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桑梨也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麽時候喜歡上了他。

或許是當初他在班裏為出頭、在校門口擋在前的那刻, 或許是在運會上看到他的優秀的時候，還是他帶心不好的去看海邊落日的那天，亦或是後來給找補習、裝修舞蹈室, 還是陪回老家照顧連雨珠的時候。

這些樁樁件件點點滴滴累積，讓在沒察覺到的時候越來越對他心, 再無法用理智克制。

越來越明白。

喜歡他, 非常喜歡他。

哪怕看到他們之間差距那麽大，哪怕心底覺得自卑, 在這一刻還是想勇敢告訴他，最真實的心意。

鄺野聽到清晰而堅定的話，心口被熱意包裹, 腔裏怦怦跳，他對上的目，勾拖腔帶調問：

“再說一遍？”

“……”

桑梨被他逗得惱：“不說了。”

這人還沒完沒了……

他眼底暈開笑意, 握住的手：

“給你戴手鏈。”

他拿出手鏈, 擡起的手, 手鏈戴在纖細白皙的手腕上，閃爍著細碎的芒。

桑梨擡眸無聲看向他，眉眼泛著水。

他幫戴好，仍舊抓住的手，“所以這算正式答應了？”

呆了呆，有點沒反應過來：

“答應什麽……”

“你說呢？高考考完了，剛才話也說了，又裝傻？”

桑梨明白他的意思, 面砰得一熱。

他把重新拉進懷中, 寸頭下的滾燙黑眸對上的視線，角弧度明顯：

“我追到了, 再也別想賴賬。”

桑梨聞言，心口泛開麻意，眼裏心裏全被他占有。

而後他坐到旁邊的沙發上，“吃蛋糕？”

“嗯……”

他長微敞，把拉到中間坐下，桑梨面頰被燎起一片緋紅。

隨後他幫切了一塊蛋糕，用叉子舀了口，送進裏，“怎麽樣？”

油在齒間融化開，加深心底的甜。

點點頭，“好吃。”

鄺野不喜歡吃蛋糕，就喂吃著。

鄺大爺向來對生都冷淡到骨子裏，這一幕要是讓學校的人看到，估計都要炸了。

他的很多面，只有桑梨能夠看到。

桑梨看向手鏈，想到什麽，抿起角：“其實以前我很不喜歡我的名字，覺得我名字很難聽。”

“為什麽？”

“桑梨，喪離，寓意多不好的兩個字，大家也說很不吉利。”

鄺野聞言，笑了：“哪個傻子說不吉利？滄海桑田，永不分離，這寓意不好麽？”

滄海桑田，永不分離……

第一次聽到這個解釋，旋即彎起眉眼，“你這麽說完，好像變得特別好了。”

他深沉看向：“桑梨——這是我最喜歡的兩個字。”

是唯一會讓他心的兩個字。

桑梨對上他的眼，心間塌陷。

他繼續喂吃蛋糕，桑梨鼻息間氤氳著他上的薄荷氣息，被他親昵的作弄得耳熱度一直未退，半晌看向他，轉移話題：

“你今晚來找我，宋阿姨應該知道吧？”

“知道。”

“你怎麽和講的……”

“能怎麽講，說想給你過生日，還能不同意？”他笑，“而且畢業了，我想做什麽能管？”

他向來任妄為……

臉紅吃著蛋糕，就聽到他問：“十八歲生日許了什麽願。”

彎眉，“你猜猜？”

“高考考好，考上想要的大學，還是以後能為個舞者，要不然就是外婆健康，長命百歲。”

“這些確實都是我想要的，但是剛才我腦子只冒出一個。”

朝笑：“我希以後的每年生日，你都可以陪著我過。”

鄺野聞言眼底熾熱，指腹抹掉瓣上的油，勾起角，灼灼看：

“好，我聽到了，這個願準了。”

