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一趟瑞士，齊赫自然是有些其他任務的。

劃拉著手機消息，他按幾下屏幕，頭也不抬地開口道:

“我這回得在瑞士待幾天，不過明天就不過來了，得去趟蘇黎世，我之前在那訂了兩枚婚戒，正好取回來。”

裴璟靠在床前，筆記本電腦架在小桌子上，時不時按幾下鼠標，翻瀾韻今年二三季度的財報。

聽到齊赫的話，他掀起眼皮，視線從屏幕上挪開。

盯著他指間的銀白戒圈看了會，裴璟皺起眉，有些不理解地問:

“你這不是有嗎。”

齊赫看古董似的看他一眼，把手抬起來晃兩下。

“這訂婚戒指，我去取的是結婚戒指，明年......哦不對，今年婚禮要用的。”

說罷，他打開手機，點進一個頁面簡約的網站。

“看，就是在這家店訂的，我老婆說了，小眾高端，有格調。”

原本就是想顯擺一下，知道這人對這些東西不興趣，齊赫也沒準備讓他細看。

隨便兩下戒指主圖，剛想把手機收回來，一旁裴璟突然開口。

“發我。”

齊赫眨眨眼，以為自己聽錯了，抬臉不敢相信地確認。

“發你什麼”

裴璟不再去看他，把視線轉移回電腦屏幕，聲音莫名低了不。

“你手機上那個。”

齊赫看看手機，又看看他的臉，表活像見了鬼。

“不是，人家這店是專門接婚戒定制的，你又不結婚，買了有什麼用。”

裴璟不說話了，齊赫還在一旁喋喋不休。

“不過要我說，你要是真想戴戒指，可以去那種專門為單主義開的店，搞個那種尾戒，多合適。”

裴璟抿住，抬手太，覺得自己剛才是腦子了，才會去問齊赫這些東西。

“當我沒說。”

從旁邊袋子里順塊巧克力，齊赫一邊剝錫紙，一邊悠悠嘆口氣。

“不是我說，你就算跟裴姨慪氣，也不用這樣吧。”

烤過的榛子旦木很脆，咬下去嘎吱嘎吱的，堅果和巧克力的搭配相得益彰，齒間都是醇香味。

“唔......這巧克力有點甜了。”

他話音剛落，病床上，裴璟握著鼠標的手頓了頓，眼神掃向桌邊散落的錫紙。

見他看過來，齊赫大咧咧地掰了塊巧克力。

“你想吃”

裴璟盯著巧克力看了會，還沒來得及說話，耳邊傳來齊赫自言自語的嘟囔。

“不對，你現在應該不能吃吧，糖分太高了，影響傷口恢復。”

“再說了，你之前不是從來不這些東西，也不知道誰給放在這的。”

機場。

早早有人準備著接機，兩人下了飛機就坐上商務車。

從機場出發，一路駛向醫院，沿著曲折公路前行，兩旁是松林，往遠看去，灑在阿爾卑斯山脈雪峰上，空氣里都是松香味。

景很，許辭音半點都不想欣賞。

高三畢業那年，和相宜環球旅行，曾經在瑞士短暫停留過幾天，因為規劃不合理，僅僅只是逛了日瓦的幾個知名景點，兩人就得前往下一個目的地。

直到臨走前，許辭音還不舍，在心里盤算著有時間再過來好好玩一次。

沒想一過就是六年，仿佛是命運安排，這次落地的機場都與六年前的是同一個。

臨近年末，已經放假了，按理說到了回霖市過年的日子。

但接到裴韻電話的一刻，許辭音還是第一時間答應了下來。

想來看看，哪怕如裴韻所說的那樣，認識的阿景，和失憶前的他是完完全全兩個人，許辭音還是想來看看。

說不上來心里是什麼覺，阿景離開后的半個月，總是恍恍惚惚的。

每天到了睡前，臥室一片漆黑，躺在床上，許辭音睜著眼向天花板，大腦放空，什麼也不去想，淚水都會莫名順著眼角淌下來。

像是做了一場很長的夢，麻木間，甚至開始懷疑阿景是否真的存在過。

但客廳小床下收納盒里，疊得整整齊齊的服，臺玻璃過后留下的水痕，零食柜前掛著的、晃晃的小記錄本，手機里一條條聊天記錄......

甚至是每天圍著小床繞來繞去，沖著喵喵個不停的罐頭，都仿佛在向許辭音發問:

阿景去哪了

對啊，阿景去哪了。

行駛在寬闊道路上，車不知開了多久。

坐在旁的裴韻很忙，剛開始，只是抱著手機，敲敲按按個不停，時不時發兩條語音，可能是在理公司事務。

到了后面，裴韻直接把筆記本從包里提了出來。

“不好意思，阿姨臨時有個線上會議要參加，我沒帶耳機，外放一下，不介意吧”

許辭音哪敢介意，擺擺手，自覺把手機調靜音。

景看多了也麻木，把視線收回，許辭音低頭擺弄手機。

不知是不是燈會那次涼落下了病，冒雖然好了，依舊時不時咳嗽兩聲。

見裴韻盯著屏幕一臉認真，電腦里時不時傳出開會聲，聲音或年輕或穩重，每人發言都很嚴肅，之后便是長篇大論。

許辭音越聽越困，抵著車窗昏昏睡，耳邊突然傳來一段悉聲音。

“剛才陳總結了瀾韻第四季度的發展狀況，我簡單說兩句......”

愣在原地，余不由自主地向屏幕。

參加會議的人不，屏幕被分割一個大框和好多個小框，到誰發言時，ta的影像會被總助切進到大框里。

裴璟還在說話，說的都是些許辭音聽不懂的詞。

屏幕上的男人只出下半張臉，一開一閉間，許辭音注意到，他的比昏睡時紅潤了不，領扣得嚴嚴實實，遮住大半個脖頸。

用余瞄屏幕的時候，裴韻也在觀察許辭音。

見表沒什麼波，依舊低頭盯著手機發呆。

默默嘆口氣，裴韻掃一眼屏幕上的適齡單未婚男，雖然沒幾位，但個個都是西裝革履，談不上多俊俏，起碼板正。

哪像中間那個穿病號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