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嗯，我願意

秦江是第三天上午回來的，秦蔓和霍硯遲是下午的航班，飛往瑞士月旅行。

這趟月旅行，除了霍家人，以及柳婧如和夏莉曲蓁外，誰也沒告訴，包括秦家人。

上午接到了秦江打來的電話，說是已經到醫院了，秦老太太的病現在也穩定下來了，只不過要在醫院住一段時間。

想著老太太住院霍硯遲還沒去看過，接下來的一個月他們又不在，便比原先預設出門的時間提前了一個小時，順路去了趟醫院。

送他們去機場的人是宋承。

秦蔓和霍硯遲到病房時，護士剛給老太太拔完針。

看到他們來，面上閃過一喜，又很快歸于平靜。

秦蔓知道，這抹喜是給霍硯遲的，平靜是給的。

“，爸。”霍硯遲頷首。

“蔓蔓，阿遲來了。”秦江笑著點頭，接過他手裏的果籃，“你們人來就好，還帶什麽東西啊。”

果籃是來的路上買的，如果是秦蔓自己來，可不會提東西來，但霍硯遲怎麽說是孫婿，表面上還是要做好看點才行。

霍硯遲關心的問了老太太幾句，兩人便只停留了十多分鐘。

主要是沒什麽話題可以聊，也就秦江和霍硯遲能說上幾句話，秦蔓從進來喊了聲‘爸’和‘’後，就沒再開口了。

病房裏安靜了兩分多鐘後，秦蔓就忍不住了，拉住霍硯遲的手，“我們走了，您好生養著。這一個月我們都不在京郡，不用給我打電話，打了也不一定聯系的上我。”

“你們是要去玩？”秦江跟出來，問。

“月旅行。”

“這樣啊，那也好的。”秦江點頭，“你們結婚也快一年了，婚禮打算什麽時候辦？”

“沒打算辦婚禮。”

秦江出一分驚詫，看了眼霍硯遲，隨後點頭，“你們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就按照你們自己的想法來就好了，你這件事也讓你費心了，出去玩得開心。”

秦蔓只淡淡點了下頭，什麽話也沒說，便拉著霍硯遲離開了。

京郡到瑞士沒有直達機，需要在慕尼黑轉機，由慕尼黑再飛到伯爾尼。

霍硯遲倒是有一架專屬私人飛機，但也需要和航空部塔臺那邊接洽飛行時間和高度，想著，反正航空公司都是他家的，坐不坐私人飛機都一樣。

稍微低調一點，接接地氣坐民機也是一樣的。

飛機最終抵達伯爾尼是瑞士時間晚上十點，霍硯遲有預定酒店專車接送。

酒店是個套房，秦蔓簡單參觀了下房間和臺外的風景，便洗澡休息了。

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再愜意的頭等艙也沒有床舒服。

翌日天微微亮，秦蔓就醒了。

時差的原故，也沒了睡意，洗漱完後，也沒換服，坐在臺的搖椅上，靜靜看著漸亮的緩慢的從雲層中折出來。

好像還沒仔細去看過日出。

往常都是睡到九十點才起來，起得早時，也沒空，更沒心去欣賞這些東西。

“怎麽這麽早就醒了？”

驀地，肩膀上忽然多了一件披肩，溫沉的嗓音隨著清晨的微風徐徐抵的耳廓之中。

秦蔓仰頭，對上他那雙瞳很深很暗的眸子，輕輕一笑，“你怎麽也醒了？我是睡夠了。”

“冷不冷？”霍硯遲坐在旁邊，摟著的肩膀。

他其實是睡著下意識想去抱，結果半天沒到人就醒了，見不在，還慌了一下。

秦蔓搖頭，靠在他肩膀上，“還好，我們坐在這裏等日出吧。”

十分鐘不到的樣子，太從天邊冉冉升起，秦蔓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便從搖椅上起來，拉著霍硯遲進了屋，了早餐。

