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第五十一章:孕==

江南的五月, 百花盛放，萬都洋溢著欣欣向榮的生機。

郎中的話不輕不重的敲在姑娘的心上，神有幾分無措, 小手無意識地上自己的小腹，從京城輾轉到江南這一路, 姑娘子一直不太舒服, 要不是小腹疼，要不就是容易犯惡心, 然後經娘提醒，才想起來上個月自己的癸水也沒來。

于是們一在江南落腳之後，娘便馬上給請了郎中，結果真的有了孕。

郎中也從醫多年了, 什麽況沒見過, 這位夫人懷了孕, 邊卻無丈夫陪伴，只有一個伺候的嬤嬤, 他雖不知這位夫人經歷了什麽, 但現在這境遇著實算不上好，所以郎中下意識地以為眼前的夫人不打算要肚子裏的孩子, 提醒道：「方才下替夫人診脈的時候, 發現夫人脈象有些不穩, 想必是因為子太過虛弱的緣故，所以這個時候, 夫人的子骨可再經不起折騰了。」

不管大人之間如何，這孩子總是無辜的不是。

娘剛開始是被郎中帶來的消息給愣住了, 可聽到後半截的時候，娘整個人已經清醒過來了：「那就麻煩郎中給我們家夫人開些安胎藥, 還有一些補氣凝神的藥。」

左右姐兒已經不打算再嫁，之前從京城離開的時候，姐兒什麽也沒帶，就連嫁妝都在國公府放著，好在姐兒名下有很多家茶肆，倒是不用擔心銀錢的問題。

郎中掂量一下娘給他的賞銀，想著這應該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夫人才是，出手竟這般闊綽。

