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礦泉水瓶砸了進來, 蘇白晴臉上傲然輕蔑的笑容驀地打斷，大了聲，周圍幾個生也嚇得猛然轉頭, 看見鄺野。

鄺野？！

他怎麽會在？！！！

蘇白晴看到他，也直接愣住。

男生走進亭臺, 黑眸看向們：

“來, 繼續說。”

他聲音輕飄飄的，然而鷙可怖的氣場撲面而來, 哪有人不怕鄺野的，此刻是尷尬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鄺野視線落向蘇白晴，眼底冰冷：“說別人鄉佬？你是很有錢還是很了不起？”

蘇白晴喜歡鄺野, 沒想到自己剛才的話會被聽到，眼睫抖，慌得紅輕：

“鄺野, 我、我只是聽別人這麽說的, 我其實就是開玩笑, 沒有惡意的……”

話被鄺野冷沉的嗓音截斷：

“老子他媽沒聾。”

“……”

蘇白晴面僵一張紙。

亭子外還站著一幫男生，如看猴一般看著們上一秒尖酸刻薄下一秒慫草包的模樣，聶聞攬住張博的肩膀，慨一聲：

“博，我剛剛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把我逗得不行。”

張博：“什…什麽笑話？”

聶聞瞥向蘇白晴，勾起角，音量不減：“我發現有人竟然說桑梨需要去蹭課, 你說好不好笑, 阿野家的人竟然沒錢需要去蹭課？！虧想得出來。”

旁邊幾個男生都笑了，蘇白晴面更僵。

“雖然說桑梨吃穿用度節儉了點, 但是人家長得漂亮，學習好會跳舞，怎麽樣都特別有氣質，還特別溫善良，難怪招人喜歡，對吧？”

旁人附和聶聞：“可不是嗎，桑梨多優秀啊……”

聶聞悠然戲謔：“不過有些人呢，自稱什麽小公主，但是心裏暗跟老鼠一樣，就喜歡在背後當長舌婦，又是嘲諷人家口音又是嘲諷人家手機，在別人眼裏到底誰才是笑話啊？”

“哈哈哈哈……”

這話沒有遮掩，明晃晃地刺向蘇白晴，蘇白晴高貴的面子被利劍破，攥手心，整張臉憤通紅。

鄺野冷眼看向，薄吐出幾字：

“老子不打的，但如果你是男的，我一定揍你。”

蘇白晴死咬著牙，紅抖。

沉默須臾，鄺野視線掃過周圍人：“再敢拿桑梨的事胡說八道，我絕對不客氣。”

鄺野走下亭臺，一幫男生跟上。

他們離開，亭子裏的幾個生面尷尬，“那個白晴有點事我先走了……”

“白晴我也走了……”

大家趕四散而去，只剩下了蘇白晴和居娜。

居娜看向眼眶通紅的蘇白晴，聲音怯怯：“白晴，你別哭，剛才那些話你別放在心上。”

蘇白晴紅著眼瞪：“被說的又不是你！”

居娜一噎：“我這不是在安你嗎，你跟我生氣幹什麽……”

蘇白晴想到剛才鄺野的話，氣得把地上的礦泉水踢飛，淚水奪眶而出。

憑什麽，那麽多男的喜歡桑梨也就罷了，就連對鄺野都護著桑梨……

居娜看這樣，無奈勸：“白晴，我們以後別討論桑梨了，有什麽好關注的，鄺野如果真找我們麻煩就完了……”

“你以為我會怕？”

蘇白晴腦中浮現桑梨的模樣，想到什麽，眼底怒火下沉。

……

另一頭，穿過綠蔭下，幾個男生往場走去。

走在最前頭的鄺野一句未語，聶聞安：“阿野別氣了，那幫的就是八婆，不過也只有背後說一說的能耐。”

張博應和：“是啊，桑梨就…就是太優秀了，所以遭…遭人嫉妒。”

鄺野眼底晦暗不明，幾秒後道：

“這件事只傳到這裏。”

