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份的月考隨著過山車般的天氣如約而至。

這兩天氣候重新變冷，大家又要在窩在教室里頭坐上兩天，于是一個個把羽絨服都祭了出來。

吳定國最為搞笑，直接裹上了軍大。

”這大不會還是你爸的吧？我都沒見你穿過。“周問他。

”那哪兒能啊，最起碼還得往上追三代。不信你聞聞這味兒，多正宗。“

吳定國回答得倒是煞有介事，邊說還邊往邊湊。

”你離我遠點兒，你不復習蘭楨還要復習呢，要是影響蘭楨下午發揮，看哥怎麼揍死你。“

上午剛考完語文，三個人走出考場現在正坐在食堂里吃飯。

紀蘭楨夾起一筷子茄子，笑：

”我沒關系，考完一門腦袋總要放松一下。“

是比較相信”一張一弛文武之道“的那種學生。

”對嘛，考過一門就丟掉一門。有調劑下午才會更有神。“吳定國一聽紀蘭楨都贊同他的看法，一下話更多了：

”蘭楨你想聽什麼？我跟你說說哥的事吧。“

他吃得本來就比兩個生快，此刻干脆放下筷子開始繪聲繪。

其實紀蘭楨之前不清楚，理（11）班主任胡文和還是很關心鄭麒的。像周上次搞到的理卷，如果不是老師給的，哪里能搞到電子版啊。

吳定國心里清楚這一點，所以有次跟胡文和聊天的時候，假裝不小心出了鄭麒生病還被肖英追著要去打工的事。

胡文和于是當即就打到肖英家里問鄭麒況，了解到肖英連他去向都不知道后當場發飆：

“他只是暫時停學，又不是被退學！你這麼去榨一個孩子干什麼，是怕自己后半輩子沒人養嗎？”吳定國模仿起吹鼻子瞪眼的胡文和來簡直得心應手。

“他阿姨沒說什麼？”那個飛揚跋扈的阿姨，紀蘭楨好奇的是竟然連還都沒還一下嗎？

“沒。”吳定國講得眉飛舞：

“雖然哥滿了十八歲，但總歸還沒畢業，他阿姨欺怕，這次見我們老胡是真生氣了，所以在電話那頭什麼都不敢說，態度那是相當好。”

末尾的音轉了山路十八彎，逗得周和紀蘭楨捧腹大笑。

“哎啊其實你別說，紀蘭楨，我還真佩服你的。如果不是你當機立斷，哥估計現在還在他小姨那苦累，估計病也都還沒好。”吳定國一秒正：

“以前我還覺得你是乖乖呢，結果你一是膽，那句‘不回’相當得勁啊。你沒見到可惜了，那語氣那神，佩服佩服！”

吳定國向前一拱手。

是嗎？這突如其來的表示倒讓紀蘭楨自己有些發蒙。回想一下那天夜晚，斬釘截鐵的勇氣到底是從哪里來的？

不過……就是看到了鄭麒的眼神。

他承載孤獨的眼神。

還有那天晚上坐在電瓶車后座的對視，鄭麒昏沉得厲害之中卻還要強撐眼皮來看一眼，跟個孩子一樣總要確定了在乎的人就在旁，才能放心卸下所有盔甲。

在那之后，他又沉沉睡去，然而不知道在心底，掀起了怎樣鋪天蓋地驚濤駭浪般的悸。

“……蘭楨？”周笑盈盈的臉突然在眼前放大。

“啊？”

“你真的在走神啊，”周敲了下的腦袋瓜，說：”你剛才聽見了嗎？“

＂嗯？嗯。鄭麒病好了回小李燒烤那住了。＂

雖然其實很想鄭麒回到學校跟他們一同考試，然而最起碼現在況都在慢慢轉好。

”哦，你原來聽著呀。“周壞笑：”是因為聽到說哥嗎？“

紀蘭楨輕輕松松跳過的調侃：”都吃好了吧，那咱們就撤回去準備下午的考試。“

周聽到這里卻面難：

”下午是數學啊。“最討厭的就是數學了。

紀蘭楨看出的心思：

”不怕。“鼓勵說：”記著昨天下午背的公式嗎？“

在此前讓周吳兩個人就數學里的基本公式點做了羅列。

”背了那麼多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周嘟囔了一會兒。卻還是從小絨皮包包掏出小本子。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隨包包里不只有化妝鏡和口紅，還養了到哪里都帶著紙和筆的習慣。

記著紀蘭楨曾經跟說的”努力不一定會功，而不努力一定不會功。“既然都要求胖子學習了，那自己也總得做做樣子不是？

”背那麼多一定要考到一個啊。“周哀嘆。

”我希紀學霸附。“吳定國雙手合十。

”加油。“

三人組說完便原地解散了。

午飯時間其實對紀蘭楨來說更是放松時刻，一旦進了教室，那子抑氣氛就又回來了。

月考期間，（2）班學生的慣例就是中午不午休，頂多就把眼睛閉上個幾十秒就當做休息了，不然別人在加班加點看書也睡不著。

下午考的是數學，雖然有幾個學生在那里嚷嚷”數學沒什麼可看的“，然而把書頁翻得嘩嘩響的也還是同一撥人。

紀蘭楨一直就不太參與到這當中。一頁頁標注各的筆記被張起又放下，眼神快速劃過頁面，腦子里重溫著那些知識點。

今天上午的語文答得很順利，可繃在腦子里的那弦還是不敢有所放松。

尤其是每一次當看到坐在自己右上角的那個影。

雖然重新又坐回了第一考場，然而最左排和最右排之間，隔的卻是一道馬里亞納海。

一定要超過祝繁。

時間就在翻弄筆記的一分一秒鐘過去的，只記得自己看題看題看題，然后就到了進考場的時間。

坐在考場里倒是比等卷子發下來更容易過掉，考試鈴聲再次打響，就意味著一門考試的終結。

等到第二天英語結束以后，紀蘭楨終于忍不住深深地出了口氣。

太好了。

一下松弛下來，有點癱似的坐在座位上，看同學進進出出搬臨考前暫時放在外頭的書本，而自己一點都不想。

“昨天數學最后的橢圓曲線，你算出來答案是幾？”有人問班長單語。

“6。你呢？”

“我也是！那題好難，我以為自己算錯了！”對方興不已。

紀蘭楨腦袋“轟”的一下，算起來怎麼是8？

橢圓曲線那題困擾好久。到最后還以為算出來的一定是準確答案，結果大費周章卻是錯誤的結果。

紀蘭楨心里一下灰敗起來。

“那選擇題我們也來對一下吧……”

在聽到這些話之前，紀蘭楨已經起逃離了教室。

失魂落魄，隨著人流出了教室門，再有意識地抬眼一看，人就已經站在食堂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