「嬤嬤客氣了，這都是下為人醫者的本分，下這就去開藥，麻煩嬤嬤跟下來一下。」

娘一臉和藹的跟姑娘道：「姐兒，那老奴先過去了。」

秦若輕應了一聲「好」，又乖又。

等房徹底安靜下來，秦若白膩的手指上自己的小腹，這個孩子雖然來得有些意外，可是來了，秦若就不會放棄。

原以為這後半輩子就這麽與娘在江南過了，可現在有了這個孩子，也給了姑娘一個意外之喜。

娘進來的時候，便看到這一副畫面，清麗婉約的姐兒正低著頭，若無骨的小手輕輕落在自己的小腹上，整個人溫的不象話。

娘端著熬好的湯藥走過來，笑道：「老奴方才見姐兒不說話，還以為姐兒會不喜這個孩子呢。」

畢竟們已經從謝國公府離開了，若非姐兒已經打算不再嫁，那這個孩子可能還是個麻煩。

秦若手將娘熬好的湯藥端過來，笑容清豔：「剛剛只是有些意外罷了。」

看到笑容歡愉，娘也跟著笑了，這一路，姐兒都有些郁郁寡歡，娘知道是在舍不得京城的人和事，但姐兒執拗，有自己的想法，娘無從勸起。

但姐兒知道自己有了孩子之後，笑容明顯就多了。

娘搬過來一個凳子，輾轉一路，總算是有個落腳的地，娘笑問：「姐兒是想要個男孩還是要個孩？」

「不管是男孩還是孩，我都極其喜歡，但要是是兒的話，我想到了一個小名。」秦若眉眼璀璨，一雙秋水眸子盈盈人。

難得這麽高興，娘自然願意配合，一臉興趣的道：「那老奴很好奇小小姐的小名。」

秦若說出兩個字：「歲宜。」

娘覺得很是不錯，點頭道：「這兩個字寓意都很好，肯定是出于姐兒對未來小小姐的祝願。」

「取『歲歲平安，恰逢時宜』之意。」

娘明白了，這是姐兒對未來小小姐的祝願，笑著道：「姐兒將來肯定會是個好娘親。」

們姐兒就是因為無父無母，所以就連自己的婚事自己都做不了主，但未來的小小姐就不一樣了，們這些人肯定將所有的疼都給。

「我也希。」秦若抿淺笑：「娘，我想休息一會，你就先下去吧。」

娘點了點頭：「那老奴就在門口守著，姐兒要是有什麽吩咐，喊老奴一聲就好。」

姑娘輕「嗯」了一聲。

娘出去之後，將臥室的門給輕輕合上，嘆了口氣。

門外站著一個憨厚老實的下人，材看起來非常魁梧，他見娘在那嘆氣，趕忙問：「娘這是在想什麽？」

這是當時離京的時候林掌櫃讓跟來的人，因為林掌櫃說娘照顧姐兒是妥當，但還是需要人沿路保護姐兒，要不然姐兒一個弱子，很有可能到欺負。

娘覺得這話在理，就讓長風一起跟著了，一路以來，他確實幫了很多忙。

娘笑著搖了搖頭：「沒想什麽，就覺得姐兒這個孩子來得恰逢時宜。」

原本就只是覺得有些慨。

長風也為二小姐到高興，附和道：「是啊，二小姐的孩子不僅來的恰逢時宜，而且肯定是個有福氣的。」

「若無意外，姐兒應該會在這邊住下，我現在在這兒守著姐兒，你去街上買點蓮子、百合、還有烏，姐兒現在是有子的人，要好好補補。」

「是，娘。」

看著猶如潑墨畫般的江南，娘深吸一口氣，以後一定會比現在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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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江南的寧靜安好，京城這邊近來大雨連綿不斷，電閃雷鳴。

謝國公府的書房，楹窗一角被推開，冰冷的雨水順著窗沿打進來，冷風陣陣。

楊益聲音沉郁的跟謝淩稟報:「主子，林掌櫃他死活都不肯開口，而且他說……」

「他說什麽？」謝淩手指有節奏的輕敲著桌面，淡淡問。

楊益對著自家主子漫不經心的態度，選擇實話實說:「林掌櫃說，他什麽都不知道，所以就算主子將他關在地牢一輩子，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原以為這個林掌櫃只是厲害罷了，誰知道他還有骨氣，從夫人走那天起，他們將林掌櫃捉拿，除了用刑，其他法子他們都試過了，可林掌櫃是沒有說實話。

謝淩淺啜了一口上好的雨前龍井，語氣不急不緩:「放了他。」

楊益驚呆了:「主子。」

這林掌櫃分明是知人，他們就等著撬開林掌櫃的，進而知道夫人的下落，大人這個時候竟然要放了林掌櫃。

謝淩看他一眼:「放他回去之後，派人暗中看著他，要是他有什麽反常的舉，立馬派人回稟。」

「屬下遵命。」

他們主子這是黃雀之後，主子如此大費周章的審問林掌櫃，就是為了獲悉夫人的下落，林掌櫃也肯定知道他們主子是一定要找到夫人的。那麽一旦有機會，林掌櫃肯定會想辦法提醒夫人，那他們就順著林掌櫃這條線找到夫人。

除了謝淩跟沈岸一直在尋找小姑娘的下落，還有許言廷跟秦含也一直在關注秦若的下落。

這段時間秦含過得真不怎麽好。

南定侯府南定侯寵妾滅妻，在其原配妻子死了之後，扶了妾室做南定侯府的主人，這個妾室不喜歡許言廷，連帶著不喜歡秦含，這下知道秦含原本是要嫁給謝淩的，最後卻瞞份嫁到了們南定侯府，對秦含更是不喜，所以趁許言廷不在的時候，沒借著長輩的份為難秦含。

「大人，小侯爺跟侯夫人來了。」

「讓他們進來吧。」

許言廷跟秦含這些日子一直想見謝淩，但每次來謝國公府，謝淩都沒見他們，今天是謝淩第一次見他們。

許言廷帶著秦含進了書房，面慚愧的喊一聲:「謝大人。」

許言廷著常服，眉目全無平日裏的風流之氣，秦含梳著婦人發髻，素寡淡，看起來神氣不太好。

謝淩微微擡起眼，這是他第二次見秦含，當初他第一次知道自己未來的妻子是秦家大小姐時，緒沒有毫波，他第一次見到秦含時，心緒也無半點變化。

對于謝淩來說，唯一的心緒起伏是新婚夜初見妻子的時候，所以在某種程度上，謝淩很慶幸秦家將妻子送到了他邊。

二人剛要開口，謝淩就敲了敲案桌，這一聲無疑是敲給二人聽的:「要是小侯爺跟侯夫人是來向本表達自己有多疚，那就不必開口了，你們兩相悅，想要長相廝守并沒有錯，但你們不該牽扯無辜。」