倆人知道鄺野是不想把這件事再鬧大，讓桑梨聽到就麻煩了，“放心，我和他們代一聲。”

走回場看臺，張博和聶聞單獨去上廁所，聶聞回想剛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博，你不覺得阿野剛才為了桑梨有點反常，好像也太生氣了？”

張博還沒說話，聶聞嘆了嘆氣：“不過也正常，桑梨是我們朋友，剛才換我聽到，我肯定也會罵過去。”

聶聞話鋒一轉：“不過我是第一次見阿野這麽維護一個生，之前可從來沒有。”

張博開口，聶聞又道：“也理解，上次桑梨那事宋姨那麽生氣，阿野現在肯定得幫忙護著，應該是我想多了。”

張博：“……”

聶聞：“對了，你要說啥來著？”

“……懶得搭理你。”

過了會兒，下課鈴響，大家集合點名了下再解散。

喻念念和呂玥幫桑梨一起收拾材，把球都放進推車後，轉頭就看到鄺野從球場走來。

男生額頭低著汗珠，走到面前，“都裝好沒。”

清冽的薄荷味飄散在空中。

桑梨點頭：“嗯……”

鄺野一把接過，推著往前走，喻念念和呂玥見此就說在原地等著，桑梨跟上。

到了材室，鄺野看了眼白的校服外套，仍舊上嫌著礙事兒，只讓去外面等著。

男生收拾好，走出材室，看到桑梨蹲在自助飲料售貨機面前，從底下口子掏出兩瓶礦泉水。

他走過去，扭頭給他遞來一瓶：

“謝謝，給你買的。”

生仰著臉看他，白俏的鼻尖上掛著汗珠，妙目碧青如水。

鄺野克制地偏開黑眸，手接過。

往外走，桑梨把單詞本收到口袋裏，鄺野喝了口水，“最近老張都有接送你上放學吧。”

“有啊，怎麽了？”

“晚上放學了早點回家，學校外面不該去的地方別去，和班裏不太的生接。”

“啊？為什麽突然說這些？”

鄺野對上桑梨寫滿單純的杏眸，語調強勢：“我說你就聽著，哪來那麽多為什麽。”

這人……

癟應了聲，“噢，知道了。”

整理完材，兩人走回去，喻念念和呂玥正在場等著們，桑梨走過去，遠遠地就見倆人竊竊私語什麽，正朝笑。

桑梨和鄺野分開，走到倆人面前，“你們在笑什麽？”

喻念念繃小臉：“沒有沒有。”

三人往班級走去，喻念念和呂玥不約而同瞟向桑梨，就被後者的眼神捕捉，桑梨無奈：“你倆到底在想什麽小九九？”

倆人忍俊不，喻念念朝挑眉：“沒有，我們就是納悶呢，鄺野今天竟然會和你一起去整理材。”

桑梨呆問，“他之前沒有嗎？”

“哪裏有，他以前才不會管這種事，剛才下課他可是專門過來幫你，生怕你累著。”

桑梨仍舊沒多想：“他可能剛好今天有空，來幫忙很正常。”

呂玥輕彎起角，也跟著附和：“不單單是拿材的事，之前那次在和州溪，你心不好的時候他也陪著你呢。”

喻念念攬住桑梨肩膀，朝眉弄眼：

“梨梨，你有沒有覺得最近鄺野對你特別的？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鄺野他喜歡你啊？”

像是一顆石子拋進無比平靜的湖面。

漣漪驟然起伏，又如一道火瞬間掃過心口。

僅有一瞬間的怔愣，很快否定鋪天蓋地而來，桑梨無奈連忙否認：“喻念念，你能不能別瞎說。”

喻念念的話在桑梨聽來，就好似在問“太有沒有可能從西邊升起”。

這輩子還沒聽過這麽荒謬的猜想。

說其他人可能還稍微有點相信，可那位叛逆不可一世的大爺怎麽可能會喜歡。

喻念念努努：“可是鄺野對你很好，比對一般生都好。”

