潯鳶頭疼，問：“你是非要這麼做了？”

左庭樾沉默下來，他不說話就是默認，非手不可。

潯鳶眼睫垂下來，眼底波流轉，一層又一層的緒堆疊在其中。

出聲：“牽連左家和晏家怎麼辦？”

那邊，太子爺低笑出聲，磁的嗓音含著笑意，過聽筒傳過來，落在耳，像曾經無數個親的瞬間，夜半無人，嘶啞低語。

“把你自己賠我？”

他咬字輕慢，著點莫名的人和蠱。

潯鳶心尖了一下，反應過來后，罵他：“你做夢。”

左庭樾沒惱，反倒是愉悅的笑起來，低低啞啞的笑聲震到人骨頭里，攪的人心緒不寧。

潯鳶想掛電話，又忍不住想提醒他，想讓他撤手，無論從哪個角度出發，都不想他手。

換個方向勸：“已經欠你一條命，不想再欠更多。”

說這話是真心實意，這人不喜歡欠人，金錢質上的虧欠都能償還，唯獨人債，難搞。

心思浮中，男人淡淡的聲音落在耳畔，他喚“潯潯”。

男人的這句呼喚聲像極了以往他每次喊，又好像有那麼點不一樣，帶著點莫名其妙的認真。

潯鳶握著手機沒說話，靜靜等他接下來的話。

“回頭麼？”

左庭樾低啞的三個字隔著遙遠的空間從手機里傳出來，飄渺到虛無的覺，令人難以置信。

大拇指按在食指的骨節，細細白白的手指，按住的那一小截顯出青白。

“左庭樾”

同樣喊他的名字，連名帶姓，干的喊。

男人骨溢出來的一聲“嗯”，沉沉的悅耳。

“回踏馬的。”

潯鳶沒忍住，罵出聲，罵完，一秒沒帶猶豫的，立馬掛斷電話，將手機扔桌子上。

狗男人，死渣男，臭不要臉……

潯鳶在心里問候他好多句，把生平能想到的罵人詞匯全都用上。

他太氣人。

以前怎麼不跟這麼說？現在這個時候了，分開了，跟說這種話，無端端的擾心緒，就沒見過這麼狗的。

氣人的不行。

罵夠了，腔那怒氣緩緩平息下來，轉念又想，若是真牽連到他怎麼辦，要怎麼還。

港城左家和京都晏家的獨苗兒，國外那位聯｜合｜國｜副｜書｜長的獨子，他是不知道自己有多金貴麼？

潯鳶想不通，后來就放棄了，不想了，現在事還沒有發生，也沒到那地步，不杞人憂天。

不知道從哪里翻出來一把剪刀，修剪旁邊一棵盆栽的枝葉，生長的繁盛的盆景，讓一剪子一剪子給剪的慘不忍睹，明顯心不在焉。

商鹿進來的時候就見到小姑拿著把剪子來的樣子，地上凌一地的斷枝枯葉，凄凄慘慘戚戚。

驚了一下，喊：“小姑，你這是在做什麼？”

潯鳶回頭，隨口答：“修剪盆栽啊。”

商鹿看一眼“搖搖墜”的盆景，又看一眼一本正經的小姑，沒敢反駁小姑的話。

潯鳶將手中的剪子放下，問：“找我什麼事兒？”

商鹿想起來正事兒：“小姑，你讓我暗中去查的王氏，他們表面看起來沒什麼問題。”

低聲音說：“但是，我往前查他們的過往，發現他們早些年的時候和境外有過聯系，有一大筆錢流向境外后不知去向。”

“能查到流向哪里嗎？”

“有點困難。”

商鹿實話實說，那些事有十年八年了，那個時候網絡也沒現在這麼發達，很多信息都沒能儲存，縱是計算機玩兒的再好，也不好查。

潯鳶神不變，商鹿能想到的事也能想到。

“你這邊繼續查，盯著點王氏，做的蔽點，其他的，找程遠，讓他找人去查。”

商鹿點頭應“好”。

說完這些正事兒，商鹿沒走，站在潯鳶辦公室，躊躇著想說些什麼。

潯鳶抬眼睇一眼，笑了一下，說：“有什麼話就說，猶猶豫豫的做什麼。”

商鹿看一眼，說：“小姑，你是不是要留在京都，不回紐約了。”

“暫時是這樣安排的。”

潯鳶看著，看著糾結的模樣也不說話，就等著繼續說。

“那我可以陪著姑姑嗎？”

商鹿小聲問出來這句話。

潯鳶笑了笑，著，知道心里在想什麼。

“你現在不是就陪在我邊？”

商鹿猛地抬頭看，驚喜之溢于言表，“小姑你的意思是……”

“有條件，學業不能耽誤，我知道你聰明，不去學校可以，但是學位必須拿到。”

商鹿聽著潯鳶的話，打了個響指，忙不迭說：“。”

從辦公室里出去，在外面到姜堰，興的比了個“耶”，一點不穩重的蹦蹦跳跳去等電梯，這時候才像一個十八歲的孩子。

*

忙完這幾天，潯鳶帶商鹿回商家，帶去見商家老太太。

來之前，潯鳶已經和老太太說過商鹿的事，老太太素來尊重的決定，知道事的來龍去脈后也答應讓商鹿宗祠。

潯鳶是牽著商鹿的手進來的，老太太在梨花木椅上正襟危坐，影西斜，兩人從中走進來，帶著希而來。

老太太見到人出現，出手朝著商鹿招手，笑呵呵地說：“小鹿是嗎，過來太這兒。”

商鹿腳步一滯，對上老人家那雙睿智和煦的眼眸，心下震，來之前本來忐忑不安的一顆心忽然就安定下來。

不由自主地上前，喚人：“太。”

“嗯”

商家老太太握著商鹿的手說：“第一次回家，太給你準備了件禮。”

老太太把桌上擺著的盒子遞給，溫煦地說：“這是太嫁給你太爺爺的時候，從家里帶來的嫁妝，是一對兒的鐲子，之前給了你小姑一只，這一只給你。”

商鹿心下驚訝，覺得太貴重，暗暗偏頭看一眼小姑，潯鳶對點點頭。

商鹿得到肯定，接過來，誠懇地說：“謝謝太。”

“一家人，談什麼謝不謝的，你和你小姑好好的，太就高興。”

商家老太太拍了拍的手，慈祥和藹的模樣。

“咱們家沒什麼人了，不興那套繁瑣的規矩，這族譜上太寫上你的名字，你就是我商家的人了。”

“我讓人去占卜個好日子，到時候請一些老家伙們過來，認認人。”

商鹿眼底有水花浮現，哽咽著說：“我知道了，太，謝謝您疼我。”

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就是讓小姑收養，又遇到這麼好的長輩，雖有過不幸，卻得以安樂。

老太太早先就讓人取來了族譜，邊的人極有眼力地侍候好筆墨，就等著下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