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乾當即下令,到下個城鎮停船。這一等便等到了傍晚,他又讓劉嬤嬤去通知蘭青,醒夏如茵給吃點東西。他下船去買梅餅,買好了回船,縣令才收到消息趕來,只看到了太子殿下登船的背影。可他匆匆趕回,夏如茵又睡下了。肖乾聽說喝了碗粥,總算放心了些,給了蘭青包梅餅。
趙大夫說夏如茵狀態好些或許就不暈船了,肖乾還指著第二天醒來,夏如茵便又神了。卻不料大半夜,夏如茵發熱了。
肖乾坐不住了。之過急他也不管了,他必須去看看。蘭青和趙大夫聒噪說著話,劉嬤嬤又點了燈,夏如茵便哼哼唧唧埋住頭說想睡。肖乾心中惱火,令人滅了燭火,將這群不懂事的人都趕了出去。
他在夏如茵床頭坐下,猶豫著摘了面,又吐出了口中的金屬薄片。然后他試探喚了兩聲,夏如茵便睜了眼。月灑在蒼白的臉上,愈發襯得、易碎,又麗。那一刻,肖乾退讓了。他將那個被他毀尸滅跡的暗九挖了出來,讓他繼續活下去——夏如茵太弱了,他不能對太狠絕。他這不是婆婆媽媽,他這因地制宜。
肖乾的指腹無意識挲了下夏如茵的手:“今晚好好休息,明日,我帶你走陸路。”
夏如茵本來半閉著眼,聞言卻睫輕,睜開了眼。搖了搖頭:“不要。大夫說我狀況不好才會暈船,可能我生病好了,便不暈了。”
肖乾卻道:“你本就不舒服了,若還暈船,不是更難。”他哄道:“聽話。”
夏如茵卻不依。出手,轉背對肖乾,發出了一聲細細的噎:“我說我不要啊。”忽然傷心了,語帶哽咽:“我不要給你們添麻煩。”
肖乾默然。夏如茵哽咽了幾聲,呼吸就變得急促,肖乾探手去拍的背:“那便不了。”
夏如茵這才慢慢平復。有人輕輕敲門,肖乾帶回面去開門,原來是劉嬤嬤送藥來了。肖乾接過藥關門,又坐回床邊:“來吃藥。”
他扶起夏如茵,夏如茵眼睛都快闔上了,靠在他的肩上。肖乾試著將藥碗送到夏如茵邊,片刻又收回了。他低喚:“夏如茵,醒醒。自己喝,我不會喂。”
夏如茵用力眨了眨眼,抬手捧起了藥碗。大約是打小喝慣了藥,一副迷糊的模樣,卻也一滴不灑將藥喝了干凈。肖乾將放回床上,又想起了什麼,自懷中出個小紙包。夏如茵呼吸綿長仿佛睡著了,肖乾湊近看了看,試探喚道:“茵茵?要不要吃梅餅?”
夏如茵片刻,含混“嗯”了一聲。肖乾便借著月了塊小小的梅餅,送到夏如茵邊。夏如茵沒睜眼,卻是本能啟,將東西吃了下去。
肖乾收回手。指腹殘留著梅餅的,也殘留著夏如茵的……比梅餅更,更溫。指尖一點意,是殘留的藥。
——還說一滴沒灑,到底是沾在上了。
夏如茵次日醒來,覺牙齒酸酸的,里還有不知道什麼殘留著的東西。有種大病過后的虛,但終于不暈了。夏如茵坐起,喚道:“蘭青。”
屋門外立刻一陣響,蘭青很快推門進來:“茵茵!你好些了嗎?”
“好多了,都不暈了,也不發熱了。”夏如茵從窗戶出去,江水流淌,樹木蔥蔥:“怎麼沒開船?”
蘭青聽見好多了,大喜:“太好了太好了!昨夜你發熱后,便停了船,應該是太子殿下的命令。趙大夫過來時,殿下也來看過你。”
夏如茵一怔:“昨夜太子殿下來過?”昨夜又病又暈,記憶都有些模糊,但是,仿佛,似乎只記得暗九來過。夏如茵想了想,猜測應是太子殿下跟大夫一起來探,然后就離開了:“殿下來的時候,我是不是昏睡著?”
蘭青應是。夏如茵有些張:“這可太失禮了,一會我要去向殿下請罪。”
蘭青連連點頭:“還得道謝,昨夜的藥都是太子殿下喂給你吃的。”
夏如茵差點嚇傻了!聲音都變了調:“你說什麼?!”
明明記得喊吃藥的是暗九啊!他還扶起床。等等……那人真是暗九嗎?
夏如茵努力回想,沒理出頭緒,腦子倒了一鍋粥。一把抓住蘭青雙手:“姐姐,昨晚除了殿下來過,九哥有沒有來?”
蘭青被的反應嚇了一跳:“九爺?沒有啊!應該沒有吧。”
夏如茵急道:“別‘應該’!你確定下!”
蘭青也急道:“我不知道啊!我中途離開過,當時劉嬤嬤讓我去辦事,我也不知道九爺有沒有來過。”
夏如茵更急了:“那你為什麼說是太子殿下喂我吃藥的?!”
蘭青:“因為我看見是他開門接藥碗啊!”
夏如茵松開的手,神思恍惚拉床上的被子抱住。蘭青見這樣,又開始咋咋呼呼:“怎麼啦茵茵?你干嗎問九爺?要我去幫你問劉嬤嬤嗎?”
夏如茵擺擺手,虛弱道:“不必了。我好,你先給我弄點吃的吧。”
蘭青聽言,果然急吼吼出了屋:“好好好!我再請趙大夫來幫你看看!”
留下夏如茵一人在屋中,茫然著被角。真是越回想越不能確定,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可以確定的只有兩點,一,最開始喚醒來的人肯定是暗九。與他說了會話,說了什麼也記不清了,好像……有點發脾氣?二,喝了藥,這也是確定的。但是誰扶著讓喝藥,喝藥時又說了什麼做了什麼,真是沒一點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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