這趟瑞士行，他們并沒有做攻略，也沒有做任何游玩的計劃。

吃過早餐後，秦蔓磨磨蹭蹭的換了套服，又在選鞋子上糾結了會。

瑞士六月的平均氣溫在12到22度左右。

上午基本在十四五度的樣子，還是冷的。

酒店離鐘樓比較近，他們倆沿著這條路走走停停，清淺的從頭頂灑落，著洋洋暖意和舒適。

中午兩人選擇在了當下一家小餐館裏用的，品嘗了下當代的特。

服務員還是很熱的，上菜時，秦蔓就從他們口中打聽到了這邊比較好玩又有特的景點地方，還說晚上七點時，鐘樓會有一場很彩的報時秀，這也是伯尼爾的一個特。

吃過飯後，兩人逛著逛著，看見一家專門定制戒指的店。

上面刻了這家店起始年份，差不多是有八十年的樣子了。

說起來，他們倆當初結婚，就扯了個證，婚紗照都是後面補辦的，連對戒都沒有買。

“要進去看看嗎？”

霍硯遲順著的目看過去，了的手心，低聲問道。

秦蔓回過神，將手從他的掌心中出來，到他面前，纖細白皙的手指蜷了幾下，笑得眉眼彎彎的著，說得卻十分氣，“你不覺得我這麽漂亮的手應該戴點什麽嗎？好單調，好可惜哦。”

霍硯遲角微微揚起，再次握住了的手，“怪我，思慮不周，這麽漂亮的手，應該戴滿戒指。”

“戴滿戒指？這麽豪氣的嗎？”秦蔓皺著小臉，憑實力嫌棄，“戴一個就夠了，戴滿不至于，那得多土啊，生怕別人不知道我有錢呢。”

“我們先進去看看。”

拉著他進了店，就有工作人員迎了上來，問了下他們倆的需求後，便開始給他們介紹。

戒指的制作周期在七到十天左右，如果著急的話，也可以加急，就是要加錢。

鑽石和寶石的價位不同，他們兩人可以參與戒指的設計中，讓這兩枚戒指變得獨一無二。

店裏面已經有不或是同來度月的新婚夫妻在制作了。

大致了解完後，秦蔓知道這個制作需要提前一天預約，店員的建議是，可以先定金預約，還能有時間回去構思一下戒指的設計，按照他們自己的時間安排來預約制作時間。

秦蔓果斷的了定金，又看了眼他們店裏的一些例圖。

都很致很漂亮。

“你喜歡哪種類型的？”秦蔓輕輕撞了下他的胳膊，小聲問。

因為戒指的樣式都是顧客自己做的主流設計，能上他們例圖的，每一款都是別一格，新穎又好看的。

霍硯遲的目在例圖表裏掃了兩圈，隨口道，“簡單一點的。”

“這個？”

秦蔓手指向一張圖，“男的戒指簡單大氣的，就是戒有點繁瑣複雜，我也喜歡簡單一點的。”

他們倆說的是中文，店員是本地人，聽不懂，見他們像是在糾結設計款式上，便善意的提醒了一句，“您只要設計出你想要的元素就好，我們這邊也有專業的設計師可以幫你改圖，直到您滿意為止，初次打板結束也會給你們過目。”

“那我們回去想吧。”秦蔓壟斷思緒，挽上他的手臂，和店員說了聲‘謝謝，我們明天下午再來’就離開了。

秦蔓在網上找了好多自己喜歡的元素，還和夏莉以及曲蓁探討商量了一番。

最後讓秦蔓更糾結了。

晚上兩人看了鐘樓報時秀後，就隨便找一家店把晚飯解決了，回酒店。

洗了個澡就趴在床上開始研究起戒指的設計元素來了。

還找服務員要了幾張白紙和筆，畫了幾張草稿。

淩晨一點左右，還畫得起勁呢，霍硯遲走過來，將手在了紙上，“該睡覺了。”

“幾點了？”

“一點了。”

“都這麽晚了？”秦蔓打了個哈欠，也有些困倦了，“那你覺得哪個好？”

霍硯遲認真掃了一圈，“都好。”

他突然發現他媳婦畫畫好像畫得也不錯的。

秦蔓聞言，小臉卻垮了下來，“我怎麽聽著像是你在敷衍我啊？”

“這對不錯。”他沉了片刻，指著紙上其中一對組合的設計戒指。

“真的？”

“嗯。”

“那明天拿著這個設計稿去找老板問問看。”

“好。”他輕應，“現在先睡覺。”

