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第六十一章:一紙婚書==

他們回京的消息第一時間傳到了謝國公府, 謝老夫人連說了三個「好」，帶著謝國公府一幹人等在正堂等著。

就連嚴肅認真的謝國公都特意向宮裏告了假，規規矩矩地在正堂坐著, 眼神時不時地瞥向外面。

等嬤嬤再過來添一壺茶，底下的小廝步履匆忙地跑進來, 一臉喜地道:「老夫人, 國公爺，大人跟夫人已經到了門口。」

謝老夫人笑得合不攏, 擡手指了指門口:「可算是回來了，快請他們進來。」

下人忙扶著帽子往外沖:「是，老夫人。」

謝老夫人跟蘇氏皆是翹首以盼，大概過了一炷香, 謝淩跟秦若出現在衆人眼前, 男人面如冠玉, 姿容無雙；姑娘如凝脂，貌若芙蓉, 看著就宛如一對璧人。

這麽久不見, 秦若面對家中的長輩還是有些張，謝淩看出妻子的拘束, 不著痕跡的了的手指, 兩人同時給謝老夫人請安:「給祖母請安。」

謝老夫人親自上前扶秦若起來, 態度和藹，語氣帶著幾分疼惜:「好孩子, 快起來，這些日子在外面苦了。」

秦若眼睫像蝶翼般扇了一下, 嗓音又細又，姿裊裊的朝謝老夫人一拜:「謝祖母, 這次的事都由孫媳而起，孫媳不僅欺瞞了謝國公府上下，也辜負了祖母的信任。」

謝老夫人知道這是將所有的錯都往自己上攬呢，不贊的拍了拍的手:「若若這是說的哪裏話，你是咱們國公府的夫人，是祖母最滿意的孫媳，若若怎麽就辜負了祖母的信任，祖母是心疼若若當時孤一人離開京城。只是以後若若要記得，咱們國公府榮辱與共，上下一心，以後若若到什麽事還是要與我們商議，因為有些事可能并非若若想的這麽糟。」

知道真相被揭穿那會兒，姑娘心裏肯定不好，也很恐慌，所以選擇悄無聲息的離開，但謝老夫人在知道姑娘的真實份時，并沒有那麽心懷芥。

秦若眼眶微紅，一臉激地看向謝老夫人:「孫媳知道了，以後一定將這一番話記在心裏。」

「這就對了，我們謝國公府不是認死理的人，誰嫁到了我們國公府，那就是我們國公府的人。別說你長姐現在已經了南定侯府的人，就算今時今日沒有嫁到南定侯府去，祖母也只認若若你一個孫媳，所以若若千萬不要胡思想。」

之前不知曉兩姑娘的真實份，謝老夫人對那位秦大小姐還很有好，畢竟溫婉端莊，面容嫻雅，但現在，謝老夫人對那位秦大小姐沒有什麽好，以後兩家還是走為好。

蘇氏走過來握住姑娘若無骨的小手，溫溫婉婉的笑道:「你祖母說的是，若若現在既然已經回到謝國公府，那就安心養胎，其他的事給我跟你祖母。」

因為們肯定會為姑娘正名。

秦若盈盈的向蘇氏福了福:「謝母親。」

蘇氏不贊同的看了一眼:「若若跟母親還這麽客氣，這些都是應該的，不管若若份是什麽，我們國公府該給若若的面都不會。」

「這些日子以來，你父親，還有二叔跟二嬸也很擔心若若。」

秦若得到蘇氏的暗示，先向謝國公道了個歉:「兒媳讓父親擔心了。」

謝國公一貫不手宅院之事，所以秦若平日也很有機會見謝國公，面對他自然要比面對謝老夫人跟蘇氏拘束。

謝國公對姑娘倒是沒什麽意見，只說一句:「好孩子，回來就好，以後你跟子淩要好好過。」

畢竟子淩是閣宰輔，他跟他的妻子可以相敬如賓，但他肯定不能將所有力都放在自己妻子上，而枉顧朝堂，這一次，已經夠了。

「兒媳謹遵父親教誨。」

說完，秦若又聲喊了下謝二爺跟二夫人:「二叔，二嬸嬸。」

謝二爺點頭示意了下，二夫人顯然要比謝二爺激，拿起手帕了眼角，語氣含著濃濃的擔憂:「若若，你這次真是急死二嬸嬸了，二嬸嬸每日是燒香拜佛，就等著你回來呢，看看，這小臉都瘦了一圈，現在回到國公府，可要好好補補。」