以後的每一年，他都陪。

吃完蛋糕，臨近十一點，想到明早他們還得趕飛機，他舍不得也得放回去睡覺：“送你回去。”

點點頭。

鄺野送到長廊另一頭的房間，打開門進去，男生跟著進去拿書包。

拿完東西，送到門口，鄺野攥住的手，站在門口，被他困在牆壁和他之間。

四周安靜的氛圍下，空氣都染上曖昧。

到他迫極強的氣場，面頰微紅，小聲咕噥：“早點睡覺，晚安。”

看害到不敢擡頭，他無聲笑了，的頭，“晚安。”

鄺野走後，桑梨走進房間。

坐到床邊，低頭再度看向那串手鏈，又想到今晚他說的那些印刻心底的話，心髒再度灼燒起來。

突然想到之前生氣他那麽篤定驕傲地說一定能追到，如今竟然這麽戲劇化。

主要是，這麽好的他，怎麽能忍住不心。

桑梨末了握住手鏈上的梨子，抿起紅。

勇敢冒險一次吧。

不看他們之間的差距，要和他在一起。

-

晚上太過興，桑梨很遲才睡著。

第二天大清早，鬧鐘沒醒，是鄺野的電話把醒：“桑梨，你不想趕飛機了是吧。”

“唔……”

意識漸漸清晰，隨後聽到敲門聲響起，爬下床去開門，就看到鄺野再度出現在眼前。

男生提著行李，一無袖灰短T牛仔，薄薄的皮勾勒出利落的下頜線，五鼻梁格外高，眼尾藏匿笑意：

“我不你是不是能睡到中午。”

忍著意和困意轉去洗漱，十五分鐘後，把自己收拾好，走出浴室，看向坐在沙發上等的鄺野，“你怎麽這麽有神，不困嗎？”

他懶洋洋道：“我昨晚沒睡。”

“啊？你不困嗎？”

“心好，睡不著。”

“……”

算了，昨晚也翻來覆去了好久。

末了收拾好行李，走出房間，鄺野接過手中全部行李，都一只手提著，桑梨道：“我幫你拿一點吧？”

“不用，把手給我就好。”

他手朝來。

男生手掌寬大，手指很長，手背到手臂的青筋脈絡鼓鼓，明顯力量很強，昨晚一只手摟住都讓彈不得，完全的力量制。

桑梨愣愣過去手，就被他牢牢握住，的手掌纖薄白皙，被他掌心能完全包住，大小和反差都明顯。

臉紅，被他牽著，兩人先去退了房，而後打車到了機場。

順利安檢，最後起飛。

臨近中午，倆人終于到達雲淩。

中午他們和喻念念他們四人一起約著在學校附近吃午飯，給桑梨補過生日，倆人下了機場往出口走去，桑梨問他：“我們怎麽去學校。”

“老張來接，到時候他把行李先拿回家。”

桑梨聞言，像被鉗子夾到似的立刻掙開手，鄺野笑了：“現在至于還藏著掖著？”

“先別讓他們知道……”

“你覺得他們不會發現？”

桑梨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咕噥：“反正不著急，再等等……”

如果張叔知道，宋盛蘭和鄺明輝肯定也知道了，雖然他們很疼，但是為鄺野的朋友又是另外一件事，也不曉得他們會不會同意。

鄺野無奈笑了，“行，我看你能瞞多久。”

走出機場，賓利駛到面前，老張下車和倆人打招呼，他給桑梨開了副駕駛的門，剛想桑梨上車，就見鄺野打開後車門，朝桑梨道：“坐後邊來。”

老張愣住，鄺野對上桑梨的目，眉眼慵懶：“後面寬敞。”

桑梨：“……”

