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酒沒有手的機會，只能站在一旁，看著鶴硯禮烤東西。

鶴硯禮的一雙手生得跟臉一樣優秀，修長白皙，骨筋分明，就連著紅柳簽子，翻烤串，也比旁人多了層濾鏡。

口蘑蝦的香味從炭火中飄出來，鶴硯禮還同時烤了幾羊串，他的作看不出生疏，慢條斯理地學著對面烤的梁勁，很穩。

鶴硯禮對吃的沒興趣，對搗鼓吃的更沒興趣。

他親手烤串的畫面，對霍妄梁勁兩大電燈泡來說，堪稱奇景奇跡。

“要加調味料嗎？還是原味？”鶴硯禮詢問側的桑酒。

桑酒正在剝砂糖橘，已經吃了一個，超級甜，“我要自己撒調味料，有點參與。”

“好。”

鶴硯禮長指拿起孜然罐，遞給桑酒。

桑酒將剝好的砂糖橘，喂給鶴硯禮，等他張吃下，才接過孜然罐，水眸彎彎，問，“甜麼？”

鶴硯禮薄勾笑，“甜。”

對面，看偶像劇似的霍妄和梁勁，沒吃砂糖橘，都被甜齁了。

這是只干daddy事，護著疼著寵著桑酒，沒有daddy味兒，不控制不獨占不干涉桑酒，自栽自挖野菜的鶴寶釧應得的！！

兩人顧著看枯木逢春，冰川消融，看鶴硯禮邊不可思議罕見至極的笑容，一時忘記了烤架，直到——

“什麼糊了？”

“臥槽梁勁你糊了！！”

梁勁淡定地拿走烤架上黑糊的串，戴著釘的薄邪氣勾起，小聲提醒霍妄，“你的溫潤紳士人設，崩得稀碎稀碎，霍兄。”

霍妄：“……”

~

燒烤局進行到收尾時。

鶴硯禮眼神示意霍妄，隨他出去一趟。

里亞今晚的夜風也是悶燥黏膩的，長廊上，鶴硯禮倚在廊柱，站姿懶散，手中夾著一繚繞的香煙，火點在暗中猩紅。

霍妄借著遠的燈盞和月，也能依稀看到鶴硯禮脖子上惹眼醒目的草莓印，真心為階段得寵的鶴硯禮高興。

但是，一碼歸一碼，他還是不理解不贊同“用藥浴”的決策。

鶴硯禮昨晚就找他說了這件事。

他這才通過桑酒約鶴硯禮出來詳談。

“老鶴，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培養出一個能打千萬金擂臺賽的拳擊手，要花費多財力心，還有最難遇的天賦。死一個，咱們虧百億。”

從利益的角度說完，霍妄又開始打溫牌，“藥浴還是你找人配制的，你給他們爭取來的贏面生存率，不能又親手斬斷扼殺吧。”

“怎麼不能？”

鶴硯禮彈落煙灰，冷漠掀眸，有些嘲諷地掃向霍妄，“你可以給他們打封閉針，不影響發揮，死不了。”

封閉針這詞兒一出，霍妄立即心虛認慫。

之前，他的人，沒給一傷第二天還要打擂臺活命的鶴硯禮注封閉針。那時，鶴硯禮還未年。

霍妄眼神閃躲，尷尬賠笑，“……呵呵，那個老鶴，咱別翻舊賬好不好。”有眼無珠的傻缺往事不堪回首。

年時期的鶴硯禮能活下來，從霍妄輕視針對的“犟骨螻蟻”，為霍妄刮目欽佩的心腹，再到并肩合作的兄弟摯友……每一步都是腳印。

“……再說，我現在不是在幫你盯著嫂子，幫你追回嫂子……”霍妄聲音越來越虛，大熱天的，狂冒冷汗。

他想扇死犯軸，非得在桑酒的事上跟鶴硯禮杠的自己。

不就是可以保命盈利的藥浴，給桑酒當沐浴嗎？

沒事！遠遠沒有鶴硯禮翻危及兄弟誼的舊賬可怕！！

鶴硯禮了一口煙，薄薄的煙霧中，他黑眸冷睨著霍妄，不爽，“工作以外，你私下聯系。”

霍妄：“……”