二夫人對待長房的人向來是屋及烏，所以是真的很憐惜眼前的姑娘。

這世上哪有秦家那種黑心肝的人家，讓妹妹頂替姐姐嫁過來之後就不管了，還連累人家姑娘懷著孕連夜離京，幸好們謝國公府是個有頭有面的人家，也知曉在這件事上姑娘是無辜的，所以願意接納，要不姑娘真的是太可憐了。

秦若眨了眨杏眼，俏麗婉的道:「謝二嬸嬸關心，我倒覺得有了孕之後，我還胖了呢，現在都不敢擡頭照菱花鏡了。」

「瞧這丫頭，你要都不敢擡頭照菱花鏡，咱們這些容貌遜你這麽多的人可該如何是好。」方才傷懷的氣氛馬上一掃而空，二夫人忍不住笑了起來:「若若是太瘦了，這姑娘家還是胖些好。」

謝老夫人了一句話進來:「這點老認可，若若確實是太瘦了，還是要聽你二嬸嬸的話，回來之後得好好補補。」

秦若只得應下。

自從謝淩跟秦若一起進來，大家的心思都放在了秦若上，倒是忽略了謝淩。

不過謝淩也不在意這些，他的目全在自己妻子上。

謝老夫人輕抿了口茶，對謝淩道:「子淩，你剛回來，閣應該還有公務等著你理，你就先去閣。若若這邊你不用擔心，家裏這麽多長輩，肯定不會欺負了你媳婦。」

子淩這次突然趕往揚州，除了謝國公府跟皇室知道，其他人都是不知道，為此平日裏不知有多大臣要來探子淩，都被謝老夫人給拒絕了。

「那子淩先告辭。」謝淩按了按疲憊的額頭，向謝老夫人請辭的時候補了一句:「原本沈太師說要來向祖母跟母親請安，但因事耽擱了，所以過幾天會過來。」

姑娘剛離京那會兒，謝國公府的人就都知道姑娘的兄長是當朝太師沈岸，謝老夫人本來就對沈岸這個年輕兒郎多有好，聞言笑著點了點頭:「這事不急，等沈太師空下時間再說。」

京城的消息最是靈通，謝淩前腳剛到閣，後腳周讓等人都來了，周讓搖著折扇進來，笑瞇瞇道:「我們謝大人可算回來了，一個月不見，謝大人怕是將我們這些好友都忘了吧。」

謝淩不理會他的戲謔，朝他後的三皇子行了一禮:「微臣見過三皇子殿下。」

「免禮。」三皇子將折扇搖開，微笑道:「夫人可跟子淩回京了？」

謝淩面容溫和的「嗯」了一聲。

三皇子與謝淩關系好，也為他到高興:「那就好，雖然這過程艱難了些，但結果總算是好的。」

謝淩眉梢微揚，溫潤淺雅:「三皇子殿下，最近東宮可有異」

「子淩也知道太子殿下為人，只要我在一日，他就不能安心，所以還是在想方設法挑我的錯，不過我也不會正面跟他杠上，倒是皇後娘娘不知怎的，最近子一直有些不適，太醫院的太醫已經在坤寧宮隨時待命了。」

謝淩眸瞥了一眼外面沉的天，淡淡道:「皇後娘娘康健，想來是沒什麽大事。」

這誰能知道呢，皇後娘娘是一個好皇後，但在太子的教導上，著實是『失敗』至極。

「上次子淩去揚州去的匆忙，那微蕭太子臨走前還了一個錦盒給姝兒，說讓姝兒幫忙轉給謝夫人。」談話間，三皇子拿了一個雕刻巧的錦盒出來，道:「我這不就帶來了嘛，還麻煩子淩轉一下。」

謝淩沒想到蕭昀還給他留了一手，輕哼一聲:「他倒是魂不散。」

三皇子一挑眉梢:「子淩不也使計他離開京城了嗎。」

他也是後來才知道史那邊向聖上上奏的主意是謝淩在背後推的，這事在明面上肯定是這人在為江山社稷著想，但從私心上說，他肯定是吃醋了。

謝淩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點了點案桌，冠冕堂皇道:「這都是微臣為人臣子的本分。」

三皇子忍不住笑出聲，無奈的搖了搖頭。

到底是為人臣子的本分，還是懷有私心，就只有當事人知道了。

***

正堂，謝國公府。

謝老夫人看了一眼堂中之人，一臉慈祥的對謝晚凝道:「說了這麽久話，若若肯定也累了，晚凝你陪你嫂嫂回房歇息。」

家裏長輩多，這左一句，右一句，謝晚凝都沒來得及跟自家嫂嫂說上話，現在好不容易有單獨跟嫂嫂說話的機會，謝晚凝當然高興，笑瞇瞇道:「是，祖母，那我跟嫂嫂就先回去了，明日再來給祖母請安。」

