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拉著往回走，簡糯的大腦飛速轉，想著自己有沒有欠老板什麼工作，也沒做什麼虧心事，莫名其妙揣著不安的緒進來，讓慶幸的是，吳經理沒有走。

吳經理還笑瞇瞇地看著：“簡糯，放假去哪里玩了？”

簡糯終于鎮定下來，大方地應道：“去了趟哈爾濱，這個季節還不冷，玩得很好。”

吳經理說：“休息好了嗎，回來要忙了。”

彭正廷就不像吳經理這麼和藹好說話了，開門見山就講要事：“剛才有人來面試，你看到了嗎？”

簡糯點點頭，但不知道該說什麼。

彭正廷說：“我不太滿意，也許之后工作上會有不錯的表現吧，但目前是HR能找到最好的了，我們也不能把人事的同事都得罪了，據用工合同，試用期兩個月。”

簡糯安靜地聽著，但約覺不對，這種事，當老大的有必要對這個小辣子說嗎？

吳經理說：“彭總還是看好你呀簡糯，要不是你爸爸的事，搞得彭總沒立場提拔你，你現在早就是主管了。”

簡糯連連搖頭：“不不，我不行的……”

這句話一出，彭正廷的目就跟刀子一樣，讓不敢直視。

彭正廷說：“剛才已經和那位說了，會有幾個部同事和他競爭，兩個月后由我們和人事以及相關協作部門的同事共同評估，是他愿意接的條件，而競爭者你是其中之一。”

簡糯說；“這不公平……”

吳經理說：“如果招進來再說是不公平的，現在是談好的條件，該有的社保和薪資待遇公司都不會，我們會按照勞法辦事，也許用不了兩個月，他自己就離開了。”

簡糯問道：“那意思是，會有人因為我而失去工作，那公司對他的評估標準是什麼，我要做什麼？”

彭正廷說：“不只是你，不用自我覺良好，不會有人因為你而失去工作，是因為他自己不夠優秀而失去工作。”

簡糯說：“他年齡不小，我們都覺得有三十多歲，比我多好幾年的工作經驗，我不知道怎麼和他競爭。”

吳經理說：“你做好上面代的事就可以了，只是給你心里留個底，又不是要你去和他比賽奧數考試刷題，你別那麼張，大家正常工作，我們自然會有評估的。”

簡糯知道沒得拒絕，或許這兩個月隨便混混，就能從這件事里離干系，但做不到的，怎麼也該把本職工作做好，可以不張揚不積極，但的家教、道德和三觀都不允許渾水魚。

“我知道了，謝謝彭總，謝謝吳經理。”簡糯著頭皮說，“我會繼續做好自己的事，希能和新同事相愉快。”

彭正廷說：“其他同事陸續也會知道，你有個心理準備，是公開的競爭。”

簡糯除了點頭，也沒別的話可說了，想一想碩哥家鄉黑土地上辛勤的農民們，養活著人類的他們，就算面對自然災害，也從來沒放棄過。

一頓心理建設后，吳經理和一起出來，順路問梁敏中午還能不能定位子，他和彭總要和其他部門的幾位老大一起吃飯，簡糯抬手看了眼表，都十一點多了。

回到座位，同事們也在商量午飯吃什麼，是出去吃還是外賣來，簡糯那份小余自然會幫算進去，但見心事重重的樣子，問道：“又被彭正廷卷了嗎，你欠他什麼事沒做？”

簡糯笑一笑：“等下單獨跟你講，不是壞事，但也不是什麼特別好的事。”

小余多聰明，湊近些就能聞到高粱酒的香氣，笑著說：“要給你升職嗎，不滿意剛剛那個男的是吧？”

簡糯則打開屜，把酒心巧克力全沒收了，瞪著說：“我就不該帶來，被領導聞到，你想被開除嗎？”

小余見真的生氣了，狂喝水漱口，翻口香糖嚼，嬉皮笑臉地別生氣。

簡糯心里卻想，那位新同事如果真的三十來歲，可能有老婆有孩子，工作卻因為年齡和經驗在往上不行，往下也不行的階段，不知道這次是平移跳槽，還是升職跳槽，忽然就想起了王磊，王磊還沒老婆孩子呢，力就那麼大。

