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我從不吝嗇對趙雁川表達我的，他也從來不計較對我的好。

也是由此，我不止一次的覺得，老天對我其實也沒有那麼差勁。

趙雁川親昵的拍了拍我的腦袋，對我說，“這事你要謝席珩，是他一直在背后幫你張羅著。”

我其實猜到了趙雁川會這麼說，只是真的當親耳聽到他再次提起席珩的名字，我還是忍不住的心尖一。

原來，有的人在你的心里住久了，真的不是你想放下就可以放下的。比如席珩對于我，比如曲悅對于凌辰。

想到曲悅，我不自覺的又長嘆一口氣，氣低低的對著趙雁川說我知道了。

“你要不再考慮考慮你和席珩的事？”

趙雁川趁機說道。

我朝著他甩了個白眼，裝出生氣的樣子，語帶埋怨，“還有完沒完了？”

“真的，那你要不要考慮去給席珩當保姆，他真的難的，快被孩子給瘋了。”

趙雁川用著極其夸張的語氣和表，看起來又痛心又惋惜，滿帶著對席珩的同。

我真是很佩服趙雁川的腦回路，為了撮合我和席珩，也是拼的。

我沒好氣的懟他，“席珩那麼有錢，難道請不到好保姆嗎？再說，孩子還有爺爺呢？還有，我看起來很像保姆嗎？”

我說的理直氣壯的，卻沒想到，我的一番話正中趙雁川的下懷。他忽的咧開角，釋然一笑。

我不明所以。

趙雁川卻是突然變得正經起來，意味深長的模樣，“海棠，就算你騙過了你自己，你也騙不過別人，你越是回避，越能證明你在乎。里，只有你我愿，沒有你優秀我低賤。”

趙雁川的話，使的我震驚不已。我驚詫于他向來沒有個正形，竟然能說出來這麼富有哲理的話來。

我不由得沖他豎起了大拇指，慨道，“看來多讀書還是有好的，說起話來都一套一套的。”

我本想敷衍著搪塞過去，卻不想我由衷的慨竟是惹了母親一個橫眼，“你哥跟你說正經事，你怎麼沒個正形？”

我瑟瑟的往后了子，諾諾的道，“正經事也不用天天說吧！”

“那還不是為了你！”母親又一次沒好氣的埋怨道。

再看趙雁川，竟是得意的抱起了雙臂，饒有興致的打量著我，那輕蔑的眼神就好像在說，“小樣，我就不信你不答應。”

趙雁川越是如此殷勤急切，我就越是不住懷疑，他是不是收了席珩什麼好。

但是無論如何，我還是答應了下來，等我和陳江遠辦完離婚手續后，我就去見席珩，去看看他的孩子。

至于做保姆，沒門。

是夜，趙雁川照慣例留守醫院。

我先是載車將母親送回了別墅里，而后獨自回了我之前和陳江遠居住的房子。

我原本做好了心理準備，會遭到周圍鄰居投訴，亦或者是到陳建國賴在房子里不走。

自從母親出院后，我就沒有回過這里。中間又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我甚至還擔心陳六一會不會死在房子里。

可是，當我打開房子的大門，看到房子里一切如舊，卻又干凈整潔一塵不染后，我還是驚了一下。

倏爾，我后知后覺的想起，此前凌辰似乎給我打過一個電話，說在我家附近看到過席珩。

那時候，我忙著別的事，沒有把凌辰的話放在心上，如今想來，是席珩在我不知道的時候，默默的替我安排好了一切。

我在整個屋子里轉了一圈，除了每地方都保持完好干凈的像是每天都有人來打掃似的，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我呆愣半晌，同時糾結半晌，最終還是忍不住拿起手機，找到了席珩的電話。

而后一咬牙，撥了出去。

電話鈴聲過半，依舊沒有人接聽。

事實上，我并沒有想好電話接通之后要跟他說些什麼，又要怎麼開口。

所以他遲遲沒有接聽，我反而暗暗松了一口氣，趕掛斷了電話。

那一瞬間，我竟覺得又失落，又有幾分慶幸。很多時候，人真的是個復雜至極的矛盾。

我轉而給李慕白打電話，我想問一下，我要跟陳江遠辦離婚手續，他可不可以出來。

相比打給席珩，我心里平靜了許多。

電話很快接通，我三言兩語表明了我的目的，李慕白倒是很爽快，說去找領導申請。如果順利的話，我和陳江遠就可以直接在民政局外見面。

通話中途，席珩的電話了進來，我摁了拒接。隨后，李慕白代我提前準備好證件和離婚協議書，確認無誤后，等他的消息。

我不停的對李慕白道謝，正準備掛了電話，卻聽李慕白忽然問道，“海棠，我聯系不上曲悅，最近怎麼樣了？”

我怔忡了幾秒，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如何跟他說起曲悅的事。

“怎麼了？”我始終都沒有發出聲音，李慕白也察覺出異樣來，又出言追問。

我頓了頓，道，“不太好，有點一言難盡。”

確實是一言難盡，不好說。我總不能跟李慕白說曲悅腦發作，連我這個朋友都不認吧！

索，李慕白并沒有接著追問下去，只是淡淡的說明天見面了再說后，就匆匆斷了電話。

幾乎是在電話掛斷后的頃刻間，席珩的電話就切了進來。

我猶疑了幾秒后，終究是摁下了接聽鍵。

隨即，我聽到了席珩久違的聲音。

“海棠？”

席珩試小心翼翼的探問了一句，似是不敢相信電話這頭是我。

我聲音暗啞，幾乎是從嗓子眼出來的兩個字，“是我。”

話落，是漫長的沉默。

好似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我再次聽到席珩開了口，卻是支支吾吾的，“我……”

我靜靜的等著他繼續說下去，卻在這時聽到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綿綿聲氣的。

也是在這個時候，我的腦海里浮現出一張不那麼清晰的嬰兒臉龐來。

孩子被陳江遠抱走的時候，我邊沒有手機，所以，我連照片都沒能給孩子拍下一張來。

倏然間，我竟自哽咽，搶過話對著席珩說道，“你先去弄照顧孩子吧！我沒什麼重要的事。”

“我有。”席珩生怕我會掛了電話似的，趕忙著急的說道，“我有，我有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