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落地京都是在夜里，京都的機場外有一排低調的車隊，停在不顯眼的地方，這時候如果有路人經過細心去看，會發現其中有一輛車掛著市政的牌子。

潯鳶出來的時候就接到徐西慎的電話，說他在外面等。

皺了下眉，想到提前一天回來的姜堰和商鹿，準是這兩人說的。

潯鳶手上沒拿任何東西，行李更是一件沒帶，很快找到徐西慎的位置，無他，再低調也還是太顯眼了。

男人立在車門邊，行政夾克衫配黑大，長玉立，芝蘭玉樹的男人，他邊跟著兩人，看打扮是司機和下屬。

徐西慎見到潯鳶的那一刻，眼眸亮了亮，這變化微不可察，邊人高楊卻能他的心很好，比晴天還要好，盡管，京都今日是天。

他迎上去，喊，是溫潤清雅的聲音：“潯兒。”

潯鳶彎微笑：“二哥。”

“怎麼穿的這麼單薄？”

徐西慎看到上的服蹙眉，京都的溫度比港城要冷的多。

潯鳶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穿著，笑說：“不單薄，二哥不也穿的和我一樣。”

徐西慎想說，那能一樣嗎？

潯鳶看著他不贊同的目，又說：“我在港城這麼穿習慣了，剛下飛機，并不冷。”

徐西慎沒再說什麼，視線著，不聲地把人打量遍，想問傷怎麼樣，目見到手腕的紗布消失，便沒有問。

他臉上出淺笑，朗潤溫和：“回來就好。”

潯鳶笑著頷首，說：“是啊，回來就好。”

徐西慎笑著給拉開車門，邊的高楊默默收回出的手，看徐先生一眼，他好像低估商小姐在他心里的地位，這已經不單單是白月。

潯鳶眸晃了晃，沒說別的話，坐上車。

徐西慎也沒在這個時候和潯鳶說什麼，他讓司機開車送潯鳶回商家的老宅。

臨下車前，徐西慎住潯鳶，應聲回頭，橙黃的暈灑在烏黑松散的頭發上，薄薄的一層暖，的有些飄渺和溫馨。

“你既然回來了，找時間聚一下？”

徐西慎著潯鳶溫潤地出聲詢問。

潯鳶想了想，離開京都八年，如今回來，確實應該聚一下，說：“大哥有時間嗎？沒有的話喊上瀾清，我們三個先聚聚，其他人，我暫時還不想見。”

“大哥在部隊，他沒時間，喊上瀾清，看你的時間。”

潯鳶當機立斷，說：“那就明晚。”

“好。”

徐西慎溫和地吐出一個字，他著潯鳶離開的背影，俊雅的眉眼暖意在涌，歡喜在無人肆意翻滾。

*

商家老宅坐落在京都的西區，老式四合院的格局，不論從外觀看還是走進去看都著古香古的厚重。

這是一座很有年代的宅院，也是潯鳶自小長大的地方，這里承載了時的所有快樂時。

憶昔當年兒時，舊景舊故無舊人。

潯鳶眼底似是有水痕浮現，盛在一雙漂亮的眸子里，卷著淡淡的傷的和懷念。

拾步走上臺階，“嘎吱”一聲，厚重的大門突然從里面打開。

潯鳶抬頭看過去，見到昂首立在中間的，一輕便舒適的中式服，滿頭銀發盤起，過來的一眼，慈中不失威嚴。

商家的老太太——宋霜寒。

眼眶莫名酸，看著面前許久不見的老人家，心頭涌上一的難。

老了。

記得以前的頭發沒有全白，現在卻看不到一黑發了。

“不進門，等著我這個老婆子請你？”

老太太眼皮下，著愣在原地的潯鳶，突然語氣沉沉的說了這麼一句。

說罷，轉就走。

潯鳶聽到老太太明顯不高興的話，一時間愣在原地。

眼眸里閃過一道微，抬步要跟上老太太的影。

老太太邊的蘭姨上前來攔住，和悄聲說：“潯潯，老太太是太想您了，怕在您面前失態，強撐著呢。”