第二天下午，秦蔓和霍硯遲如約來到那家定制戒指的店，給店員看了下的設計圖，還說了下自己的設計理念。

然後得到了店員的一波彩虹屁吹捧，誇畫得好，素材想法很特別，又稱贊了下他們倆的。

最後又請來了他們店裏的專業設計師出來幫忙細改，又確認細節。

霍硯遲的那枚戒指是一枚簡單的素圈，但上面刻了蔓越莓的紋路，不是很明顯，卻又能現出這枚戒指的深度和意義。

在挑選秦蔓那枚戒指上的主鑽時，霍硯遲當機立斷的指著那顆切割平整的兩克拉鑽戒，“這顆。”

秦蔓詫異的看向他，還沒說話，霍硯遲便認真道，“好看。”

就這麽兩個字把說服了，當即就點頭應下了。

這枚戒指的制作周期預定是在十天到十二天左右，因為工序繁瑣，都是細活。

他們兩個也等得起，主要是也沒規定必須在瑞士待多久再轉去另外一個地方，都是隨心所的來。

————

在瑞士待了小半個月，秦蔓過得連星期幾都不太記得了。

要不是定做戒指那天在手機上定了個日期提醒，也要忘了今天是拿戒指的日子。

打電話過去確認戒指做好沒，但得到的答複是要拖延兩天的時間。

大概後天下午才能拿到，對方很真誠的表達的歉意，秦蔓也沒有揪著這個問題不放的意思，他們那對戒指要求的工藝上確實是複雜了些。

才拖延兩天，也是能接的。

第二天是的生日，京郡時間的零點一過，秦蔓就陸續收到了曲蓁和夏莉以及葉穎希鐘然、林延這些朋友們的微信祝福。

都聊不過來，十二點半時，收到了秦廷曄發來的生日祝福。

後面還有一個兩萬八的轉賬。

稍稍遲疑了幾分鐘，秦廷曄的消息又發過來了，“知道你和阿遲去國外月旅行了，生日禮我已經備好了，等你回來，玩得開心。”

還是有些猶豫，手指許久才落下，打了疏離又顯客套的兩個字過去。

——謝謝。

隨後，心安理得的收下了那個紅包。

睡覺時，一直等著霍硯遲對說‘生日快樂’。

禮不禮什麽的，其實不太在乎，但儀式必須要有啊。

他的‘生日快樂’已經比們晚了，可如果連這句簡單的祝福語都沒有了，可能會失眠一晚上。

可兩人相擁小半個小時過去了，房間裏依舊靜悄悄的。

“霍硯遲，你就沒什麽想對我說的嗎？”

“嗯？”霍硯遲默了兩秒，“晚安。”

秦蔓：“……”

好啊，這狗男人是真不記得生日了是吧？

他之前說的什麽的，都是唬人的對吧？

氣呼呼的努，什麽也沒說就閉上眼睛睡覺了。

隔天醒來後，秦蔓等啊等，就是等不到霍硯遲說話。

微博都有自發生日祝福的態，啃了口烤腸，若有所思道，“我剛剛看微博上有瓜耶，你有沒有啊？還熱鬧的。”

“誰的瓜？”

“影帝高啓碩的，說是出軌了，被他老婆抓個正著。”

“嗯。”霍硯遲輕應，“不認識。”

秦蔓：“……”

等吃過早餐後，秦蔓站在臺上看著風景，接過他端來的咖啡，問道，“今天星期幾來著？來這邊，都把日子過糊塗了，你看下手機。”

“今天星期四。”

“你看日期了？”

“沒有。我沒過糊塗。”

秦蔓：“……”

不死心，“那玩意是你記錯了呢？你看一下日期唄。”

“不是你說取戒指的日期是星期三嗎？昨天就是。”

“……”

您可真是油鹽不進啊。

反正就是不記得生日唄。

好，很好。

暗的瞪了他一眼，在心裏暗暗告訴自己，不生氣，不生氣，生氣不值當。

兩人準備出門去買零食時，秦蔓接到了柳婧如打來的電話，正巧霍硯遲去房間裏接電話了。

也不知道是誰的電話，還神神的，但因為和柳婧如打電話，也沒心去計較這個。

“謝謝媽，25年前的今天，辛苦我們柳婧如士了。”電話那頭的柳婧如笑呵呵的，秦蔓笑著說，“還不錯呢，瑞士這邊風景好，適合休息緩解疲勞，等下次有時間，我們一塊來吧。”

