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廷坐在了賀肆的對面，董書記沉了片刻，意識到兩個人是為同一個項目。

“董叔叔，按理說我來珠海第一件事應該是先來拜訪您，但這不是那麼多雙眼睛盯著，怕給您添麻煩，這才耽擱到今天。”周廷收斂起平時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說起場面話游刃有余。

賀肆默不作聲地喝了口茶，這些年周家真是沒白費功夫調教這混蛋。

坐在中間的那個男人垂著眼，皮笑不笑的說著場面話。

“董叔叔，周氏主營科技，旗下九的公司都是云計算和電子芯片業務，技工程師高達一萬人，晚輩也不和您兜圈子了，我和肆哥一樣，都對您手里的那個項目興趣，希有機會能和政府展開合作。”他主出右手，皮冷白上布滿了青凸起的管，乍一看像是爬滿了蚯蚓。

這兩個人，哪個都不好惹。

賀周兩家牢牢扎在京北皇城，他用不了多久也要往京北發展了，西北的項目本來是想當個人送給賀肆，但現在周家老二也開口了。

人做不了，反而變燙手的山芋了。

男人為難著開口，“西北地理環境特殊，上邊重視這個項目，事關航天城和發基地未來五年的規劃，兩個集團各有所長，先按照程序準備標書吧。”

西北？

周廷勾了勾，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對面的人，那樣子仿佛是在說，原來你看上的是西北那個項目啊。

他確實不知道賀肆這只狐貍打的什麼算盤，三兩句話就從姓董的里套出來了。

“好啊，那就各憑本事了。”賀肆不聲地住心里的燥火，“董伯伯，既然有客人在，那晚輩就先不打擾您了。”

他以退為進，離開了那間休息室，按下電梯直達地下負二層。

賀肆心里窩著一團火，心煩意地解開領帶，西北的項目看起來沒有利益可圖，但他敏銳地嗅到了政策的走向。

董書記說的沒錯，行業流會再開下去，不出兩天，高新科技圈的那幾個老狐貍也該揣出點什麼了。

西北的項目只會更難接。

叮的一聲，電梯門緩緩停在負二層地下停車場。

徐嘉誠連忙收起手機，替他打開車門，有些意外，“西北的項目，這麼快您就拿下了？”

賀肆停住腳步，瞥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地上了車。

車子還沒駛出地下停車場，賀肆的手機就響了。

一串陌生號碼來電，屬地京北。

他掛斷，對方又打進來。

賀肆沒那麼多耐心，接聽將電話附在耳邊，聽筒對面的男人輕笑著，似乎并不意外他會接聽。

“肆哥，珠海湘江世紀城，我等你。”周廷一邊盤著文玩核桃，一邊懶洋洋地盯著那輛尾號四個八的黑賓利，亮著尾燈，停在地下停車場出口。

賀肆著眉心，突然笑出聲，“周廷，咱倆有仇，我恨不得送你上西天，你還整天上趕著往我邊湊，惡不惡心。”

面對他的冷嘲熱諷，周廷也不惱，笑了一聲，“是啊，你在意的我都想要搶過來，項目是，人也是。”

賀肆心里的那團火又燃起來了。

“你求我，我就考慮退出西北的項目競標，你知道的，我又不是周家正兒八經的繼承人，這個項目搶回去了，跟我又沒有半錢的關系。”

賀肆慢慢攥拳，“哦，不去。”

“呵，你不吃這一套啊。”周廷單手抄兜，左長時間地站著，骨有些疼，假肢接連大的那部分也的發。

“我其實真喜歡那個小啞的，不知道睡起來什麼滋味。”周廷瞇著眼，隔著聽筒吹了個悠長浪的口哨。“分一下睡后唄，我回京北去也驗驗。”

他故意拉長尾音，把話說得含糊不清，也不說清楚去睡誰。

“周廷，你他丫的是不是有病？”賀肆制住怒火，額角跳著，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阮清音在他下的那副勾人模樣。

下一團火，他嚨干，沖著電話說了句，“周廷，你找死，今晚見面，我卸了你另一條信不信？”

周廷不語，孟浪地吹了個口哨算是回應，掛了電話，看著那輛黑賓利疾馳沖出地下停車場的出口，一閃而過，離開他的視線范圍。

珠海湘江世紀城位于全城最繁華的地段，地下車庫整整四層，徐嘉誠開著導航，一圈一圈地兜著，找不到一個空車位。

價值百萬的車在這不夠看的，豪車多到數不過來，徐嘉誠哪還有一點其他的心思去想旁的，自己已經開著車在這破地方兜了快半個小時了。

他從后視鏡看了眼閉著眼養神的賀肆，心虛地開口，“老板，沒有空車位啊…”

賀肆緩緩睜開眼，看了眼窗外黑的一片，“找個地停車，我自己上去，你去出口等我。”

“啊？”徐嘉誠沒反應過來，張著。

“不然呢，我有必要在那破地和他浪費時間嗎？”賀肆明顯心不好，擺了擺手，“靠邊停車。”

徐嘉誠照做，將他放在了電梯口，降下車窗，“我陪您去吧？”

“沒必要，珠海的會還沒結束，他沒那膽子在這節骨眼做什麼。”賀肆有些疲倦，他了自己的眉心，珠海的會才剛開了一天，就忍不住想要飛回京北，他有點想阮清音了。

想，心也想，像是千萬只螞蟻嚙咬著他的心和每一寸。

電梯緩緩停在二十八樓，他看了眼手機短信的房間號，2888。

侍應生將人帶到房間，他推開門，包房里坐了幾個年輕的小孩，穿著暴的制服，年輕的臉上涂脂抹，化著濃艷的妝容。

周廷一把推開上的那個孩，慢條斯理的拉上子拉鏈，下微抬，冷的目在包房里的年輕孩們上轉了遍，“肆哥，隨便zuo。”

坐，還是做？

賀肆不聲地擰著眉，單手抄兜站在原地。

兩人無聲地僵持著，周廷也不在意，俯拿起桌面的遙控，對著墻壁里的巨大屏幕按了一下。

包房里瞬間響起喬茜滴滴講話的聲音，賀肆擰眉，看向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