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鳥：【曾經的名字，已經無從提起了，往后的話，你可以學學其他可的人兒，我思玄~】

墨衡：【思玄麼？哼，一聽就不是你的真名，還是你臭老太婆好了，誰你不把真名告訴我...啊——你干嘛又揍我...】

玄鳥：【因為這就是我保持快樂的訣~】

墨衡：【可惡，你給我等著！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年窮！】

玄鳥：【這話聽來耳，似乎很多人都對我說過呢~莫欺年窮，莫欺中年窮，莫欺老年窮，死者為大，重生之我又遇到了河東獅~年們的豪言壯語，總能令人報以期待~為了好的明天早日到來，該寫作業了年~】

墨衡：【寫就寫！誰怕誰！哼，你明天還會來嗎？】

玄鳥：【好的事總會到來，當它來晚時，也不失為一種驚喜~】

墨衡：【說人話！】

玄鳥：【會來的哦~明天一定會到來的~】

為什麼那時的我，沒有聽懂真正的意思。

說明天一定會到來，可卻沒有說自己會前往明天...

真正的離別總是過于匆忙，等不及長亭古道，只在某一個清晨來臨前，便將一部分人留在了昨天。

那時的墨衡，還不理解老婆婆的不告而別意味著什麼。

三年的相，他固然激老婆婆勸學的恩，卻還不明白那份恩究竟有多沉重。

后來，他巧路過象耳山時，順路去尋了一次老婆婆，一無所獲，悻悻離去。

再后來，他便逐漸淡忘了此事。

昔日的頑劣年早已長大，他離開書院，開始四方游學。

初時只在魯國游山訪水。

繼而開始周游列國。

與富庶的魯國不同，在其他諸侯國間，他見識到了截然不同的世界。

在嬴國、長平國界地，他見到了四十五萬長平將士埋骨的深坑。

在滿穗國，他見到了名為菜人的食，被人懸掛出售。

在杞國，他見到了天空墜落的遠古跡，以及無人祭祀、雜草叢生的杞人補天祠。

在黑火國，他見到了名為踏弩、巨雷的機關造，連猛虎惡蛟都可輕易擊殺，更可用來主導一場戰爭。

在兩面國，他見到有人生有兩張面孔，一張在前一張在后，一張為善一張為惡。

在民國，他見到有人生吝嗇，渾長，卻還是一不拔。

在犬封國，他見到有人人犬頭，只知吃喝，別無所能。

在無啟國，他見到有人把死亡作“睡覺”，把生活作“做夢”。

從前的自己真是太渺小了，在名為生存的事面前，那些自以為是的痛苦本一文不值。

原來天地如此廣闊，原來生命如此脆弱，原來世界如此不同，原來每一個明天的到來，都是幸運和奇跡。

這場旅途，他用了十四年才走完，期間自是兇險無數，他卻總能逢兇化吉。

有時會遇到盜匪劫道，這時候他會拔劍反擊，往往可以以一敵十。

他一武藝多是自創，模仿的是老婆婆揍他時使用過的套路，他模仿不出老婆婆的神髓，但用來對付區區盜匪已是足夠。

也曾撞上過兩國戰，他就曾在虎國撞上兵禍，也曾在陳蔡國被圍七日。彼時的他仍是凡人，并非萬人敵，無法憑一己之力戰勝一支軍隊，每到此時，他便會借用些夫子所授的圣賢之言，仗著三寸不爛之舌，游說敵方首領，屢次換得生機。