呂玥點頭如搗蒜：“而且梨梨讓鄺野心很正常呀。”

桑梨聞言，腦中突然浮現鄺野之前那句“桑梨，你以為我媽代的，我就一定會聽嗎”。

或許……不是出于宋盛蘭，那也是出于他對的朋友誼吧……

反正喻念念說那種況，絕不可能存在。

桑梨各敲了下喻念念和呂玥兩個充滿八卦的小腦袋，“再瞎說我就不理你們了。”

倆人笑著閉不敢再提。

走到教學樓，鄺野等一幫男生正走在前方。

視線下意識落在鄺野肩寬長的奪目背影，隨後很快移開，掐滅腦中一切思緒。

-

喻念念和呂玥的話像個小曲，沒讓桑梨多想，至在看來是這樣。

晚上有火箭班，留在學校吃飯。

老師有事，火箭班提早了十分鐘結束，桑梨從班裏出來時，剛好遇到了蘇白晴。

蘇白晴剛從化學補習班出來，朝淡淡一笑，約一同往學校門口走去。

桑梨和蘇白晴接不多，對沒什麽反或喜歡，但是對方和湛倩雪是朋友，也不想和走太近。

自從校園暴力的事被挑開後，發現蘇白晴與湛倩雪好像玩得了些，更多是和居娜還有另一幫生一起，倆人關系似乎沒那麽好。

不過這些和也無關，桑梨沒興趣去探究。

走到校門口，蘇白晴問：“桑梨，我打算去買點關東煮回家吃，你要不要一起？對面那條巷子街有賣。”

桑梨看了眼對面昏暗的街道，鄺野下午的話莫名浮現在腦海，淡聲婉拒：“不了，有人來接我，我回家了。”

蘇白晴順著桑梨視線看過去，發現一個中年男人站在不遠的黑賓利旁邊，正直直看著們。

蘇白晴笑意微斂，“好吧，拜拜。”

桑梨走過去，老張給開了門。

蘇白晴默默向對面街道裏幾個正在煙的小混混，末了暗下眼眸。

夜下，賓利緩緩前行。

老張和桑梨道：“桑梨姑娘，以後你每次火箭班結束出來後，就給我發個信息。”

今天傍晚他接到鄺野的電話，說學校裏最近又有些生對桑梨有惡意，這段時間他接送桑梨要特別留意的安全，所以老張今晚特意早點到了校門口。

老張想到鄺野說不要讓桑梨知道這些，免得心裏不舒服，又解釋道：“是我怕有時候我剛好去上廁所，或者去煙了，你到門口了找不到我。”

桑梨乖巧點頭，沒多想：“好的張叔。”

