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nbsp;nbsp; 第 93 章

◎憤死◎

冬時節, 寒風凜冽。

皇城的宮人已換上尚局趕制的冬。

園子裏花草凋零，樹木也只剩禿禿的枝椏在寒風中立。

太子監國已快有一月，期間, 除了徹查清梁斌與許明遠兩人這些年所犯的各種罪行，還揪出了不黨羽。

蕭宴玨以權謀私，私增賦稅, 強占民一案大理寺也有了審判結果。

蕭宴祈答應了皇帝，饒蕭宴玨一命。

是以沒有追究他刺殺儲君一事，只依著罪行將其貶為庶人，與趙季明等同夥流放南蠻三千裏。

蕭宴玨雖免了一死，可這廝自小錦玉食，養尊優多年, 如今流放南蠻三千裏怕是比死了還難。

下獄的下獄，流放的流放，一切算是水落石出, 只是大理寺至今仍未能抓捕到梁斌與許明遠, 將兩人繩之以法，以絕後患。

眼下又正是清除梁黨, 肅清朝綱的好時機，是以，追捕梁斌與許明遠一事, 蕭宴祈騰不出手來，便由了大理寺來理。

阿蓁把太子這些時日的辛苦看在眼裏，雖心疼，可也知監國的艱辛, 顧全大局, 沒開口勸太子修養多一些時日。

只是還是不放心太子手臂上的傷的, 傷筋骨一百天。

雖然太醫說傷口沒有傷及筋骨，可阿蓁還是不準太子提筆寫字太久。

每晚回來都要仔細檢查太子的傷口是否有撕裂，還去竹水漾陪著太子謄抄文書。

如此一忙起來，兩人溫存的時候就了，蕭宴祈趁機以手傷不方便為由，哄騙著小姑娘每日晌午都送飯來六部衙署喂他吃。

阿蓁雖有些怕不合規矩，可又耐不住太子裝可憐，只好每日都隨榮安給太子送飯去。

這一送就送了快一個月，太子的傷口已漸漸愈合，雖還不能拿重，但自己吃飯是沒什麽問題了。

知道太子已無大礙，阿蓁說什麽都不肯再去給太子送飯了。

并非是嫌麻煩不肯來，只因太子這人壞得很，陪他吃飯的時候總是和在東宮裏一樣，對手腳的，一頓飯能吃上半個時辰去。

衙署裏人多眼雜，如此這般長久下去，怕是會有閑話傳出。

蕭宴祈昨夜低聲下氣半哄騙，半求著，也只能求得小姑娘說考慮考慮，今日也許會隨著榮安再來一日。

被這般吊著，今日蕭宴祈坐在公廨裏理政務時沒有往日認真，對于前來稟事的下屬也沒什麽耐心。

如今眼看著晌午將至，更是時不時長了脖子往外看。

怎麽還不見有人來通傳？

小丫頭別不是真狠下心不來了吧？

前來的下屬自是不知哪惹了太子不快，可一旁的榮進自是知曉自家主子今日為何這般心不在焉的。

哎，太子這鐵樹一開花，沒想到開得這般猛烈，瞧著跟個竇初開的頭小子似的，分開一刻都不行。

他送了一杯清茶上前，笑道：“殿下，姑娘素來心，今日定是會來的，您且耐心再等等，離往常姑娘來的時候，估著還有兩刻鐘左右呢。”

蕭宴祈聽出了榮進話裏的揶揄，瞪了一眼榮進，他接過茶盞，皮笑不笑道：

“天沉沉的怕是要下雨，你拿把傘去外頭等著姑娘，姑娘今日若是不來，你也不用回來伺候了。”

得，這是看他這個老奴才也不順眼了。

今日天也是真不好，天灰蒙蒙的，風颼颼地刮。

榮進只好真的拿了把傘去外頭等著，祈求阿蓁今日可別真的不來。

耳邊終于清淨了，蕭宴祈又嘗試認真投到公務中，想著在人到前，將面前的折子批了，只是不多時，有小吏來傳，說大理寺丞求見。

追查梁斌的下落葉長榆一直是用書信來同他稟報的，今日空親自前來，怕是有梁斌的消息了，蕭宴祈忙讓小吏請了人進來。

葉長榆今日前來也果真如蕭宴祈猜想的那般，是追查梁許兩人有了進展。

許明遠已在今早被捉拿回京，現下正關押在大理寺的牢房裏。

葉長榆進來見禮後沒有同旁的員那般先阿諛奉承一番，而是直接開門見山。

將捉拿到許明遠時的細枝末節全稟明了，隨後請示太子的意思：

“此案事關重大，牽涉甚多，且梁斌還潛逃在外，這許明遠是重要的線索，不知殿下可要親自審問？”

葉長榆是知曉太子與梁黨多年的淵源的，太子如今雖將此案由了大理寺，可他還是識趣地來同太子稟報一聲。

更何況現在是太子監國。

蕭宴祈眉頭鎖，敲了幾下圈椅的扶手，沉聲道：“不必，此事按著大理寺的章程來便可，該審問審問，該定罪定罪，最後送卷宗給孤過目就行。”

許明遠只是梁斌的走狗，從他上是問不出關于梁斌的任何要事的，此事由大理寺來審問便可。

梁斌早與東夷勾結，如今派人捉拿了兩個月都無果，若他猜的沒錯，梁斌怕是已經逃到東夷了。

“是，那微臣就先告退了。”

