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后宮不會再有第二位娘娘,這是本宮的意思,亦是皇上的意思,蘇四姑娘,你可懂了?”
分明是噙著笑說話的,可那聲蘇四姑娘,喊得蘇粥和老夫人子一僵,原本親親熱熱的堂姊妹,竟要生分這樣。
蘭老夫人想到早死的獨,又看了看自養在邊的孫,當真是兩面為難,手心手背都是,打著哪邊都是鉆心的疼。
蘇粥愣了半晌,抬眸進那雙澄澈明亮的眼里,吶吶地道:“娘娘可是怕臣進了宮會費盡心思爭寵,擋了娘娘和太子的路?”
這話著實逾矩,可陳鸞卻沒有出聲打斷,似是知到了這姑娘本不壞,直言率語的,比那些背后捅刀子的要好些,也樂得給幾分臉面。
“就是你對本宮絕對衷心,甚至灌了絕子湯下去,本宮也不能允。”
陳鸞不經意瞥到涼亭花枝外那抹明黃的角,挑眉漫不經心地笑:“哪有人愿意將人送到自己夫君懷里的?你如今還小,花一樣的年齡,見過的人有多?一腔真心熱是好事?只莫要自誤才好。”
說罷,踱步到老夫人跟前,聲兒尚算溫和:“四姑娘是蘇家小一輩里唯一的孩兒,千百寵的長大,而我到底姓陳,對蘇府來說,是外人。可正是因為這樣,我今日才要當著老夫人的面明說,有我在,四姑娘進不了宮。”
話都說到這樣的份上了,陳鸞捫心自問,對蘇家算是誠懇真摯,若是蘇粥再執迷不悟使什麼下作手段,也就不必客氣了。
蘭老夫人點頭,眼前不知什麼時候一片模糊朦朧,捉著陳鸞冰涼的手,巍巍道:“孩子……你,你怎麼會是外人呢?你在我和蘇家人的心里,是和四丫頭一樣的分量啊!”
陳鸞知道的意思,是蘇媛的獨,蘇府的人憐自喪母,又因著屋及烏,對自是付出了真心實意,可比之承歡膝下的嫡親孫,到底還是差了打小看到大的分。
不會拿這去賭。
也全沒有必要。
夏夜沉涼如水,一月明照得這亭子沁在水中央一樣,波皎皎,陳鸞才生完孩子沒多久,氣虧損,比不得從前,這會子在風里站久了就覺著有些不舒坦。
又寬了老夫人幾句,陳鸞轉離去,涼亭里伺候的宮太監跟在后,浩浩的一群,一時之間,與們大眼瞪小眼的就只有兩個掌燈的小宮。
拐角,紀煥眉心隆起,等得有些不耐煩,他忍了忍,還是對流月道:“什麼不知所謂的人也要親自去見,下回看些你主子,太醫囑咐的話都忘了不?”
胡元和流月皆噤聲不語。
皇上估計是被太子出生時的那一幕嚇慘了,現在天天傍晚要拉著皇后去花園和亭廊下走走,更是拿上好的人參靈芝供著,甚至連桌上都見不著一點辛辣重鹽的菜食,素得和山上修行的寺廟一樣。
這夜里吹著風跟人聊天,怎麼想都對子不好,這位會惱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陳鸞來時,正巧聽著這最后一句,提著角踱到男人跟前,踮著腳都才到男人肩胛骨的位置,又因著形消瘦,是以格外小巧玲瓏些,一點也不像是生過孩子的人。
“皇上別惱,臣妾就去說了幾句話,小姑娘心氣高,一瞧就瞧中了京都最出的,臣妾去使使絆子解解氣。”陳鸞似是覺著這樣的說法好笑,話音才落,自個就先笑了起來。
紀煥自然地牽過的手,側臉如鐵一般的堅毅,他朝后方的涼亭看了一眼,神不虞地開口:“就你心慈,何不依朕所言,直接賜婚直截了當,平白著在夜風里苦待一陣,臨到頭來還討不著好。”
“討不討著好臣妾倒管不著,只好歹沾親帶故的,貿然將人家許了,若對方不如我們所見那般純良,也是害了一生。”陳鸞頓了頓,失笑:“這樣想想,臣妾當真良善,也不知外頭那些人為何總將一些臭帽子塞在我頭上來。”
紀煥眼底現出暖與分明的笑意,與攜手往養心殿去,“與他們計較什麼,那些人哪個里是干凈的?”
“皇后在朕眼里,分明良善得不像話,才那些人都覺著好欺負。”
這男人突如其來的話,到陳鸞愣了愣,片刻后瞥著涼亭后的那抹蕭瑟倩影,低了聲兒在他耳邊輕嘖一聲兒,“皇上真是不懂憐香惜玉。”
紀煥心底覺著好笑,手了的發,又將外邊披著的攏得些,聲音到底還是嚴厲了些,“自個的還是不注意,整日就知道嚷嚷著想再生個公主,就你這風一吹就倒的子,再過十年朕也不敢讓你生。”
這人不知怎的,在跟前就慢慢變了個樣子,在外頭說一不二,金口玉言,獨獨面對時,開始嘮嘮叨叨的,一段話連著說上數遍,再不是當初那個清傲絕倫的高山之巔八皇子了。
陳鸞腳下步子一頓,扯著他的一片袖角著聲問:“我生彎彎那日,到底發生了何事?你閉口不提不說,還如此忌憚?”
只知道那日生產確實兇險,人也遭了不的罪,但人生孩子時都是那樣兒,誰都得走上一走。只是不知這男人到底瞧見了什麼,一提起那日,臉就黑得不像話,別人還提都提不得。
躺在那承痛楚,卻不知紀煥立在一排屏風前,瞧著那水一盆盆的被端出去,又有新的熱水端進來,聽著抑的痛呼聲,又有太醫和產婆幾次三番的提醒暗示,饒是天上的神仙也淡定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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