周一過後，時間悄然流逝，不知不覺間到了周五。

早上桑梨下樓吃早餐，宋盛蘭也在，宋盛蘭說今晚有補習，正巧明天周末了，給他們輔導輔導周末作業。

鄺野也下了樓，宋盛蘭也和他說了這件事，他晚上放學就回家。

吃完早餐，倆人出門，老張看鄺野一臉困倦的樣子，讓他坐車，鄺野懶洋洋拉開了後座門，長邁了上去。

老張稀奇，今天倒是得他……

桑梨走去坐副駕。

車子啓後，大爺在補覺，桑梨瞟到他戴了耳機，便輕輕出聲背著單詞。

今天到班，市質檢的績終于出來了。

課上，當黃老邪用電腦公布大家這次的數學績，順便公布了全科總分和市排名時，全班震驚——

廬夏楊班級第一，不算稀奇。

稀奇的是他的下一行。

桑梨，年級第五，市排前三十。

桑梨理綜全班第三，語文第一，數學和廬夏楊并列第一拿了146，只有英語分數稍稍拖了後。

原來桑梨不單單是數學強，每科都那麽強。

桑梨和廬夏楊自然為黃老邪重點表揚的對象，接下來的火箭班還是他倆繼續參加，全班轟一片，前排的金妙芙和喻念念化小迷妹瘋狂送上彩虹屁，桑梨震驚得心都怦怦跳。

這績的確比估的分還要高……

視線往績榜下掃著，最後在倒數第五個找到了鄺野。

……估計宋盛蘭頭又要疼了。

不過他這種不讀書的，沒考倒一也算難得……

中午吃完飯，桑梨來班上午休。

班裏沒什麽人，桑梨走到座位，發現地上掉著張卷子，隨手撿起，發現竟然是鄺野的理綜卷。

一整張卷子幾乎都是空白的，只寫了幾道。

隨便一掃，忽而發現這張卷子最難的理題他寫了，竟然答案是正確的。

這道題他竟然會做……

詫異不解，把卷子放回他桌面，去午休。

……

微風卷著教室外香樟枝葉搖曳。

下午三節課晃眼而過，下午第四節 課自習，鄺野和聶聞去打球，走之前鄺野收拾完書包，掀起眼皮看向桑梨，淡淡出聲：

“等會兒下課等我，我回來。”

愣了下，記起他今天沒開托，要和一起走，“好。”

第四節 課，桑梨寫著作業，偶爾和喻念念聊天。

“叮鈴鈴——”

迎來周末的鈴聲響起，仿佛格外歡快。

大家興高采烈收拾書包離班。

另一頭，走到教室外，居娜拉住喪著臉的蘇白晴：“白晴，你別難過了，這次不能去火箭班還有下次嘛。”

這時柯菲和湛倩雪走出班級，倆人看到蘇白晴泫然泣的模樣，湛倩雪忍不住問了句，蘇白晴突然走來找，“倩雪，我好難過啊……”

上個月蘇白晴變為走讀，搬出了們幾個的宿舍，和們吃飯都比較一起了，雖然每天在班上都講話，但是湛倩雪覺蘇白晴有意無意在避開，心裏有點不舒服，可又怕是自己想多。

湛倩雪很珍惜蘇白晴這個朋友，曾經蘇白晴一直和玩在一起。

此刻看到主找來，湛倩雪心裏發熱，拍拍肩膀：“沒關系啦，不就一次考試麽。”

“我本來以為能去數學火箭班，可又被桑梨頂掉了，”蘇白晴間發，“而且周一下午的事你們知道了吧？我在那麽多男生面前被鄺野罵那樣，我從來沒這麽丟人過。”

湛倩雪沒說話，柯菲看這樣，無奈言：“白晴，以後你別管桑梨了，和你又沒關系。”

蘇白晴看著倆的反應，呆住：“倩雪，菲菲，我欺負你們就這麽淡定？你們以前不是這樣的。”

柯菲為難：“白晴，別怪我說句不聽的，周一這件事是你先挑起來的……我們能幹嘛？去找鄺野麻煩嗎？”

“……這件事跟鄺野沒關系，我討厭的是桑梨，而且之前那些事你們就這樣算了？你們甘心嗎？”

“所以你想說什麽？”

蘇白晴瞟了眼周圍來來往往的學生，低聲音，湊近湛倩雪：“倩雪，你不是有認識幾個校外男生嗎，改天你們找幾個男的再教訓一下桑梨可以嗎？學校對面那條巷子裏面沒監控，柯菲你找個機會把桑梨引進去。”

柯菲直接跳起來：“你瘋了！又來一次？！”

“這次和之前不一樣，靜不要鬧太大，你們只要堵桑梨一個人，再威脅不許告訴家長，這件事沒人會發現的。”

蘇白晴拉住湛倩雪的手，“倩雪，當初桑梨害你背了分，你不打算報複回來嗎？”

幾秒後，湛倩雪擡眼看：

“蘇白晴，你就是這麽利用你朋友的嗎？”

蘇白晴一怔。

湛倩雪慢慢掙開的手：“我就說你為什麽突然對我和柯菲那麽主，原來是我們還有利用價值。”

蘇白晴心口一：“怎麽可能，我覺得我們是朋友，我很依賴你們……”

“朋友？依賴？這段時間你躲我跟躲什麽似的？這把我當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