老張沒多想，說也可以，桑梨得瞪了鄺野一眼，坐上車，男生無聲笑了，坐了進去。

賓利啓，桑梨坐在後排，隨後手就被握住，慌得想回手，然而不回來，轉頭看他，男生一臉悠哉淡定。

這人太壞了……

鬧了幾下，把弄到面紅耳赤，男生這才放過，偏眼掩去笑意。

桑梨不知道其實家裏人都心知肚明，還天真得以為能瞞，不過鄺野喜歡逗，也依著。

中午十一點多，車子駛達一中。

待賓利駛離，他把拉了過來，“現在還躲？”

“……”

倆人走去餐館，誰知道另外四人都到了，在門口等候，幾人還在討論著昨天鄺野去找桑梨過生日的事，誰知道轉頭就看鄺野牽著桑梨的這一幕。

“臥槽！！！”

四個人激得跳起來，笑著鼓掌表示恭喜，聶聞嘖嘖稱奇：“哎呦喂，昨晚某些人這是去給桑梨過生日，然後把人追到手了啊？！”

喻念念笑：“高考完第一天就開啓模式，鄺野這是談學習兩不誤啊……”

呂玥：“這就做行力，無銜接，一點不耽誤！”

幾人笑著走進餐館，張博喚：“阿野，你…你今天逃不了，這麽好的消息，必…必須請客。”

鄺野勾，“隨便點，把店搬空都行。”

“哎呦這心滋滋的哈哈哈哈……”

點完菜，六人去包廂，另外四人自然八卦地問起倆人昨晚事的經過，桑梨轉眼看向靠著椅背、一直握著手的鄺野，最後面紅耳赤講了個大概。

幾人聽完慨鄺野實在太會了，喻念念笑問聶聞：“你確定鄺野之前沒追過生？”

聶聞：“桑梨，我說實話你介意嗎？”

桑梨：“啊？沒事……”

鄺野笑著朝聶聞睨過去：“你敢胡說八道？”

聶聞繃不住笑：“說實話啊，阿野確實之前沒喜歡的人，他邊就沒有生能出現，所以桑梨你放心，阿野這是24K純初男友。”

幾人笑，聶聞繼而道：“而且桑梨，我之前問過阿野為什麽會突然對生心，他說是因為之前你還沒出現，你出現了，他就陷了。”

大家唏噓：“哎呦喂太甜了吧哈哈哈……”

桑梨對上鄺野的目，不心間悸，大家說笑打趣著，聶聞想到什麽，撞了撞張博的肩膀：

“張博，你看看人家阿野，一考完試都把人追到手了！你能不能抓點時間啊？！天天搞暗不可取，關鍵是出手要快準狠，如果有需要兄弟給你當助攻。”

呂玥：“對啊張博，千萬別慫，特別是告白的時候，千萬不能結！”

喻念念詫異：“媽呀，張博，你有喜歡的人了啊？！我們給你助攻啊！”

幾人被喻念念傻到笑一團，張博的臉紅到脖子，“我…我不需要助攻。”

只有喻念念一個人蒙在鼓裏，還跟大家八卦傻樂著，聶聞慨：“兄弟，按照目前這形勢，你困難重重……”

大家笑著，到底還是沒有破，中午吃完飯，喻念念去完洗手間回來，就見到張博在門口等著。

男生垂眼看，臉紅頭：“念念，你今…今晚有空嗎？”

“怎麽了？”

“我想約你出來走走。”

“是我們六個人嗎？”

“沒，就…就我們倆。”

愣了愣點點頭：“行啊，沒問題。”

走出餐館，飛快去找桑梨和呂玥：“你們說張博為什麽要單獨約我？他不會是……找我給他做參謀吧？”

桑梨不笑：“念念，你真的一點沒察覺出來？”

“什麽沒察覺……”

“沒事，你今晚應該就知道了。”

呆了兩秒，後知後覺不算太笨的喻念念反應過來——

腦子轟得一聲，炸了。

而後一路走回學校，喻念念的臉紅得堪比西紅柿，全程不敢看張博，就死死挽住桑梨和呂玥，遠離另外三個男生。

後方五米，完全沒機會靠近朋友的鄺野臉黑地看向張博：“你現在帶去告白行麽？”