連他都防？不愧醋王！

~

吃完燒烤，幾人又移步里間，喝了一解膩淡口的茶水，閑聊，玩牌。

還是打麻將，桑酒坐在鶴硯禮對面，手氣極好，幾乎把把贏。在接二連三的贏牌氛圍中，很容易玩嗨上頭。

壁鐘指針悄然轉了小半圈。

方桌下，鶴硯禮踢了一下霍妄，余不著痕跡地瞥了眼冷銀的腕表。

霍妄秒懂。

病怏怏的他最適合提出散場。

“咳咳……都快凌晨了，打完這把咱們下次再聚，醫生說我不能熬夜。”霍妄打了個呵欠，蒼白病弱的俊臉上浮現倦意，眼尾微紅。

聞言，桑酒側眸看向霍妄，認真點評，“不錯，你剛剛咳嗽的那兩聲，跟QQ好友突然上線的提示音一模一樣欸！”

霍妄：“……”

“你是輸怕了？還是……”桑酒意味深長的水眸，向鶴硯禮，“有人踢你？”

霍妄：“……”

鶴硯禮：“……”

全程忍笑的梁勁：“……”

雖然霍妄突發即興的拙劣演技被當場破，但是，一把完后，桑酒還是結束了牌局。

沒辦法，雀兒想，昏庸。

~

回到酒店。

鶴硯禮先把桑酒撈到上，圈在懷里，接吻膩歪了好長一會兒，才肯放去洗澡。

浴室里，桑酒擰開鶴硯禮給的藥浴油，低眸輕嗅。

沒融水，藥材香氣濃重許多。

桑酒略懂一些醫皮，能分辨出里面大多都是珍稀野生的藥材，長睫低垂，搜尋著記憶里跟這香氣重疊的畫面。

久遠模糊的記憶，逐漸紛沓浮現——

蛋糕……

三哥……

腥……

擂臺……

廝殺……

黑市地下拳擊賭場！

桑酒猛然抬眸，白的手指不由地攥藥浴油的玻璃瓶。

所有零碎拼湊的畫面，在此刻形一條完整清晰的記憶線。

桑酒十六歲生日時，三哥葉燼剛拿到駕照，帶著崖域島嶼上金枝玉葉的小公主出島見世面，兩人都在青春叛逆期，好奇探索期，國外殺手特工電影看多了，總想接點神組織，去黑市逛一逛。

于是，剛剛十八歲年的缺心眼的葉燼，帶著稚興的小桑酒，出島，出海，去了當時名聲最盛的黑市。

十六歲的小桑酒，已經是漂亮璀璨的小人，一進黑市，就被暗的豺狼虎豹們盯上。葉燼隨攜帶的有槍，就連小桑酒也能在目標移的況下十米一擊斃命。

當然，他們練槍法的活靶子，是島嶼上的野野兔。

年輕狂，加上會槍法，狂上加狂。

葉燼無視暗潛伏的危險，帶著小桑酒繼續逛。黑市的槍支易全部擺在明面上，可以私人訂制，可以零售，各種槍支型號的尖子貨應有盡有，讓兩人看花了眼。

葉燼給小桑酒買了一把輕便靈巧的士手槍，正放松警惕試槍的時候，暗的豺狼虎豹們，合謀烏泱泱地圍了上來。

人太多了。

葉燼再狂再缺心眼也知道打不過，拽小桑酒就跑。

急之下，葉燼拽著小桑酒跑進了一家地下拳擊賭場，暫時安全。

豺狼虎豹們不敢進拳擊賭場抓人鬧事，一場擂臺生死賽，賭資千萬金，幕后的運營掌權人，黑市無人敢惹。

于是，差錯，葉燼和小桑酒被迫看了一場殘暴腥的拳擊生死賽。

看到一半，小桑酒閉眼躲進葉燼懷里，不忍再看下去。

押注瘋狂吶喊的賭徒、發泄力嘶吼著“打死他打死他”的買票看客、悶熱腥的空氣中彌漫著詭異割裂的藥材清香、拳頭聲、斷骨聲、裁判的口哨聲……了桑酒生日中，深刻的一段記憶。

最后，葉燼為了保證小桑酒的安全，自投羅網求助桑淵。

剛剛年的葉燼差點夭折在桑淵的鐵下，連一向維護疼惜孩子的葉芒也沒攔著，半月后，葉燼才能下床走道。

小桑酒被哄著喝了一碗安神驚的甜參湯……

思緒回籠。

桑酒霧眉蹙，手心冰冷，眼眶漫上酸灼的意。

人間煉獄、黑市地下拳擊賭場，鶴硯禮他……

十分鐘后。

浴缸里清澈明的熱水，變淡褐。

桑酒掉服，前只裹了一條純白的浴巾。

走出浴室，勾引，“鶴硯禮，我心來，你要不要一起泡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