那些被他視為無用之的東西，原來也是可以謀生的。

這讓他愈發激老婆婆和夫子，亦為從前的無知言論到愧。

也不知是八字太還是其他原因，他雖屢遭兇險，終是沒有死去。

倒是會時常做些不知所謂的噩夢：

夢到自己墜落山崖，卻被金的云霞托起，而后乘云遨游列國。朝游碧海，暮至蒼梧，餐風飲，霓風馬。

夢到自己墜刀兵地獄，茫然行走在兵鬼卒之間，卻有人輕推自己的后背，將自己一次又一次推回人世。

夢到自己獨自一人進了寺廟，卻發現這里聚集了名為修匪的神仙人，輕易便將自己斬殺。

夢到自己和同鄉宿于井邊，最終卻被同鄉推井中，奪走財。

偶爾也會做些好夢。

夢中，他還是那個年，整天被老婆婆鐵棒勸學。

不同的是，他已經長大了，不會再喊對方臭老太婆了。

他經歷了太多，有許多激想要告訴對方，更想要好好稱呼一次“思玄婆婆”。

但偏偏，夢里的他發不出任何聲音，沉默得像是一冰冷的尸，只能聽老婆婆對他絮絮叨叨說個沒完，對方嘰嘰喳喳地樣子，活像是一只快活的小鳥。

【哎呀，怎麼又來這里了，要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哦~】

【但不必怕，噩夢已經結束了~向花不應死于黎明前，野草不應死于無人問津的風，你的故事同樣不應就此無聲落幕~】

【是不是覺得不能說話很不習慣~這可是很好的學習機會，要好好珍惜哦。我們無法完全對世界袒自己，但那沒能說出口的部分，才使我們完整。誰終將聲震人間，必長久深自緘默，誰終將點燃閃電，必長久如云漂泊，此為不可言~】

【又要分別了呢，這一次，一定要是永別呀~】

【不要這麼看著我啊，我可是會哭的~最后再教你一些事吧~當陪你的人停在遠方，即使不舍，也要揮揮手道別哦~】

【我始終相信，陣雨后放晴的天空中，出現的彩虹很快便會消失，但人心中的彩虹永不會消失~愿所有心有暴雨的人兒，都能等到彩虹~】

是啊...

人們心中的彩虹，永不會消失的，怎會舍得任它消失...

那是太存在過的證明啊...

“當我回到魯國時，小妹海棠早已親多年，其夫婿正是我昔日同窗魯臣，而我則開始招收門徒，門人皆以墨者自居...道友有在認真聽麼？總覺得道友似乎有些走神...”

翼仙注意到寧凡似乎是在分心，不由得皺了眉頭。

他為了點撥后輩，特意展示著自己的諸回過往，甚至還主解說起個中細節。此事于他而言并不輕松，說到某些細節，往往會牽七之損。

卻不料寧凡會不到他的良苦用心，他在這邊滔滔不絕，寧凡在一旁神游天外，像極了他小時候上課時后排靠窗走神的一幕...

莫名會到了夫子當年咬牙切齒的心。

那是真的想要掏出四十丈長的大戒尺，朝這小子的腦殼狠狠敲幾下啊！

“在聽，前輩繼續講，我對令妹和那魯臣的婚事，頗有些興趣。”寧凡答道。

他確實有些分心，在翼仙無法察覺的某，他正散布道念追殺綠掌運的道念，追殺得好不痛快。

“你對我小妹的興趣作甚！你可不要胡來！我家小妹只是凡人，早就重歸回了，你莫去攪擾此世之！”

翼仙聞言，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他雖老眼昏花，到底還保有幾分圣人眼力，如何看不出寧凡修有古功法，一采補之更是放眼三界難逢敵手！

說好聽了，這小子是古傳人。

說難聽了，這小子本質上就是三界雙修第一人！

考慮到大事者不拘小節，此子大節方面還算不錯，些許小節問題倒也不是不能容忍。

可若此子想將主意打到他的寶貝妹妹上，他可就有些膈應了。

寧凡：？

寧凡：“前輩想哪里去了，我興趣的不是令妹，而是那魯臣。總覺得，他和我認識的某個故人有些相似...”