從年輕的時候就跟在老太太邊，這些年朝夕相，對老太太的脾多了解幾分，能猜出來一二。

“您別怪，公子和太太先后離世，您又遠走國外那麼多年，偌大一個商家，就余老太太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心里苦著，只是老太太素來剛強，從不肯出來。”

“這些年，老太太雖然不說，但我們都能看出來，是想您的。”

蘭姨語重心長地說著，潯鳶靜靜地聽著說完，朝點了點頭，說：“我都明白的，蘭姨。”

怎麼會不知道的外。

怪呢，怪不回家，當然更是疼。

潯鳶在門外多站一會兒，留足時間給老太太平復心，不不慢地走到屋里，邁步到老太太跟前，席地而坐在地毯上，腦袋輕輕靠在老太太膝蓋上。

依賴的小孩子姿態，像是小時候和老人家耍無賴的樣子，又乖又。

“”

潯鳶開口喚人，嗓音溫溫和和的。

明顯到老人家的形僵。

頭著老人家的膝蓋，輕聲說：“我好想你。”

說“你”，不是尊稱且有距離的“您”，親昵的覺不言而喻。

老太太瞳孔振一下，蒼老的眼里泛著點恍然和容，差點繃不住，在孫兒面前了怯。

潯鳶還在說：“我一個人在國外好孤單的，，要在那邊完學業，還要兼顧公司上的事，國外的飯菜不合胃口，想吃家里的手藝……”

說話沒有什麼條理，就是東拉西扯的在和老太太閑聊家常，看似沒有任何重點，卻在說話的過程中把自己的過往寥寥幾句講盡。

不過，那些真正難過的日子沒講，說的都是些不痛不博老人家心疼的事兒。

老太太起初是在氣的，氣不回國，非要自己在國外打拼，太辛勞。

耳邊聽著絮絮叨叨的話又覺得心發酸，自己看著長大的孫，看得清楚，潯潯是想擔起商家的門楣。

一開始送出國是想避避風頭，等完學業就回來，沒想后來派人去接回國時，不肯，還記得隔著遙遠的太平洋，說的那句話——

，商家有我。

百年世家的商家，走過了戰火紛飛的上世紀，盛極一時，雖因為種種原因人丁凋敝，卻不曾想過在和平年代會只余下潯潯這一點脈。

老太太是想讓潯潯平順的在家族的庇佑下過一生，有商縉，有這個老婆子，可沒想到風云變幻，都變了，人老了，有生之年護得住潯潯，過之后呢。

沒想過讓潯潯去拼命扛家業扛家族，就想潯潯長樂無憂、順遂其時，商家昌榮許多年，若是衰落，也是時運，可潯潯懂，懂商家的百年興旺。

說：“商家哪一輩都沒出過無能之輩，我自小也學過各種課程，父親是一脈單傳，我而今也是，他能扛起來的，我如今也能扛起來，，您等著看，等著看商家在我手上越來越興盛。”

那時候，潯鳶在國外的事業剛起步，年紀輕輕的姑娘家，說的斬釘截鐵又自信滿滿。

潯鳶真的說到做到，的事業版圖隨著年紀的增長越做越大，站在了大多同齡人難以企及的高度。

老太太驕傲之余，又覺得心疼。

氣什麼呢，無非是氣不回家，氣格太犟，什麼都自己扛，歸結底，是心疼。

老太太眼眶紅，方才平復下去的緒又讓勾起，輕輕的頭發：“就數你會招人心疼。”

輕斥著，嗓音里都是欣和憐惜。

“這回還走嗎？”老太太問。

潯鳶抬起頭來，沖著老人家搖頭，賣乖說：“不走了，留在京都陪。”

老太太著，出笑容。

淡淡的溫馨流轉在祖孫兩人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