說罷就直接牽過自家嫂嫂的手。

謝老夫人看的心驚跳，忙讓放輕作:「你嫂嫂還懷著孕，晚凝作放輕一點。」

謝晚凝也知道自己作太莽撞了，吐了吐舌頭，忙放開嫂嫂的小手:「我知道，祖母放心。」

正房的布置還跟以前一樣，即便姑娘不在謝國公府，但這裏一直有人打掃，所以還是跟以前一模一樣，讓人看著有一種親切。

沒有長輩的時候，謝晚凝徹底放飛了自我，有些激的拉著秦若的手腕，向訴說自己的思念:「嫂嫂可算回來了，晚凝都快想死你了。」

反正是真的很喜歡眼前如天仙般的嫂嫂，所以一直在等回來。

「我也很想妹妹。」秦若一笑，姝麗質:「上次離京突然，我還忘了問，妹妹跟文小公子的婚期定在了什麽時候」

原本姑娘未離京前，謝老夫人是將謝晚凝出閣的事給了，但後來離開京城，這接下來的婚期定在什麽時候，姑娘就不知道了。

嫂嫂能夠回來，的婚事也滿了，謝晚凝笑得很是開心:「婚期定在九月初三呢，還有十幾天，正好嫂嫂回來了，到時候嫂嫂可以送我出嫁。」

「這是自然，妹妹那天肯定是天下最的姑娘。」

「嫂嫂又笑話我，嫂嫂你這一走，京城可就發生太多事了。」談起這個問題，謝晚凝還有些害燥:「嫂嫂還記得東璃太子殿下嗎？」

秦若自然是記得的，當初之所以那麽順利離開京城，還是因為了東璃太子殿下的恩惠:「當然記得，東璃太子殿下怎麽了？」

謝晚凝悄咪咪的跟道:「本來嫂嫂離京之前，東璃太子殿下不是一直沒有擇選太子妃，但是在嫂嫂離京之後，史那邊聯合上奏，然後東璃殿下就選了太傅府的三姑娘為東璃太子妃，前不久東璃太子殿下就回到東璃了。」

「原來這樣。」難怪上一次東璃太子殿下送離京時，還說什麽要是等哪一天回到京城，他肯定已經不在京城了:「太傅府的姑娘才貌雙全，確實當得起東璃太子妃這個位置。」

「這倒是，反正姝姐姐還開心的。」謝晚凝深以為然，接著一臉親昵的往秦若懷裏蹭:「嫂嫂可以跟我說說，兄長是怎麽將你哄回來的嗎？」

秦若看出眼裏的好奇，便跟講了個大概，忽略了其中某些事，但謝晚凝還是覺得兄長欺負了自家嫂嫂，抿道:「原來兄長骨子裏這麽壞啊。」

娘等人都笑了。

夕西下，半邊天都紫了，絢爛奪目。

眼見著自家嫂嫂眼睛都要睜不開，眼眶都紅了，謝晚凝趕忙起了:「我還忘了嫂嫂懷著孕要多歇息，那嫂嫂就先去休息吧，我明日再來找嫂嫂說話。」

反正嫂嫂回來了，又跑不掉。

秦若讓娘送一下謝晚凝，謝晚凝擺手給拒絕了。

秦若正要去床榻上躺下，就看到一張紙從枕頭下面出。

秦若手將那張宣紙撿起來，但見宣紙的最上面是四個字——

「吾妻秦若。」

秦若一怔，目往下移，最後的八個字是——

「締結良緣，不離不棄。」

這是一張婚書。

從正房出來時，謝晚凝迎面上謝淩，舉止規矩的向謝淩請了個安:「晚凝見過兄長。」

謝淩腳步一頓，問:「你嫂嫂呢？」

「嫂嫂在裏面。」

謝淩便走了進去:「夫人這是在做什麽呢？」

聽到他的聲音，秦若連忙將手中的婚書塞到金枕頭下面，然後腰肢款款的朝他走過去。

謝淩眉梢微蹙:「怎麽慌裏慌張的」

秦若害的抱住他的腰:「夫君。」

妻子主投懷送抱，謝淩當然來者不拒，他反手扣住妻子的腰，輕笑道:「夫人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