“你還在生氣呀，我不吃了，我戴口罩。”小余那掌小臉，士款的都捂得嚴嚴實實，上次同事拿給小朋友用的，竟然剛剛好。

簡糯了自己滾滾的臉頰，安自己，不怕不怕，都是膠原蛋白。

“午飯吃什麼？”小余問。

“沙拉吧，我國慶節吃太多了。”簡糯了小腹，雖然好像沒胖出來，心里還是慌的，好久沒稱重了。

微信上跳出悠悠的消息，他們午休能開手機了，說無錫特產給爸爸了，讓姐姐記得問爸爸要。

簡糯輕輕嘆氣，現在完全不想跟彭正廷說話。

這個時間，林煙這邊的會議剛結束，國慶一過就是雙十一的戰斗，上面下了指標的，若是往年這指標都不放在林煙眼里，但今年真的不容易，上面也給了諒，可即便諒了，大家心里還是懸得慌。

“林總，你的午飯？”助理敲門進來問，“要幫你訂嗎？”

“我自己出去吃，謝謝。”林煙微笑謝過，等助理出去后，才卸下神，無力地靠在了椅背上。

犯愁的，不是雙十一指標，而是開會前老板找談的事，就知道那天的問候電話不正常，該來的果然還是來了。

一面是雙十一指標著，一面是年底前全國門店再關閉30%，再有……如果今年雙十一指標達不到，會面臨減薪和調職。

說白了，公司想找一個更便宜的人來接替的位置，不僅不難找，更因為線下實的銳減，林煙那麼多年的工作經驗很快就用不上了，連帶著昔日的輝煌業績，也一并跟著消失了。

擰開保溫杯，早上出門前彭正廷給泡的枸杞紅棗茶，一口下去甜得齁人，皺眉往水杯里看，滿滿的枸杞和紅棗，再多一點就要漲出來了。

林煙直搖頭，拍了照片發給老公：大哥，我怎麼喝，還有水嗎？

彭正廷正和吳經理往外走，看到消息，出了笑容，回復道：倒出來兌點水，能喝一天呢，反復泡沒營養。

老婆回過來一個大拳頭，他自然就察覺不到林煙正煩惱的事，心甚好地和其他同事去午餐了。

小余拎著外賣過來，放下對簡糯說：“剛剛看到彭正廷一面看手機一面笑瞇瞇地出去，不容易不容易，他竟然也會笑的。”

簡糯朝外面探頭看了眼，雖然啥也看不到，收回目說：“今年這樣子還能賺錢，他當然開心啦。”

小余給自己點的是咖喱豬排飯，分了一塊蘸滿咖喱的豬排給糯糯，說著：“那他會不會升職啊，上半年主減薪的錢，年末獎金都能補回來吧。”

豬排就是比好吃，簡糯咬了一小口后，決定留到最后吃，能給下午一點點滿足，接著開始用蔬菜裹著機械地咀嚼吞咽。

可才吃了兩口，手機響了，爸爸打來電話，他竟然和媽媽在樓下的餐廳，特地來陪吃午飯的。

“快去吧，晚點上來不要，有事我給你打電話。”小余立刻蓋上簡糯的沙拉，“別浪費時間了，他們都來了。”

簡糯無奈，了，抓起手機帶著門就下去，小跑著趕到一家云南餐廳，爸媽了一桌的菜，正為了折耳到底好不好吃而爭論。

“你們怎麼不跟我打個招呼，我訂了午飯的，多浪費。”簡糯坐下，得喝了幾口水，但見爸爸媽媽神采飛揚心很好的樣子，還是笑了，“我真的要胖死了，不管了，減沙拉真的很難吃。”

今天早晨起來，夫妻倆把話攤開說，多不甘心和難過，都在老婆的溫和中化解了，事已至此，接改變也不是一件壞事，簡單突然很想出來逛逛，想好好看看他沒能參與建設的城市，二十多年來的變化。

他們又找了那個小鄭師傅的車，但小鄭師傅不肯上來一起吃飯，自己去別的地方吃了。

“周立偉什麼時候拿車，爸爸也要買一輛，我碼子大，要買大車開得舒服。”簡單說道，“再給你媽媽買一輛喜歡的小車子。”

兩個土豪買車跟買白菜一樣，簡糯不予置評，但提到了哥哥，簡糯咽下食說：“周立偉昨晚離家出走了，我去把他接過來的，因為談朋友的事，舅舅罵他，罵得他都嘔了。然后和舅媽就跟舅舅吵架，家里一塌糊涂，他實在不了了，舅舅讓他滾，他就走了。”

周文君急道：“你昨晚怎麼不說啊？”

簡糯說：“太晚了，我好累啊，而且存心想讓舅舅擔心一下的。”

簡單在一邊說幸災樂禍不至于，但有點點暗爽的：“哦喲，自己家里的事都搞不定，還來跟我攤牌。”

周文君瞪了他一眼，簡單立刻老實了，殷勤地給老婆和兒夾菜。

簡糯說：“媽媽，再搞下去，哥哥要得抑郁癥了，舅舅要把兒子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