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絮影的手很巧，沒幾秒就功將那枚黑的耳釘取了下來。

“謝謝。”秦牧垂眸淡聲道。

原本還冰涼的耳垂，此時不知為什麼微微泛紅，好像被孩的指尖染上了屬于的溫度。

“這下沒問題了，完！”攝影師滿意地打了個響指。

“稍微再坐近一點，別張，對，就這樣，記得笑一下。”

“3、2、1……OK”

鏡頭定格。

幾分鐘后，他們站在電腦前，開始挑選結婚照。

照相館的工作人員不斷稱贊著他們的般配，連合照都那麼好看登對。

顧絮影選了一張兩人都笑著的，秦牧也點了頭，讓工作人員洗出照片。

拿到照片后，兩人急忙又趕回大廳。

排到他們后，工作人員很快就發現了顧絮影不會說話的況。

他們本想幫顧絮影在線聯系一位手語老師，卻看到顧絮影匆忙從包里拿出了自己的紙筆，寫完字后遞給了他們。

“你好，我的聽力是正常的，而且我會寫字。”

“因為我是后天失語，十六歲之前是一切正常的。”

工作人員明白了顧絮影的言外之意。

不需要聯系手語老師，是想要直接進行筆談。

“是想筆談對嗎？”

見顧絮影點頭，婚姻登記員喚來了自己的一位同事，由來幫忙記錄，隨后會把筆談容登記在冊存檔。

“請鄭重回答我的問題。”婚姻登記員著坐在一起的兩人，“請問雙方是自愿結婚嗎？”

“是。”秦牧嚴肅地回答道。

顧絮影也在紙上一筆一劃地認真寫出了“是”字。

作為失語者中的一員，生活中許許多多的簡單事都變得緩慢且復雜起來。

秦牧低頭看著顧絮影寫下的那個字，眼神逐漸變得深晦。

他們隨后又開始填寫申請結婚登記聲明書和個人信用風險告知書，一邊填寫，一邊聽著工作人員的確認。

工作人員問起婚前免費檢的事，但秦牧早已約好了醫院，所以便自愿放棄了。

到了最后，他們的視線都落在了最后一行的字上。

“……自愿結為夫妻，本人上述聲明完全真實，如有虛假，愿承擔法律責任。”

“基本信息再確認一下，然后在最下面簽字按手印就行。”婚姻登記員道。

于是他們不再遲疑，幾乎同時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不久后，婚姻登記員將兩本鮮紅的結婚證遞到了兩人的手中。

顧絮影和秦牧分別將結婚證接過收好。

“恭喜你們，新婚快樂！”

顧絮影握了握婚姻登記員的手，以此表達謝，抬眸看到說著“謝謝”的秦牧似乎也笑了下。

在那一瞬間，他整個人都顯得溫和了許多。

顧絮影的心就像是被鵝絨輕輕了下，不由自主地盯著秦牧看。

被看得久了，秦牧察覺，回向顧絮影時，又見是低著頭的，似乎正在整理用剩下的照片。

沒等秦牧開口，顧絮影就先一步往大廳外走去。

秦牧快步跟上，邊走邊問：“累了嗎？我直接送你回家？”

顧絮影停下腳步，朝著他搖了搖頭。

“我要先趕回工作室，老師為了不落下我，后來又把寫生的時間改到下午了。”顧絮影在手機里寫道。

“好，那我送你去工作室。”秦牧隨手打開了車門。

車上的時間其實很短暫，但顧絮影把自己裝了結婚證的包抱在懷里時，總覺得有點燙手。

果然，辦完結婚登記后，的心態完全不同了。

至在法律層面上，他們了一對夫妻。

“到了。”秦牧突然開口。

顧絮影抬起頭，看了眼外面的大樓，就準備下車離開。

秦牧卻比的速度還要快，下車以后，幫將車門拉開。

從民政局出來后，秦牧待似乎更加了，或者說是客氣。

等顧絮影下了車，秦牧才準備重新回到車上。

但沒走幾步，顧絮影就拉住了他的袖。

這種急切的拉扯，有種在挽留秦牧的錯覺。

秦牧回頭向顧絮影，眼神中帶了些疑。

顧絮影隨即松了手，從口袋里拿出一塊被疊小塊的紙巾。

慢慢打開紙巾，出了里面的東西。

是秦牧的那枚耳釘，拍照時顧絮影將其小心地收好了，就包在紙巾里。

連秦牧自己都忘了這回事，拍完照后也就沒有找顧絮影拿回。

“謝謝。”秦牧依然保持著那份客氣。

可話雖這樣說了，卻沒將那枚耳釘從顧絮影的掌心拿起。

“好事做到底。”秦牧凝視著，繼續低聲請求著，“絮絮能不能再幫我一下？”

是暗示，該由顧絮影幫他重新戴上耳釘。

他的語氣分明還是客氣禮貌的，但顧絮影卻有點招架不住。

春風吹紅了的臉頰，可秦牧卻是面如常。

顧絮影一時覺，秦牧其實并沒有任何逗的心思，而是一片赤誠，單純要幫一個小忙而已。

顧絮影沒有拒絕的理由。

但好像殘存的理智還是不愿被他看似良善的神所欺騙，顧絮影踮了踮腳尖，以示自己本夠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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