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茵站了不過片刻，便覺累了。四下看了看，找了塊石頭坐下。石頭旁有樹，可以遮一遮太，累了還能靠一靠樹干。

日頭漸漸偏西，晚霞先是染紅了半邊天，而后沒。夏如茵肚子了，從懷中掏出芝麻丸，吃了一顆。

四周很快黑了下去，花園中亮起了燈籠。起了晚風，雖然是夏日，夏如茵還是覺得有些涼。算著時間，應是酉時了。劉公公說酉時便回，快了。夏如茵裹了衫，往樹叢里了。

可時間一點一滴過去，酉時過了，劉公公還是沒回。夏如茵已經吃了三顆芝麻丸，不敢再多吃。有些著急，去后院找了一圈，又問了人，劉公公果然還沒回。被問到的小太監笑瞇瞇道：“劉公公說酉時回？這都酉時了，應是快了吧。”

夏如茵有心想去屋子里等，又擔心太引人注目，會被暗九發現。思來想去，還是回了樹叢。已經等了這麼久，夏如茵也不舍得放棄。不準一離開，劉公公就回來了呢？

夏如茵不知道的是，劉公公此人嗜酒。往日得了銀錢，便會去外邊買酒。如今連賺了兩筆錢，自是忍不住。他路上喝多了些，早將夏如茵的話忘在了腦后：說會等他回來？哈哈那不就是說說嗎，誰會那般傻，還真在那等他兩個時辰？他晚些回去也不怕！

夜愈深，風更涼了。夏如茵打了個噴嚏，心中一，不敢再等了。正待回屋，卻聽見后院一陣喧嘩。有聲音往這邊來了：“……我傍晚還看到了，就坐在那樹叢邊！”

夏如茵心猛地一跳！這是在說！站起看去，便見夜之中，浩浩一群人正奔而來。一個小太監提著燈籠，熱幫中間那人照路：“哎九爺！你看，真在那！”

夏如茵一時間，都僵了！不料自己離開兩個時辰，暗九就會這般聲勢浩大尋來。這是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嗎，他要這般追著？可除了讓人買脂，好像也沒干什麼啊……

思量間，肖乾已經沉著臉站在了面前。男人神鷙打量：“是你自己待在這的？”

夏如茵惶惶點頭。肖乾便怒了：“你自己來這待了兩個時辰，晚飯都沒吃？！夏如茵，你才好多久？這命不想要了？！”

夏如茵被他氣勢所攝，人都抖了下。肖乾這話的意思……他還不知道過來是買脂的。那他干嗎這般著急找？

燈籠燭投在肖乾臉上，那張素日俊的面容，此刻有些氣森森。夏如茵聲道：“九爺……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肖乾喝了句“都滾”，其余人便急急跑了。剩下夏如茵和肖乾兩人，在夜晚的樹叢旁相對而立。肖乾盯著半響，終是住了聲音：“你來這干嗎？”

夏如茵不想說，可事鬧這樣，肖乾定是能從旁人口中問出來。夏如茵只得道：“我……我來找劉公公，請他出府幫我買脂，我在這等他回來……”

肖乾深深呼吸，到底沒住緒：“我這般小心養著你，就是想讓你活久點。你倒好，為了這點小事，便不惜自己？！這般不知輕重，是要我也將你關起來嗎！”

月不佳，夏如茵看不清肖乾臉，卻能猜測他定是氣壞了。事態走向如此相近，夏如茵覺得，肖乾也要像夫人那般批評了。他會說夏如茵，我是為你好，你何時才能聽話懂事些，你何時才能不給我們添麻煩。

夏如茵覺得的心愿在“為你好”幾個字面前，實在是無足輕重，可心底深有什麼微末燃燒，夏如茵還是手，抓住了肖乾袖口。

夏如茵攥著那一角袖，輕聲道：“九爺……照花前后鏡，花面相映。我的妹妹八歲便能畫妝，我卻只能看畫妝。十歲時我最后一次出府，就是參加表姐的及笄禮，遇上的貴都是盛妝打扮。表姐上點著朱砂，指甲染著蔻丹……好漂亮。”

“回府后，我求了夫人幾次，夫人應允我只要我聽話，及笄那日，便讓我妝扮一回。我一直等一直等，越來越差。我好怕自己活不到及笄，可我熬到了。然后及笄前，夫人找到我，說你這般差，這及笄禮，便不辦了。”

停頓許久：“許是記掛太久，心愿就了執念。梳妝對我來說，不是小事……”

肖乾任抓著，沉默著，沒有說話。夏如茵心里糟糟的。覺得自己好沒道理，心里如何想，有執念，都不過是的想法。在旁人眼里，比得上的命重要嗎？

夏如茵松了手，茫然垂頭，喃喃道：“對不住九爺，讓你擔心了……”

男人卻厭煩“嘖”了一聲，忽然抓住的手腕：“沒出息的……跟我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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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肖乾大步朝前行，夏如茵迷茫看著他的背影，跌跌撞撞跟在他后。支撐在樹叢中等待兩個時辰的力量已經消散了，夏如茵忽然覺得，忽然覺得累，忽然覺得都發。所幸，肖乾要帶去的地方并不遠。他去了另一仆役住的后院，在一間小屋前拍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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