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硯慢條斯理解開黑布,疊兩下放袖籠中。他雙眸猩紅地看著這張與自己的確有幾分相似的臉,心無。宋津等著他開口,宋硯卻如一頭殺瘋了的惡虎,直直朝他撲去。
宋津連忙做出應對,可年太瘋了,本不避刀劍,連被刺傷了手臂胳膊也毫無退意,被打掉了劍還張來咬。宋津雖然與他基本武力相當,但被他這瘋般的狀態嚇住了,一百個回合也沒撐下,就被他死死掐住脖子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被這場面鎮住了,就是馮策也沒想到主子會有此舉。他上全是,臉上也是,掐著宋津脖子的那只手指往外汩汩冒著,是他抓握宋津刺來的劍時割破的傷口流出的。
宋硯笑盈盈的:“父親,阿墨也不想殺你的。你放了娘親吧,你不,別再折磨了。”
“你,你忤逆……”
“嗯,我忤逆。”宋硯收了指間力道,不顧宋津的掙紮,“放了吧。你這麽厲害,當初能下去那些消息,想必也能下今日發生的一切。”
“我……殺了你……”宋津拼命去抓劍,眼睛朝四周的人示意,“殺了他!”
所有人面面相覷,拿著劍朝他們靠近。
“你怎麽不上氣了,是不是要死了。父親,我們誰先死呢?”宋硯拍拍他的臉,“好像不會是我呢。”
“啊——!宋,阿墨,阿墨!你在幹什麽!你在幹什麽啊!他是你爹啊!”秦老太太崩潰的聲音從不遠震了過來。
不顧嘩嘩下著的大雨,兩手拂開想攙扶的婢,哆嗦著朝這方向趕。已在此觀戰多時了,看到雲宜放行還罵了半天不爭氣。可是看到宋硯沾著滿,又心疼,直到此刻他快將宋津掐得窒息了。
秦老太太沖進人群裏撲到他們面前來,揮開那些真想持劍朝宋硯靠近的人:“不能殺,不能殺我的阿墨!”
又哭喊著去推宋硯的手:“阿墨啊你不能犯下大錯啊!阿墨!松手——”
“祖母,放行好不好。”宋硯看著的眼睛,“放行啊。”
“你松手只要你松手,祖母什麽都答應你,松手啊!”
“我不相信,你每次都騙我。你說我寫好字就能見到娘親,我沒有見到,你說把功夫練好就能把娘親放出來,你也沒有做到……你放行啊,放了我就信了啊。”
宋津兩眼直翻:“娘……”
“放,我放!”秦老太太聲嘶力竭地喝令所有人都退開,把路讓出來。
馬車由人護著從側門出來了,快速朝外駛著。
宋硯擡頭一眨不眨地看馬車越來越遠,直至消失不見,他手下的力道越來越輕。宋津從昏厥中被雨水澆醒了,鼓著一力,憤怒地翻掐住他的脖子,一拳打在他臉上。
宋硯角流出,他咳了咳。他揩掉上的,似在自言自語:“打哪裏不好,非要打臉……變醜了,箏箏就不要我了。”
他反抗,一拳一拳著,又一拳一拳打回去:“箏箏還等我回去吃飯呢,你真是太煩了。”
秦老太太在地上拍著大哭嚎,什麽尊榮優雅都不顧了:“我求求你們,都饒了我吧!天爺啊,父子相殺,哪家能有這樣荒唐的事……為何偏偏是我宋家!為何呀!”
周圍人都在勸阻,宋津先冷靜了下來。鬧出的靜太大,會驚上面,這殘局還有待收拾。秦有儀年邁,這般刺激還淋著雨,病了就麻煩了。
他收了手,松開了手裏的瘋子。宋硯上都是,分不清有多是他自己的。他跌撞著拾起劍,在宋津的咒罵聲與秦有儀的哭喊聲裏頭也不回地走了。
一路駕馬驅馳,到達蓮山下的莊子時,天快黑了。雨還不停。
雲韞素還昏睡在馬車未醒。
宋硯有些渾渾噩噩的,他走到馬車前,掀了簾子往裏看。他心裏難,喚:“娘親,娘親。”
雲韞素醒過來,看著他。驚慌起來,拿馬車裏所有東西去砸他:“你,你……滾啊!惡心,惡心……我沒生,我沒生!”
宋硯如夢初醒,退後兩步,耳邊所有聲音都渺遠了,他握著劍勉強撐住,搜心抖肝般嘔出了一大口。
馮策慌忙扶他:“爺,爺!”
“怎麽單單恨我呢……”宋硯抓著馮策的手臂,卻要他放開自己,“你在這守著吧,我不會再來了。箏箏還在等,等我呢。”
“可您這樣子……”
“箏箏嫌棄也沒用了,我就是這樣的人啊。”宋硯丟了劍,再次上馬,牽著韁繩往回走,眼前一陣黑一陣白,“好想啊,我好想啊。好冷。這雨怎麽這麽冷……好想死在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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