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有震驚的,意外的,更有覺得這劉大人是走了狗屎運的。
畢竟跟皇上唱了反調,不僅沒被責罰,還得了賞賜,上朝不必跪拜不說,還可以坐著,最近幾十年來卻是沒有的。
原本之前高老將軍也獲得此殊榮,但是卻婉拒了,人家說能上朝便站著,站不住了,那也於厲朝沒有什麼用,不必站著茅坑不拉屎。
所以,真真正正能夠坐著上朝的,就只有這位劉大人了。
劉大人心惶恐,抹了把頭上的汗,可唐皓景並無警告的意思,還對他笑著點了點頭。
大家也就清楚,厲朝不是一言堂,不是容不下反對的意見,只是這反對的意見是否是真的出於對厲朝好的考量,而非一己私利。
劉大人雖然提出了反對的意見,但是也反對的有理有據,雖然最終他所擔心的事沒有發生,但是人家也沒有為自己謀私。
這樣的意見不是不能提,甚至提了不僅不僅不會被懲罰還會得到賞賜。
大家都不是蠢笨之人,稍稍一想,也就明白了皇上這麼做的用意。
如何考驗考生的事兒已經是過去了,真正的考驗是他們這半年來在所屬的縣衙里做了多事。
其實不必稟報,因為每次他們有什麼大靜,唐皓景都會在朝中分這個消息。
就像史湘君提出的代買的差事,如今很多縣城裡都有了這個職位,而且朝廷出錢,其實多一個職位而已,一年多花不了多錢。
而就算真的拿不出,也可以減一個衙役,或者衙役們流來做這件事。
人是活的,可以隨機應變。
唐皓景提出讓大家可以討論下這件事,誰也說不出這個想法的壞來,畢竟方便了百姓,而厲朝又是以百姓為重。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所有人的存在,都是為了百姓。
這是唐羨在位的時候就提出的思想,這麼多年來,大家也謹記於心。
所以可以想而知,這一條,就讓史湘君風無兩,諸位大臣紛紛豎起了大拇指。
唐皓景面不改,就說他未來的妻子怎麼會是只籠中雀,他是遨遊天際的雄鷹,那與他匹配的人,自然也不會只是在陸地上行走。
如果只看臉,那麼衰而馳。
只有靈魂的契合,方能長久,就如同父皇和母后一般。
這也是他從小在父母恩之中長大希的。
「史卿這個點子的確不錯,如今厲朝許多偏遠的縣城也在用這個點子,效果顯著,不過……」
眾人張地看向唐皓景,尤其是李敏,皇上剛剛誇了,這會兒就要訓斥了。
誰昨天不自量力去礙眼來著?
李敏下得意,微微低著頭,不想讓別人看到的神。
唐皓景接著又說了漆的事兒,也說了這漆樹長到能夠割生漆需要很長的時間,此為不明智之舉。
畢竟於考試無益。
既然是暢所言,自然就有人覺得有些浪費時間了,朝廷給了三年時間,已經很漫長了,應該多做些在這三年見到效的事,免得浪費了大家的期待和朝廷的栽培。
另一方面也有人覺得前人栽樹後人乘涼,未嘗不是件好事,還有人指出這也恰恰說明了史湘君是個合格的縣令,先民后己,將自己的輸贏放在百姓們的利益之後,實在難得。
因為有了剛剛劉大人的事兒,反對的人也是據理力爭。
唐皓景笑了笑,「溫如玉。」
「臣在。」
「溫卿如何評價史卿這一做法,你們是同科的考生,又一同參加這最終的考試,朕想知道這一做法在你心裡到底是對還是錯。」
溫如玉看了眼史湘君,史湘君朝著微微點頭。
溫如玉深吸了一口氣,「皇上,微臣覺得史大人這一做法初衷是好的,但正如諸位同僚們所言,於大局考慮有些欠妥。」
唐皓景挑了挑眉,「如何不妥」
溫如玉對著史湘君微微頷首,「史大人,對不住了。」
「無妨,願聞其詳。」史湘君道。
也想聽聽不同的意見。
溫如玉落落大方地道:「據我所知,漆在海外的確暢銷,據我厲朝目前的製作能力來看,供低於求,史大人的這一想法的確很好,漆樹長說七八年,這七八年變數很大。」
史湘君點點頭,說的沒什麼錯。
「何況既然是考試三年之期,史大人即便不把考試當回事,可也不能辜負了皇恩,如今我們所有的機會都是皇上給的,我們應該是在短時間讓我們所屬的縣城有著翻天覆地的變化,於我而言,七八年時間太長了。」
唐皓景看向史湘君,「史卿,溫所言,你覺得呢?」
「回皇上,溫大人所言極是,微臣一定牢記心中,但……我想說的是,不能因為漆樹生長時間漫長,我們就不去種,今日不種,那要等到何時?難不晚種幾年,它們的生長時間就會短嗎?」
溫如玉面一,卻沒有說話。
「答案當然是不能的,所以種漆樹最好的時間是七八年前,因為如今就可以用了,其次,就是現在,現在種,七八年後就可以用了,漆既然供求不平衡,是很有前景的,這一點我已經跟孟大人求證過。」
孟添醒也為了看戲,今天特意上了朝,不然他可以不上朝的。
「不錯,由於漆的稀有,無論我們帶出去多,都不夠賣的。」孟添醒說道。
溫如玉微微點頭,表示謝。
「再者,溫大人所說不辜負皇恩在三年之讓我們所屬的縣城改頭換面,我想說的是,皇恩浩,應該不只是三年才對,難道三年一過,皇恩便不浩了?」
「我沒這麼說。」溫如玉下意識地反駁,但是卻被自己的父親瞪了一眼。
也清楚,自己過於沉不住氣了。
這是對自己的言行沒有信心的準備。
「我覺得最正確的做法是,真正對於一個縣城好的,是要有短時間起效,讓他們生活有起的墊子,但是不能竭澤而漁,殺取卵,為了長久的發展,更應該有一個長遠的計劃。」
史湘君勾了勾,「長短結合,方為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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