「拿你們拿親人，所以自己選擇了離開，但本不是，所以不能代原諒你們，等將找回來，本會替正名，以後若無要，謝國公府跟南定侯府就不要有往來了。」

許言廷看著眼前這個面不改的男人，即便他臉此刻看起來有些憔悴，但風姿不減，依然著運籌帷幄的氣度。

許言廷自知自己沒有資格開口，但兩個姑娘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這姐妹誼還在，許言廷語氣蒼白的辯解:「可是含兒跟若若畢竟是親姐妹。」

「沒有緣關系，就不算親姐妹。」要是往日，謝淩樂意賣兩人一個面子，但妻子的離開，帶走了謝淩最後一耐心:「侯夫人口口聲聲稱自己有多護這個妹妹，那我夫人要是是你親妹妹，你跟你父親還會猶豫都不猶豫一下的讓嫁到謝國公府來嗎」

這話確實到秦含的心了，設地的想一下，要是若若真是親妹妹，那或許就遵從婚約嫁到謝家了，因為做姐姐的，肯定真心期盼妹妹能夠幸福。

在這件事上，確實是太自私了，沒有很好的考慮妹妹的。

秦含被他反問的面發白，所有想說的話都咽了回去，若非許言廷在邊，可能都沒辦法站在這位謝大人的面前。

為其正名，他一定很若若吧。

「楊益送客。」

「謝大人很妹妹，他說等妹妹回來，他會為妹妹正名，那以後坊間都會知道與謝大人夫妻舉案齊眉的人是秦家二小姐秦若。」回南定侯府的路上，秦含靠在馬車邊沿，一句話都沒跟許言廷說，許言廷握住的手:「如今，我們就跟著謝大人的線索，早點找到妹妹。」

秦含苦笑一聲:「要是依著往常若若的子，發生這樣的事，肯定會第一時間寫信告訴我，可這次沒有，在心裏肯定是怨怪我這個做長姐的。」

許言廷嗓音艱，想安卻不知道怎麽安，他們做的事他們無從抵賴，無從辯駁，小姑娘怨怪是應該的。

就像謝大人說的那樣，等妹妹回來，以後他們就不要來往了，免得謝國公府的人每次看到他們，都會心裏不舒服。

自妻子走後，謝淩每晚都歇在書房，所以楊益走後沒多久，謝淩的侍衛又敲門進來：「如主子所料，確實是蕭太子送夫人出城的，可是蕭太子就將夫人送到了城門外的涼亭，後面夫人去了哪裏，就不得而知了。」

謝淩聽後哂笑了下，難怪宮裏帝後讓東璃太子選太子妃，他一直沒表態，原來他是在惦記著別人的妻子呢。

「讓史明天上奏，就說為結兩國秦晉之好，還是盡早確定東璃太子妃人選為好。」謝淩眸清明，角扯了扯，道：「至于這人選，大家同是在朝為，自然知道什麽樣的子與東璃太子最為匹配。」

侍衛連忙道:「屬下這就去。」

他們京城多的是才貌雙全的子，但要論與東璃太子殿下匹配，那肯定不能是昭縣主。

若是選好了太子妃，那東璃太子殿下肯定就不能在京城多待了。

==二更==

好不容易等到天放晴，蘇氏帶著婢來給謝老夫人請安:「妾見過母親，聽說今早子淩過來給母親請安了，可是有若若的消息了？」

自從知道姑娘有可能懷了孕，這幾天蘇氏又喜又愁，喜的是很有可能要當祖母了，愁的是姑娘一個人在外，不知道過得好不好，要是在國公府，跟母親肯定要好好照顧跟肚子裏的孩子，現在一個人單在外，蘇氏能不擔心嗎。

