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不敢再深想下去。

紀煥額角跳，忍地克制著坐到了案桌前。

袁遠把玩著手里的佛珠串子，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一時之間，這偌大的養心殿寒流涌，半晌無聲。

“你總不至于還想著前年的那件事，為了尋回場子，連自己的皇后都舍得流放吧？”袁遠皺著眉頭頗為一本正經地問。

紀煥連眼皮都懶得一下，本不想同這等神經病說話。

“你我之間不淺，也知紀嬋是我心之所向，四次求娶而不得……”

袁遠白得有些嚇人的食指拂過眼角，薄抿出一條明的弧線，一字一句道:“你不會以為我和你一樣，是個能忍的，甚至能忍到與別人定親吧？”

第50章 棄之如履

深夜, 明蘭宮大門閉，庭院兩邊守夜的宮提著燈站著，夜風漸大, 正對著殿的那棵棗樹枝丫擺，簇擁在一起的綠葉簌簌作響。

分明該是最熱的時候, 天卻漸漸冷了下來, 特別是夜里，總要再加上一兩件外寒。

陳鸞從神仙殿回來沐浴更, 這會早早的睡下了, 紅燭搖曳，芙蓉羅帳輕放，睡得并不安穩，夢里都皺著眉。

明蘭宮殿熏著安神助眠的檀香，倒是將連日來的素淡桃花香制下來，紀煥進來的時候，腳步格外輕緩, 明黃的靴踩在地面上, 沉穩有力。

紅燭燈芯啪的一聲清響, 火苗微閃爍幾下，男人子高大, 負手站在暖帳前，居高臨下地著蜷一團睡下的小姑娘，眉間淬著的冰寒總算稍緩。

明蘭宮的大門無論何時總是敞著的，可今夜他來時, 卻是地閉著，一隙也沒留。

不希他來。

不想再看見他。

這般想法在腦子里揮之不去，紀煥眉宇間俱是疲憊，他手拂開那芙蓉帳，骨節分明的食指緩緩落到陳鸞鬢角，而后一路向下，在那嫣紅的瓣邊流連。

這抹溫，他念了足足兩世。

男人手指尖的溫度有些低，饒是在夢中，陳鸞也蹙了眉，著子往床里邊挪了挪。

紀煥在床沿邊坐了整整一夜，在晨起第一縷亮躍出黑暗時，胡元輕手輕腳地進來，聲音得極低地提醒:“萬歲爺，該更上早朝了。”

有了前世記憶，紀煥對未來朝堂局勢變幻了然于心，包括未來兩三年會發生的大事……

熬了一宿，男人的眼底布著深深淺淺的，他不聲頷首，稍稍俯了子將帳子放下，隨后大步流星出了明蘭宮。

“朕來過明蘭宮的事，半個字也不準皇后知道。”紀煥一邊走一邊吩咐，聲音沉穩寒冽，那種與生俱來的帝王之意，竟比前些日子深濃許多。

胡元迅速應下，心中苦不迭。

他如今是越來越不萬歲爺的心思了。

原想著是皇后做了什麼怒帝王底線的事，可這兩日過下來，明蘭宮一切照舊，別說皇后娘娘親自前來求陛下恕罪了，就是頭也半點不低，倒是主子爺自個跟自個慪氣，膳也不用，寢也不安的，再健朗的子也遭不住這樣的糟蹋啊。

這兩位到底在鬧些什麼，不止他不知道，就連皇后邊的宮也是滿頭霧水，一問三不知。

今日早朝，自然又是一番爭執不休。

為著昨夜神仙殿妙嬋公主請旨前往佛山一事。

晉國皇太子為何而來，在場諸位心知肚明，聽聞晉國天子年邁，整日沉迷聲，如今朝堂上的事皆是太子袁遠一手抓。

權勢之大，直得那些皇子芒黯淡，生不出任何奪嫡之心。

自然不是個簡單的人。

若是此回再不應下，待日后袁遠繼皇帝位，說不得會因為此事而對大燕心生嫌隙，得不償失。

只是這妙嬋公主不比他人，手里頭有著先帝旨，就連新帝也是多加袒護，的意愿，誰也無法著更改。

“皇上，臣有一計，可將公主與晉國皇太子的婚事定下，待一年后公主禮佛歸來，即刻完婚。一來可全皇室孝義之名，二來也可對晉國有個代。”

天下三分，大燕占地最廣，晉國卻盡是山靈水秀之地，產富，北倉則是三者中最弱的一國，三者呈對峙之勢。

“此言差矣，公主一去，誰能料到歸期？若是此去三四載，難不也皇太子等上這麼久？”

這邊才說出自己的看法，立刻就有人站出來反駁。

怎樣都覺得有失妥當。

最后還是左相司馬南出列，沉著聲音道:“皇上，臣認為可允了公主的請求。”

龍椅上的男人目如利箭出弦，銳利至極，意味深長，隨后漠然出聲:“左相何出此言？”

司馬南:“自古孝道長存，先皇崩逝不久，公主與皇后前往佛山，替陛下盡孝，實乃大燕皇室之表率，自然該允。”

其余人眼皮皆是一跳。

這司馬家做什麼都非得把皇后拉上，眼瞧新帝昨夜那神，明顯是不會讓皇后一同前往，他卻非要再次提出來。

當真沒事找事做。

紀煥則是深深皺眉，想起前世的諸多事來，司馬月最后是嫁給了北倉一名虎將，司馬南還特意求了昌帝恩典，司馬月以縣主的份出嫁。

這一世，許多事都跟著發生了變化，那名大將未出來，司馬家倒是將主意打到了后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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