大理寺大大小小的案件堆積如山，葉長榆也甚是繁忙，得了太子的準話後，匆匆出了公廨，準備回大理寺。

六部辦公的衙署極大，游廊庭院錯，抱著卷宗和折子的小吏，還有打掃的仆婢在其中匆忙穿梭著。

葉長榆從太子辦公的公廨裏出來，便由方才引他進來的小吏送他出門。

兩人剛走到月門準備出了這院子，冥冥之中似有什麽指引般。

葉長榆偏頭，瞥眼瞧見對面的游廊走過的那個披著雪青披風的子甚為悉。

那側臉像極了記憶中的妹妹，葉長榆還想再看清，可那子已經偏過頭不知同旁的小廝在吩咐著些什麽。

他現在只能看到一個滿頭珠翠的後腦勺。

“大人？大人？”旁的小吏瞧見葉長榆竟然在盯著對面游廊的子瞧，待看清那子是何人後，他趕提醒葉長榆回神。

“看這天怕是要下雨了，大人我們快些，您一會兒也好不用冒雨離開。”

那小吏是太子邊的人，自然知曉一些對面那位姑娘的來歷，若是讓太子知道葉大人這般看著那姑娘，以太子的脾，葉大人怕是要遭殃。

葉長榆才愣愣回神，心道應是他瞧錯了。

那子上的雲錦披風和頭上戴的釵環首飾看著就價值不菲，邊還跟著小廝，想是哪家的小姐來給父親或者兄長來送午膳的罷。

只是那張側臉實在是和他丟失的妹妹相似。

葉長榆雖聽那小吏的話快步離開了，可一路都將那子的側臉形和記憶中的妹妹對比著。

已是衙署午間下值時辰。

阿蓁今日最後還是心了，想著都說了最後還來一次，那就最後還來一次吧。

在榮安提著食盒出門的時候還是跟著上了馬車。

葉長榆走後，坐在桌案後的蕭宴祈看了一眼刻。

正又差人出去問問今日東宮送膳來沒有，就看到小姑娘帶著榮安提著食盒進來了。

他喜出外，立即站起來上前相迎，接過了榮安手中的食盒，吩咐人退下去守好不準任何人靠近。

“我就知道蓁蓁舍不得將我著。”

蕭宴祈自己手將食盒裏的膳食拿出來擺好，隨後拉著小姑娘在他膝上坐下。

阿蓁想到這橫豎也是最後來送這一回了，便沒再掙紮，由著太子抱著了。

“明日我真的不能來了，再來怕是會有閑話傳出了。”

阿蓁給太子夾著菜，撒哄著人道：“如今殿下在朝中的名聲好不容易好了一點，若是因著我被說閑話，那多得不償失呀！”

“好，不來便不來罷，可我本不在意那些虛名的，只是蓁蓁這般為我著想，天又越的發冷了，蓁蓁在宮裏待著也好，出來免得凍著了。”

蕭宴祈握著小姑娘有些冰涼的手，有些懊悔道。

阿蓁最看不得太子這般自責的樣子，心瞬間就了下來，勾勾太子的手指退讓一步，聲音商量道：

“阿蓁倒不是怕冷怕麻煩，且馬車裏還有碳爐，一點都凍不著我，若是繼續來給殿下送膳也是可以的。

只是殿下要答應阿蓁，阿蓁只來給你送膳，送到就走，這樣可好呀？”

“東宮裏難道還缺跑的嗎？”蕭宴祈了小姑娘的臉蛋，語氣十分幽怨。

“這段時日我忙得腳不沾地，夜裏回東宮時你都睡下了，就只有午膳時你能來陪陪我。

若是來了又不陪我用膳，幹脆別來了，省得凍壞了心疼的還是我。”

“孤可不敢你這氣的小祖宗來給我跑！”

阿蓁被太子說得臉上訕訕，低頭親了親太子的角，撒道：“殿下，阿蓁來總比不來好呀，雖然不能陪你用膳，可也見了一面呢。”

“就親一下就想哄好我？”蕭宴祈佯裝不滿意說完，便捧著小姑娘的臉深吻了下去。

雖說他日日都趁著用午膳時膩著人不放，可這一個多月來，兩人也只有午膳那半個時辰來親近。

且顧及著這是在外頭，他也不敢太過分。

夜裏他從竹水漾忙完回去，小姑娘早就耐不住困睡下了。

算來監國多久他就有多久沒同小姑娘好好親近了，這蜻蜓點水般的吻就如飲鴆止，遠不能滿足他心底的。

兩人現下如幹柴烈火般，完全沉浸在心的中，沒注意到公廨外面榮安慌張的阻攔聲。

直到那陣急促的腳步聲進門來，近在咫尺，兩人才發覺有人闖進來了。

阿蓁嚇得都不敢轉頭去看是誰闖了進來，只憤死地把整個人埋在太子懷中，嚇得小板微微抖。

蕭宴祈倒是很淡定，臉上沒有驚嚇，只有被人打擾的慍怒，他輕拍著小姑娘的背安著，聲哄道：“蓁蓁別怕，沒事的。”

一旁的小吏看到太子鐵青的臉，哭無淚道：“殿下饒命啊，卑職已經說了殿下現下不見人，可葉大人也不知有何要事，非要闖進來，卑職實在是攔不住啊。”

蕭宴祈擰著眉心看著闖進來的葉長榆，抑著心底的盛怒質問道：“葉大人，你這是何故？若沒個解釋，你嚇著了孤的人，孤可不會輕易放過。”

若進來的不是他有幾分欣賞的葉長榆，蕭宴祈早直接下令將人拖下去杖責了。

可葉長榆神怪異，并未理會他的質問。

葉長榆此刻激又忐忑，早已忘了自己在何，只盯著太子懷中的小姑娘，抖著聲音問：“妹妹，是你嗎？”

作者有話說：

啊，我們蓁蓁要社死了......捂臉.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