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第七十章:母均安==

寂靜的謝國公府一下子就起來, 各房都亮起了燈，蘇氏跟二夫人最先忙不疊的往正房趕。

謝老夫人因為年紀大了，下人是最後通知的, 謝老夫人此刻臉上布滿擔心:「怎麽稍稍提前了幾日，張嬤嬤, 你可有派人去正房」

眼見著謝老夫人急得滿頭是汗, 張嬤嬤連忙寬道:「老奴已經遣人去了正房，這會兒大人正陪在夫人邊呢, 老夫人不必太過擔心。」

大人做事一向沉穩，有他陪在夫人邊，張嬤嬤覺得應該不會出什麽事，只是夫人子弱, 又是頭胎, 難免引人擔心。

聽說子淩在, 謝老夫人微微松了一口氣，扶著張嬤嬤的手就往外趕:「那咱們趕去正房。」

謝老夫人剛進去的時候, 蘇氏剛從裏面出來, 忙上前攙扶謝老夫人:「母親。」

謝老夫人行匆匆，看到就問:「若若現在怎麽樣了？」

蘇氏已經了解過況, 跟謝老夫人解釋:「穩婆說若若是發了, 但還沒到生的時候呢。」

因為天已晚, 所以整個正房都亮起了燈，庭院之中還算亮堂, 謝老夫人看了一圈，發現沒有孫兒的影, 不由問：「子淩呢？」

「子淩在裏面陪著若若呢。」聽謝老夫人問，蘇氏也就實話實說了。

其實按照本朝的規矩, 這子生産丈夫是不能陪同的，但子淩做事有自己的主見，蘇氏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

謝老夫人沉默了下，沒有多說什麽:「扶老進去看一下吧。」

蘇氏點點頭，隨謝老夫人一起進了産房，最先映眼簾的是在那討論方子的郎中跟丫鬟，丫鬟跟郎中看到謝老夫人跟蘇氏的影，連忙行一禮：「老夫人，夫人。」

「若若別，先養好力，我們都在，肯定會沒事的。」謝老夫人擺了擺手，往床榻邊走去，那雅致溫潤的孫兒就在床榻旁邊，輕聲與若若說些什麽，場面看起來格外溫馨。秦若餘看到謝老夫人，剛張，謝老夫人連忙攔住：「廚房可備參湯了？」

穩婆都是非常有經驗的，聽到謝老夫人的話，連忙回答：「回老夫人，參湯都已經備好了。」

「那就好。」謝老夫人笑著點了點頭，又將目放在床榻上神有些難的姑娘上，一臉慈的安：「若若，祖母還有你母親都在外面等著，你莫怕。」

這姑娘家頭一遭，肯定是害怕的，但們這些做長輩的除了安，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

不知為何，秦若有一種落淚的沖，眼眶微紅，嗓音很輕地道：「謝謝祖母。」

謝老夫人面慈：「好孩子。」

姑娘是在半夜發，但直到天明孩子還沒有生下來，饒是謝老夫人，都不由深提了口氣，要是再生不下來，怕是要難産了。

下人過來詢問謝老夫人要不要用早膳，謝老夫人當然拒絕了，這個時候誰還能吃得下。

妻子生産，謝淩當然沒有去上早朝，事出從急，他也沒向皇宮告假。

以至于聖上在看到最前面大臣的位置是空的時候，特意低聲音問:「謝大人怎麽沒有過來」

單公公也有些不清頭腦，他搖了搖頭，說：「老奴也不知道，聽下面的人來說，謝大人并未向宮裏告假。」

這是自謝大人時朝以來，唯一一次沒有上朝，且沒有向帝王告假。

聖上眉心微皺:「你現在派人去一趟謝國公府，看子淩是不是不適，順便將醫帶過去。」

單公公謹遵帝王的吩咐，連忙將頭給低下去:

「奴才這就去。」

沈岸與謝淩同時在朝為，原本看謝淩沒有過來上朝，沈岸就察覺到了一不對勁，又見聖上跟單公公不知道在上首說些什麽，沈岸更覺得不對勁，直覺告訴他謝國公府肯定是發生了什麽。

而太子見謝淩沒有過來，心中也閃現過許多猜測，最後想，要是謝淩真是因為生病來不了，那太子這心裏肯定算是非常痛快了，也省的謝淩在時，總能給他找不痛快。

沈岸急切往宮外趕的時候，單公公正好從謝國公府回來：「奴才參見沈太師。」

「單公公請起。」沈岸今日著天青袍，整個人看起來格外俊朗，他試探的問單公公:「不知單公公這行匆匆的，是打算去哪兒啊？」

單公公看了沈岸一眼，跟他解釋：「說起來這事也與沈太師您有關，因為今日謝大人沒有來上早朝，皇上吩咐奴才去謝國公府看一下，奴才帶醫去了謝國公府才知道，謝夫人已經在生了，但胎兒還沒有生下來。」