翼仙：“魯臣也不可以！那是我的妹夫，縱使回轉世，你亦不可染指！”

寧凡：“？”

寧凡：“也罷...前輩挑些自己喜歡的故事繼續講便是。”

翼仙：“不講了！我所積蓄的道念一擊雖不足全盛時的十分之一，但這已經是眼下可以用的全部了。更多的話，就該牽的【七損神印】了。接下來，我將釋放絕強的一擊，道友可要小心了！”

他倒是明磊落，出手前還要提醒一聲。

隨著翼仙展開道念，道念戰中，頓時涌現出無盡混沌之氣。

無盡道則于混沌中織，無數量劫于混沌中涌現。

眼前的世界混沌冥冥，鴻蒙未判，唯有翼仙的道念長河一路流淌，貫穿歲月，連接古今，于無盡茫然的前路，最終與水源重新匯合，連接一個完整的大圓，形如一個無邊之巨的古妖靈。

一縷縷金從靈上照而出，遠遠去，就像是一個金的太，又像是一個充斥著黃金古律的圣人環！

而后，此太懸在了翼仙后，古老而威嚴，著古妖圣人之威！

翼仙則開始褪去蒼老頹靡之態，短暫地變回了年模樣，立于黃金太的前方，道念所及之，到都是璀璨金，異常奪目。

暮氣沉沉的鼓聲和傷悲的鐘鳴，不知從何傳來。

模糊難辨的古老誦經聲、仙樂聲，亦在此時回。

翼仙的雙目之中織著金的圣火，卻不給人刺目之！

上穿的，是鳥首玄黃玲瓏甲！

手中持的，是混沌青銅樹！

腳下踏的，是山河社稷履！

后懸的，黃金太！

合慶云三萬丈，遍霞繞彩云飛！

道合混沌無量法，念通鴻蒙永生訣！

“此人好強的氣勢，這才只是他全盛時十分之一二的道念麼...”

寧凡不由得有些皺眉。

他本就無法在道念戰中傾盡全力，如今還要額外分心追殺搞事的綠掌運。

他能用的道念同樣十不余一二，只憑如此規模的道念，卻要抗衡如此強大的翼仙，他很難手下留，一旦用力過猛，說不得要傷到前輩...

想勸說前輩使些力，好讓自己多些留手的余地，又恐傷及前輩的面。

正發愁時，卻見翼仙忽然慘一聲，道念一擊還沒真正發出去，就自行崩潰、難以維持了。

“怎麼...回事...我的道心，我的道心何時遭人侵了...”

卻是翼仙臨到攻擊前，忽然福至心靈，察覺到了道心的劇變！

他的道心竟被綠掌運暗中侵了！

他竟直到此時才終于有所察覺，真是丟人啊！

他試圖將綠掌運從道心世界趕出去，卻發現自己大半個道心世界都被綠掌運侵蝕掉了，只論道心世界的占有比例，他居然不如對方，對方反而更像是這片道心世界的真正主人！

此刻，對方既有周天氣運加護，又有神蝕念這等克制之，且已占領他的道心核心區域，他竟無力將對方趕走，只能坐視對方繼續侵蝕更多的道心區域，頹然而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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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暫且中止這場道念戰，去求長留和東臨相救了...不好！我竟無法中止道念戰！此戰權柄，已被那掌運盡數竊去了！”

“幸而我還有保有部分道心區域的掌控權。若我拼卻一切，大抵可以和那掌運同歸于盡，可如此以來，此戰的蝴蝶道友，怕也要到不小的牽連...嗯？這是...是他！他竟然在守護我的道心！他剛剛分神，竟是在做此事嗎！”

翼仙忽然察覺到了什麼，神震撼無比，久久說不出話來。

此刻他的道心世界中，并不只有掌運的道念侵，竟還有寧凡的道念在默默守護。

若無寧凡保護，他很可能早就被掌運給暗算了，本不可能撐到現在！

這就是道德真君的風骨和氣度嗎！

明明與我戰在頃刻，卻還是分心守護我這位對手...如此人品，如此氣度，我竟還懷疑他的為人，何其可笑，何其無知！

綠掌運：“蝴蝶！蝴蝶！！只差一步我就能吞掉翼的道心，你為何定要阻我！若你助我吞噬翼老兒，若你愿和我化干戈為玉帛，我可將此人一半道行贈送于你，日后更有重謝！合作吧，與我合作吧！我并沒有害死你的父母不是嗎！我的諸多算計，反而促了你今日的扶離脈不是嗎！你我的仇怨，一定還有和解的余地，你大可向我提出條件，為何定要與我不死不休，真當老夫沒脾氣嗎！”

