈－－對于鐘書法的商執而言，研墨的目的并非是急于出墨，而是一種靜心凝神、提升專注度的過程，然而，對于許久沒有接過這些的溫大小姐而言，則是神游時間。

墨條富有節奏地在硯臺上輕輕，阻力自指尖一路上傳至小臂，細潤的墨仿佛帶著油，要將兩人在一起影倒映出來……

磨合。

不知怎的，腦海中突然蹦出這個詞。

再尋常不過的場面，也生生看出幾分/氣。

溫輕雪一愣，打退堂鼓的話幾乎是口而出：“今天，要不就……算了吧？”

商執停下研墨的作，略顯訝異：“為何？”

從氣息到溫度再到聲音，那種被他掌控的覺愈發強烈，雙頰微微發燙，溫輕雪遮遮掩掩地給自己不合時宜的臆想找理由：“我再趁這幾天練練手，畢竟是送給爺爺的禮嘛，我、我想盡量畫得好一些……”

說著，用胳膊肘頂了一下，拉開將兩人過近的距離。

覺察到小姑娘緒不對，商執并不想強人所難：“也好。”

只是上說了，行上卻并沒有表示。

他仍是圈著。

溫輕雪艱難地在商執的雙臂間轉了半邊，甫一抬頭，才發現明暗難辨的緒正在男人的眼底流淌。

似是醞釀了許久般，他低垂著眼，薄一：“但東西已經擺出來了，若是什麼都不做，豈不可惜？”

要做什麼，才不枉費這一大桌子的筆墨紙硯？

溫輕雪面不解。

不等發問，商執便將掰向自己，托著的稍一用力，將人送上畫案。

輕呼一聲，溫輕雪扶住了他的雙肩，繼而覺的到，過分寬松擺被起，兩條細被拽著從銳角變化為鈍角，元兇卻被堆疊的輕薄布料掩飾了罪行－－反應過來，為什麼是這條擺很大的娃娃衫睡。

確實，方便他的。

溫輕雪腦子里的煙花還沒炸完，就見商執慢條斯理用指腹碾著手邊的紙巾，像是在做清潔，又像是在嚯嚯磨刀：“不如，再磨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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