沈岸面一變，從昨夜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六個時辰，怎麽也沒人通知他。

沈岸不敢在皇宮逗留，匆匆忙忙地留下一句：「多謝單公公，微臣這就去謝國公府。」

其他路過的大臣也是心裏暗驚，他們已經聽到了個大概，謝夫人竟然要生了嗎。

不大臣連忙派人去謝國公府打探，都很好奇謝夫人生的是小公子還是小小姐，這樣將來他們也知道怎麽討好謝大人不是。

一時之間，衆大臣心裏都有自己的盤算。

單公公急著回去跟聖上複命，也沒管這些大臣怎麽想，他進了書房：「奴才叩見皇上。」

「起來吧。」聖上略一擺手，語氣溫和地問:「可是謝大人子有何不適」

單公公聞言連忙向聖上叩了個首，道:「回聖上，不是謝大人有不適，而是謝夫人要生了。」

聖上有些意外：「算算時間，謝夫人是該要生了，那現在可生下來了？」

「聽說謝夫人從昨晚開始發，到現在還沒生下來呢。」單公公這會兒臉也有些不好，道：「不過奴才已經讓太醫留在謝國公府協助穩婆了，若是謝夫人平安生下孩子，那醫肯定會回宮複命的。」

聖上贊許的看了單公公一眼，覺得他辦事妥帖:「那就讓人及時關注謝國公府的消息，若有任何況，立刻來報，另外，皇後子一直不太好，這事先不用知道。」

「是，聖上。」單公公低著頭退出去，依著皇後娘娘的，要是知道謝夫人要生了，肯定又要譴去看。

單公公想，他們皇後娘娘不管在什麽時候，都是極其賢德的，但是有時候這份「賢德」了困擾皇後娘娘的枷鎖。

***

沈岸出皇宮的時候就上謝國公府的侍衛，是特意來告訴他妹妹生産的消息，接著，沈岸又在謝國公府門口看到了著鵝黃的蘇婉沁，向沈岸屈了屈膝：「沈太師。」

蘇婉沁是陪著長侯夫人一起過來的，結果方才車簾無意被掀開的時候，看到了沈太師的馬車，所以就在門口等了下。

心儀沈太師已經許多年了，是很慶幸沈太師是表嫂的親哥哥，這樣與沈太師又多了一重機會。

沈岸看到蘇婉沁的時候還有些意外，不過眼前的姑娘算是謝國公府的表姑娘，過來也沒什麽好奇怪的，沈岸舉止客氣地笑了下:「蘇姑娘多禮。」

蘇婉沁也笑了笑，側過子:「沈太師是來看表嫂的吧？沈太師先請。」

「多謝蘇姑娘。」沈岸正急于知道自己妹妹的子狀況，所以也來不及跟蘇婉沁寒暄，跟道了一聲謝之後就急忙進了府邸。

蘇婉沁盯著他離去的背影看了一瞬，然後拿出世家貴的姿態，抿道:「走吧，去看表嫂。」

這個時候，謝老夫人已經急得團團轉了，手中著佛珠，只求上蒼能保佑若若平安生下孩子。

「老夫人，沈太師過來了。」

聞言，謝老夫人扶著張嬤嬤的手起了:「沈太師。」

按理來說，昨夜那會兒就該讓人去請沈岸過來，但謝老夫人想著當時天太晚了，而且他隔天還要去上朝，便只派人在宮門口等著，等沈岸下朝之後趕過來。

沈岸擡頭看了一眼正房閉著的門，約約還能聽到他妹妹微弱的喊聲，沈岸一顆心瞬間拔涼拔涼的，他手握拳，為裏面生産的妹妹擔心。

但面對和藹可親的謝老夫人，沈岸面很是恭敬，拱了拱手:「晚輩沈岸見過老夫人。」

謝老夫人忙點了點頭，道：「沈太師不必多禮，張嬤嬤，去搬一張椅子來。」

「多謝老夫人好意，只是晚輩還不累，所以不需要坐，不知道吾妹現在怎麽樣了？」沈岸搖頭拒絕了，一臉沉著的詢問自己妹妹的況。

謝老夫人能會到他為人兄長的心，有些無奈的跟他道：「從昨夜開始發，到現在已經有六個時辰了，穩婆說再開兩指就可以生了。」

沈岸應了一聲「好」，但還是擰著眉心，面更是冷沉，人人都說，子生産，就如同過鬼門關，他到這一刻算是明白了。

妹妹是沈岸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不管如何，他都不希自己的妹妹出事。

謝老夫人想勸，但又不知該怎麽勸，不管是因為若若本來子就弱，還是因為這是頭胎，所以生産格外艱難，但這現在已經過了六個時辰，確實是讓人心七上八下的。

室，四個穩婆圍在床邊，不斷的沖床榻上猶如從水裏撈出來的夫人鼓氣，一盤盤水往外端：「夫人用力啊，您的胎位是真的，肯定可以平安誕下孩子。」

要說昨夜剛發的時候，秦若臉還有幾分，那到這個時候，臉已經沒有一份，蒼白的幾明。

了幹燥的，雙眼無神，有氣無力的問謝淩：「夫君，你說我是不是要死了？」

秦若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麽疼過，也沒有這麽累過。

現在累的就想這麽睡過去。

穩婆心裏一驚，忙讓人去熬參湯，夫人這是明顯有些疲力盡，要是再這麽下去，只怕孩子跟大人都有些危險。

謝淩心尖狠狠一，握著妻子的手都抖了一下，偏生他語氣很溫和，他在妻子幹燥而沒有的瓣上落下一吻，嗓音是難得的溫，還著幾分沙啞:「若若堅強一點，我還等著與我的夫人長相廝守，恩白頭呢。」