寧凡：“呵。”

綠掌運：“好，好得很！你既定要與老夫不死不休，老夫也只好舍命作陪了！地之印，神蝕古圣念！下修樊莫空，懇請念宗諸圣降神守護，事后定有重謝！”

下一個瞬間，一道三紀始圣的道念，越無盡時空，借由神蝕念的聯系，降臨在了掌運上。

“何人請我來此...”

古念圣人的聲音無悲無喜地傳來。

“下修樊莫空，請求圣人老爺助我擊殺一人！”

綠掌運誠惶誠恐道。

“真是麻煩，殺何人...”

古念不耐道。

“便是此子！”

綠掌運指向寧凡。

“什、什麼！我打逆樊？？？？可這怎麼可能！他怎麼會在此地！他不是應該在那個地方嗎！不是正在為帝而苦惱嗎！報有誤！諸圣皆被此子蒙在鼓里了！”

古念大驚失，立刻便想回降臨的道念，將此驚人消息傳遞回萬圣山。

但卻不回去了！

因為寧凡不許！

因為幻夢界的主人不許！

經由改造幻夢界之后，任何試圖降臨于此的外來者，都需要寧凡點頭，才可真正降臨。

古念圣人之所以能降下道念，不過是因為寧凡同意了此事。

但他想走，卻由不得他自己了！

“我允許你走了麼。”寧凡無道。

翻手間，已將綠掌運神上的圣人道念剝離而出，一口吞吃腹。

只聽得古念圣人一聲慘，當場隕了這縷道念，區區一縷道念，不及本尊半分，自是連在寧凡手中稍稍掙扎都做不到。

“假的！假的！念宗圣人的道念，便是大道也難以將之磨滅，你竟一口吃了個干凈！”

綠掌運到脊骨發寒。

他自問已將寧凡的實力無限高估，但似乎仍舊遠遠低估的寧凡的恐怖。

更讓他無法想象的，是古念圣人初見寧凡之時，那般驚恐的口氣。

我打逆樊...

對于至高無上的三紀始圣而言，面對區區蝴蝶，原來竟是一件如此恐怖的事嗎！

“你可以繼續。”寧凡一面將剛剛吞掉的圣人道念融進千人道果，一面說道。

他并不介意掌運多請來些倒霉蛋，壯大自己的千人道果。

若有難以應對的對手，他自會將其拒在幻夢界之外。

若能對付，則皆是食糧！

寧凡的口氣并不兇狠，卻還是讓掌運到了撲面而來的腥。

他強自鎮定心神，不甘示弱道，“休要得意！剛剛請來的圣人老爺定是大意了，才會被你一招制住，接下來可就沒有這麼簡單了！”

遂再度發了神蝕念之，請一尊更強大的念宗圣人救命。

請倒是請來了。

可對方的口氣，居然和古念圣人如出一轍！

“開什麼玩笑，你竟我打逆樊？？？？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老夫還有要事在，莫再請我！”

足足有著十五紀修為的石景圣人，直接冒出了冷汗。

眼前這位可是連年仙皇都殺過的兇星啊！

因有他在，本可六世逆的紫薇，是到了第七世才逆！

因有他在，萬圣山聚集了諸多圣人，是無人敢擅無量！

更傳聞，此子主導了某事，竟為堂堂荒古仙皇惹來死劫，就連仙皇沾到逆樊因果都有危險，你讓我去打？

我打你祖宗！

立刻就想跑路，但卻為時已晚。

“你，不能走。”

“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