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終究還是忍不住,一顆一顆的往下落。我又一次了眼睛,又抬頭呆滯了很久,待到緒穩定了一些,我才重新轉過頭來。
視線中,父親一手握著母親,一手被趙雁川的大手包裹著。
須臾,父親的邊出了一抹淺淺的笑意,他一字一句的道,“回、回來,回來了就好。海棠,有你、照顧海、海棠,我就……放心了。”
雖然含糊又大舌頭,雖然父親說的極慢極其艱難,可我還是聽清了他說的每一個字。
我心下難耐,不知道該何以自。
趙雁川卻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他的臉上一如往常般掛著燦爛的笑容,他仿若無事一般,耐著子對父親說道,“爸,海棠已經離婚了,你可以放心了。”
趙雁川的話音落下,父親點了點頭。
“離,離了,離了就好。”父親邊的笑容更大了些。
見他們笑了,我也跟著笑。
趙雁川亦是笑著,“醫生說你還不能吃東西,這兩天需要輸,等您好起來,我們就回家吃我媽做你最喜歡吃的糖醋魚。”
父親瞥了母親一眼,又一次微微點了點頭。
這一刻,我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舒心和安寧。也是在這一刻,我才真切的意識到,原來在乎的人都在邊,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正當我們沉浸在父親醒過來的喜悅中,我的目無意掃過門口,竟看到了手捧著鮮花的席珩。
席珩顯得有些拘謹,在看著我的時候,面上閃過幾無奈,他尷尬的笑了笑,語氣淡淡的,低聲對我說道,“我聽說老師醒了,想要來看看。”
趙雁川一聽到席珩的聲音,也不管我的反應如何,不管我是不是愿意,就長了脖子沖著放門口的方向大聲嚷道,“席珩啊,你進來。”
席珩聞言,沖我稍稍頷首后,邁著大長走了進來。他先是和父親母親問好,“老師、師母。”
接著,席珩小心翼翼的將懷里的鮮花花束小心的放在了床頭柜上。
“席、席珩。”父親了席珩的名字,席珩又往病床邊湊近了些。
我則趁著父親和席珩寒暄的這個機會,悄悄的退出了病房。我想,我還是沒有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要直面席珩。
我獨自站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后背靠著墻壁,冰冷的瓷磚著一涼意。
我等了許久,都沒有見席珩出來。我看了一眼手表,時間已經接近下午五點,我回了一眼病房,看到病房一側的窗戶,看不到趙雁川和席珩他們的人,卻能聽見席珩和趙雁川的歡聲笑語。
正在我糾結著要不要出去轉轉的時候,李慕白的電話打了進來。
我躲到一旁,低了聲音接通電話。
電話里,李慕白問我眼下是不是方便出去一趟,他說他給我送了陳江遠的手機過來,還有我停在派出所的車。
李慕白還問起了曲悅。
我趕告訴他我現在有時間,而后李慕白讓我在醫院附近找個可以坐下來的地方。
我想了想,將醫院對面有一家咖啡店的地址告知李慕白,約好了時間地點,我便自顧自的出了醫院。
當我走到咖啡廳的時候,李慕白還沒有到。我要了兩杯咖啡,隨意找了個靠窗的座位坐了下來,而后呆呆的著窗外。
目所及之,我看到了不遠的一家家政公司。便想著一會兒過去,打探一下是不是有合適的工作。
沉思間,李慕白已經開著我的車停在了咖啡廳的路邊。
我隔著玻璃窗沖他拼命的招手,李慕白則是點了點頭,鎖好車后走進了咖啡廳。
待到李慕白在我的跟前坐下,我招呼服務員將我點好的咖啡送了上來。
“我不知道你喜歡喝什麼,就隨便點了兩杯他們店里的招牌。按理說,你幫了我這麼多忙,我應該請你吃個飯才對。”客套話還是要說,心里,我也是真的激他。
不是李慕白,還有凌辰。
李慕白搖搖頭,又面拘謹的笑了笑,“不用客氣。”
說著,李慕白從上口袋里掏出了一部手機來,我認得這是陳江遠的手機。
“這是陳江遠的手機,你可以現在看看,把你想要的照片都轉到你自己的手機上。”
“謝謝謝謝。”我連連道謝,同時出手去接過手機。
陳江遠的手機一直都是用我的生日作為開機碼,我拿著手機,習慣的就要去摁碼,原以為他可能早就換掉了,卻不想我只嘗試了一次,手機竟然解開了。
我直接點進相冊,翻到了他之前給孩子拍的照片還有視頻。
照片和視頻都是孩子剛出生沒多久之時拍的,有剛出手室的,有第一次洗澡的視頻,還有第一次了在太下曬太,還有……
直到被王蘭抱走的那一天,照片上的嬰孩兒,脖子上多了一塊平安扣。
看著看著,視線就開始變得模糊。
自從有了孩子,我的淚點都變低了,不就掉眼淚。
為免李慕白看著尷尬,我趕抹了抹眼睛,抱歉的道,“不好意思,實在是……”
“我懂的,我懂的,沒關系。你可以慢慢看。”李慕白笑著,低頭抿了一口咖啡。
孩子的照片不多,幾分鐘的時間里,我已經來來回、回看了很多遍。不是孩子的照片,我還從手機相冊里翻出了許多我自己的照片和視頻。
從我剛剛嫁給陳江遠,獨自還不是那麼顯懷開始,到我生完孩子。
我心下一沉,隨后便將這些照片都給刪了。
余下孩子的照片和視頻,我通過藍牙傳送到我自己的手機上,待到最后一張照片傳送功,陳江遠手機上的,也都被我摁下了刪除鍵。
做完這一切,我將陳江遠的手機還給了李慕白,同時又對他道了聲謝,“謝謝你。”
李慕白笑笑搖頭,接過手機重新放回了口袋里,接著他淡淡的說了一句,“陳江遠這個人其實不壞,壞的是王蘭和陳建國。”
對于李慕白的話,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也就只能淺淺笑著。
“不過,你現在終于擺掉他們了,可以開始新生活了。”李慕白說話間,再次出了那一淡淡的笑,溫婉又清新。
同樣是曲悅的朋友,李慕白和凌辰全然是相反的兩個人,這或許也和他們所從事的職業有關。
李慕白的上總是著一大義凜然的正氣,他笑起來的時候,如一樣的燦爛溫暖,有人心的力量。
凌辰則壞壞的,笑起來會讓人覺到孤僻和冷,卻無端的能讓人覺到心疼。
我點點頭,卻聽見李慕白支支吾吾的問道,“海棠,我想問問曲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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