“我們母倆都認識25年了，還沒出去玩過呢。”

“好，拜拜。”

掛了電話，正好霍硯遲也從房間走出來了。

兩人一塊出了門，秦蔓買了一些零食，還買了幾份這邊瑞士這邊的特伴手禮。

準備到時候回去送給夏莉曲蓁葉穎希他們的。

秦蔓真的在這一天裏充滿期又滿懷失，霍硯遲和往常一樣，并沒有什麽變化。

睡過午覺起來後，霍硯遲說他在一家西餐廳裏定了位置。

吃牛排是昨天晚上說的。

這些他倒是記得聽清楚的，就是不記得生日。

氣死了都要！

所以，這會覺得牛排也不香了。

悶悶的‘哦’了聲，然後去了浴室洗了一把臉。

來瑞士這麽久了，也沒化過幾次妝，每次都是素出門，也是底子好，所以肆無忌憚，前幾天在路上偶遇留學生，也是大大方方和人家合影了。

今天也沒打算化妝，但覺得有點幹，簡單塗了個淡的釉。

六點左右，秦蔓和或有延遲來到那家西餐廳。

餐廳裏有著悠揚聽浪漫的鋼琴曲——致麗。

單看環境就很浪漫。

秦蔓只簡單看了眼周圍的環境，便在服務員的帶領下落了座，點了餐。

瑞士人的晚餐時間基本都在七點到九點之間。

六點餐廳裏沒有人，也是正常的，也沒有多想，況且現在因為霍硯遲忘記了的生日而到氣悶來著，完全沒有心去思考別的事。

“不喜歡這家餐廳？”霍硯遲忽然問。

秦蔓擡眸看他，“沒有，環境和氛圍還不錯，就是不知道味道怎麽樣，等會嘗嘗就知道了。”

霍硯遲點頭，也沒在說話。

等餐上來後，他先把的牛排切好給。

吃得差不多後，霍硯遲問，“吃飽了嗎？”

“嗯。”

霍硯遲擡手示意了下。

秦蔓以為他要買單，正準備拿包包走時，餐廳裏的鋼琴曲便換了《的紀念》。

這首曲子很華，就像輕的綢，款款流著，將浪漫裹挾其中，揮舞出了的律。

下一秒，服務員推著雙層的蛋糕過來，另一個服務員手捧一束很大的玫瑰花遞給霍硯遲。

霍硯遲接過，走到桌沿邊，朝單膝下跪。

秦蔓詫異的睜大了眼睛，被這突如其來的反轉驚得有些反應不過來，擡手捂，“你……你這是……”

“生日快樂。”霍硯遲角勾著，將花束遞給。

“你……記得？”

“嗯，你的生日，我怎麽可能會忘。”

“那你還裝，白天我都暗示得那麽明顯了，你上次還說不騙我了呢！”秦蔓氣呼呼的踹了下他的，惱怒道，“你這些都和誰學的？先讓人失，再給驚喜的暴擊，是想氣死我是不是？我現在更生氣了。”

“我錯了，我沒想騙你。”霍硯遲承著的拳打腳踢，“確實是想給你一個驚喜，而且……也想趁著這個重要的時候，補一個重要的儀式給你。”

“什麽……意思？”

見他在外套裏掏什麽，秦蔓接過花束。

下一秒，霍硯遲手裏握著一個純白的戒指盒，裏面是一枚兩克拉的獨特鑽戒。

就是心設計的那款。

“不是說推移兩天嗎？也是你設計的？”

“嗯，我們的婚姻，錯過了很多步驟，所以我想給你一一補上，想用這枚獨一無二的鑽戒求娶獨一無二的你。秦蔓，你願意嫁給我嗎？”

可能是心底的悸已經覆蓋了那層怒意，張了張，靈的杏眸裏瀲滟著清潤水，緩緩出手，“嗯，我願意。”

他們的相遇，相識、相知，相依，相，花了整整二十年的時間。

恭喜，18歲的霍硯遲，在28歲那年得償所願了。

且，那是他們的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