謝老夫人讓張嬤嬤給蘇氏倒一杯熱茶，示意不要急:「若若還沒有信息，但是子淩覺得若若最有可能去的地方還是江南，所以已經傳信給江南各大郡縣，讓他們暗地找。」

謝老夫人知道子淩對若若上心，但還不知子淩對若若這麽上心，那書房的屜裏所有關于若若的畫像都是子淩替畫的。

曾經謝老夫人還想過要給子淩納妾，但現在算是徹底打消了這個想法，子淩這心裏眼裏就容不下其他子。

「那就好。」聞言，蘇氏可算又重新拾起了希:「再找不到妾都擔心子淩要發瘋。」

最近子淩除了上朝，就是在書房理政務，近來子淩還不知怎的，突然養了一只鳥，就放在書房窗戶上掛著。

聽書房的小廝說，子淩每天都會花上一個時辰看這只鳥，想必是在睹思人。

蘇氏雖然搞不懂一只鳥有什麽好看的，但知道子淩一定想快點找到若若。

「以我們謝國公府跟子淩的地位，找到若若并不難，這小夫妻間的哪會一直平平穩穩的，等這次嫌隙解決之後，以後這小夫妻兩更懂得珍惜對方。」相對于蘇氏，謝老夫人可能想得開些:「想當初，子淩都三歲了，你跟大郎都還吵架呢，老記得你當時都回了娘家，還是大郎天天去長秋侯府門口蹲著，向你賠罪，才將你重新哄了回來。」

那還是因為子淩三歲的時候要被送到老國公邊教養，蘇氏舍不得兒子，想謝國公去找老國公求，結果謝國公覺得蘇氏是在不可理喻，兩人為此在房裏大吵了一架，那時候蘇氏還年輕，子又烈，一氣之下就回了娘家。

謝國公當時使出渾解數，才將蘇氏給哄了回來，後來他對蘇氏那是百依百順。

想起過往，蘇氏忍不住笑了起來:「母親還記得真清楚。」

剛嫁過來的時候還年輕，雖然一早知曉謝家權勢大，可還是不得一點委屈，沒磨的謝國公府向求饒。

「是啊，老都記得，因為老是過來人，所以老特別能理解若若，此番聖上已經重罰了秦家跟秦大人，你也別對若若心懷芥。」

前不久太師沈岸向皇上言明了他多年尋找妹妹的事，并且揭穿一件前朝之事，那就是沈岸與若若都是出自江州沈家，想當初沈家就是江南一帶的族，只是為了不影響先帝絕對的帝王權利才不得不避世，更別說為先帝當場殉的貴太妃娘娘就是沈家的兒。

聖上為了彌補沈岸跟謝國公府，當時就派人去了江州秦家，賞了那位秦大人一頓板子不說，還搜羅江州秦家一半財産進行充盈國庫。

并且聖上說要是沈家還有兒郎在世，只要他懷本事，聖上都會重新啓用。

這些舉措一出來，江州秦家第一世家的地位算是岌岌可危了。

不過沈太師的妹妹究竟是誰，跟秦家梁換柱一事并沒有傳揚出去。

蘇氏算是聽明白了，老夫人說那麽多就是擔心對含兒心懷芥，無奈道:「在母親心裏，妾就是這麽不能容人的人嗎，就算妾心懷芥，那在知道可能懷了子淩的時候就沒有了，更別說若若本就不是秦家的親生兒，這事是秦家的過錯，憑什麽讓一個不是秦家的人承擔。」

謝老夫人跟張嬤嬤都被逗笑了。

===

但過了一個月，還是沒有姑娘任何消息，謝國公府對外稱夫人子不適，正在謝國公府的莊子裏修養。

只是與謝國公府關系親近的人都知道，三皇子來謝國公府尋謝淩的時候，三皇子妃還特意叮囑他一句:「殿下等會在謝大人面前千萬不要提起夫人，有提的工夫，還不如趕想辦法盡早找到夫人。」

三皇子了三皇子妃的小手，寬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他當然是不會在子淩面前提他的夫人，但問題是子淩就沒有一刻忘記他的夫人，而且子淩好像已經有了新線索了，正讓人去確認呢。

三皇子妃替三皇子整理了下腰帶，親自送他出府。

在謝國公府庭前，三皇子剛好遇到周讓跟文子齊，寒暄一會，三人一起去了書房。

三皇子跟周讓等人進來的時候，就瞧見謝淩玉冠束發、穿著一月白直襟長袍，正盯著窗前鎏金的金雀籠，目都不帶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