衆穩婆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況，皆是心緒複雜，一是為謝大人對他夫人的深而，二是擔心要是夫人真出了什麽事，謝大人肯定不會放過們。

一滴眼淚從秦若的眼角落，謝淩低頭親了親。

與此同時，穩婆喜不自勝，大聲開口道：「十指都開了，可以生了，夫人快使勁。」

這話震得謝淩有些沒緩過神，但他很快將自己白皙的手背過去，讓妻子咬著，秦若眉眼很是痛苦。

直到孩子的第一聲哭啼響了起來，穩婆忙將孩子抱起來，笑瞇瞇道：「恭喜大人，母均安。」

秦若這才松了一口氣，一臉疲憊的睡了過去，謝淩能通過妻子的形判斷說了什麽：「真是兒。」

謝淩沒有去看孩子，而是握住妻子的手，溫聲道：「是啊，是兒。」

是有著他與妻子共同脈的兒。

聽到孩子的啼哭聲，謝老夫人知道孩子是順利生下來了，時不時的張頭往裏看，直到穩婆抱著懷裏的孩子走出來，笑著恭喜道：「老夫人，生了生了，是一位小小姐呢。」

小小姐……

謝老夫人瞬間一喜，整個人都容煥發起來：「老天保佑，老天保佑，若若現在怎麽樣了？」

穩婆沖謝老夫人解釋：「夫人已經累得暈過去了，眼下大人正在裏面陪著夫人，大人讓奴婢先將小小姐抱出來給老夫人看看。」

謝老夫人點了點頭，一臉的欣喜，吩咐娘將襁褓中的孩子抱過來:「快抱過來。」

穩婆小心翼翼的將手中的孩子遞給謝老夫人：「是，老夫人。」

若說剛開始穩婆還有些擔心謝老夫人等人會對小小姐有些心有芥，但看國公府幾位主子的態度，穩婆覺得自己方才是多慮了，國公府的幾位主子分明對小小姐很是喜。

不過想想也是，謝大人已經是國公府最出的郎君，又深得帝王倚重，他兒自然也是極其金貴的。

謝老夫人在看到懷裏孩子的第一眼，就笑得合不攏：「瞧瞧祖母的小承宜，一生下來便這麽玉雪可，瞧這眉跟小，跟若若一個樣。」

沈岸也劫後餘生的松了口氣，他看向謝老夫人懷裏的孩子，笑著道：「承宜小眼睛倒是像謝大人。」

謝老夫人現在高興的很，仔細打量了一下懷中的小曾孫，和藹可親的笑道：「都像都像，不管像誰，都是祖母心的曾孫。」

一向不茍言笑的謝國公府在看到襁褓中握著小拳的嬰，臉上都帶了笑:「承宜將來肯定是個人胚子。」

小孫出生，是一件大喜事，蘇氏看向院中守著的下人，溫婉道：「今日夫人平安生下我們國公府的小小姐，這是件大喜事，所以國公府伺候的下人月銀翻倍，至于正房的下人，除了月銀翻倍，還有額外的賞賜。」

下人連忙向蘇氏道謝，行了一禮：「多謝夫人。」

幾人對襁褓裏的小承宜都不釋手，但半天還只有謝老夫人跟蘇氏抱了小承宜，原因是謝國公擔心自己抱不好，會摔了這個小孫，至于二夫人是想抱，但也擔心自己抱不好，便在旁邊躍躍試。

謝老夫人看著謝國公這個沒出息的樣，又是笑罵一句，轉頭問沈岸:「沈太師可要抱一下孩子」

沈岸是孩子的親舅舅，他既在場，理應讓他抱一下孩子。

沈岸當然是想抱的，但看到那小小的一團，他還是有些遲疑：「麻煩老夫人指點下，晚輩擔心會抱不好承宜。」

謝老夫人笑著，親自教沈岸這個當舅舅的怎麽抱小承宜：「這是自然。」

沈岸一抱到香香的小嬰，眉目之中全是輕，他在小承宜上彷佛看到了自己年時的妹妹，這個孩子的出生，就注定會到所有人的疼。

蘇婉沁在旁邊看著，既為表哥跟表嫂到高興，又不由想，將來沈太師要是做了父親，會是什麽樣呢。

等沈岸抱過孩子之後，謝老夫人忙讓娘將小承宜抱下去照顧著，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子淩可抱過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