張博：“……”

聶聞攬住張博，把鄺野推去一旁：“博，咱們現在別跟他玩，他現在不是單狗了。”

張博：“我也希我很快不是單…單狗了。”

聶聞：“……”滾吧你們倆。

-

下午，八班集合在場拍畢業照，桑梨換上帶來的白襯衫校服和短，頭發紮馬尾，清純人。

大家按照位置站好，桑梨和喻念念、呂玥站在生最後的一排，半晌轉頭就看到鄺野像是故意般，走到正後方站定。

眼波漾，輕彎起角，轉過臉。

最後全員到齊，老師和校領導落座，大家迎著燦爛的太，笑意滿臉。

拍了幾組正式的照片，白南讓大家隨意擺作，大家有比心的，有做鬼臉的，有搞怪的，氛圍歡樂。

最後鏡頭定格時，桑梨眼睛彎月牙，手舉起比出經典的剪刀手，而後覺到鄺野的掌心蓋在的頭上。

“畢業快樂！”

大家笑聲滿滿。

拍完集照，大家自由合影，其他班許多男生來找鄺野和聶聞他們拍照，當然生也很多。

或許是畢業季，鄺野沒拒絕，不過和生拍照時都保持著很明顯的距離，面也淡。

桑梨人緣也好，許多生都喜歡和拍照，過了會兒八班的沃紹輝過來，看到桑梨：“桑梨，你能不能和我拍一張啊。”

旁邊的鄺野看了過來，沃紹輝忙道：“純粹就是同學！阿野你別誤會！”

畢竟是神，他還是想留個紀念的。

桑梨笑，和沃紹輝拍了一張，也有其他班的男生來找桑梨。

拍完照，桑梨去找鄺野，男生垂眼看，聲音輕飄飄的：“和幾個男生拍了？”

看到他這張吃醋的臉，梨渦湧現：

“忘了，好多。”

“……”

“你不是也有和生拍照嗎？”

他輕嗤，“我沒你笑得那麽開心。”

“……我那是禮貌的笑好不好，”桑梨從來不知道這人會吃這種醋呢，“鄺野同學，那你要和我一起去拍照嗎？”

男生擺譜不說話。

“我想和你拍。”眼睛裏落了星星。

一笑，他拿一點辦法沒有。

最後暴富小隊和白南拍完照，六人就單獨去人的地方拍照，幾人也給桑梨和鄺野拍合照。

聶聞看著明顯眼裏都是桑梨的鄺野，嘖嘖嘆：“和別的生拍就是證件照，和桑梨拍就是結婚照，這天差地別的。”

其餘三人：“哈哈哈……”

傍晚，桑梨和鄺野回到家吃完飯，就一起去四樓看電視。

晚上七點多，宋盛蘭才從集團回來，上樓來找他們，把和鄺明輝給桑梨準備的生日禮給，又關心著的考試況，隨後想到一事，笑問：

“昨晚小野跑去給你過生日了？”

桑梨莫名有種小孩子做壞事被家長發現的覺，臉頰一熱，又不敢撒謊，“嗯……”

宋盛蘭轉頭看向旁邊的鄺野，有意調侃：“難得啊，他倒是對別人生日這麽上心。”

桑梨趕忙道：“沒有，就是鄺野剛好有空而已……”

這蓋彌彰的解釋還不如不解釋。

宋盛蘭笑意更深：“好的，現在高考完了，可以自由自在一些。”

？？

這怎麽聽過去話中有話呢……

後來宋盛蘭離開，桑梨去跳舞，一個小時後鄺野進來，跳完和他閑聊了會兒，打算去洗澡，就被鄺野困住，“跑那麽快幹什麽？”

“我、我才沒有跑……”

不會承認，現在和他單獨相，整顆心都會怦怦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