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過去了一年,前幾日跟警署那幾位頭頭應酬喝酒才聽說。
趙春城莫名的覺得,這不像歐紹文做事的風格。
他笑得意味深長,歐紹文不怎麼近,他是知道的,但藏得這麼深,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歐紹文懶洋洋地吐出一口煙,語氣里帶著幾分自嘲。
“黑社會不干點殺人放火的事,還黑社會嗎?難道天天吃茶泡腳,這些小事你也在意。”
他語氣一轉,忽然換了話題,“阿城,明天是小馬哥的忌日,你還記得嗎?”
歐紹文掐著煙,瞇著眼瞧趙春城。
趙春城沒有接話,兩人的視線在空中匯,空氣一瞬凝滯。
就在這時,一個手下匆匆走進來,打破了這片死寂,“誠哥,夫人說路過,正好接您,就在外……”
話音未落,一個纖細的影已經踏進了房間,著一襲華貴的,步履輕盈,喚了一聲阿城。
的聲音輕,卻在看到歐紹文背影的瞬間,戛然而止。
施詩微微一僵,打了招呼,“阿文也在。”
趙春城眼神從門口人緩緩移向歐紹文,眼神笑意不見,帶著郁的復雜。
歐紹文面不改,頭也沒回,只嗯了一聲。
“阿城,夜深了,改日再聚。”
他站起,掐滅了手中的雪茄,一旁的刀手立刻上前,恭敬地為他引路。
歐紹文路過施詩的時候,不經意地掃過微微隆起的肚子,眼神如深潭般平靜,沒有一波瀾,那目只停留了一瞬,便如風般掠過。
歐紹文離開后,施詩也沒有停留,徑直走到趙春城邊。
趙春城的眼里燃著猩紅的怒火,一把抓住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將的骨頭碎。
“你有了孕,我是不是告訴過你不要跑?”
他的聲音低沉,卻帶著令人窒息的迫,“你大半夜專門跑來……是不是為了見他?!”
話音未落,他猛地站起,一掌甩了下去。
施詩猝不及防,整個人跌坐在椅子上,半邊臉火辣辣地疼,手捂住臉頰,抬起頭,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咬著牙。
“趙春城,你真是個瘋子!”
的聲音抖,眼眶泛紅,站起就要往外走。
可剛邁出兩步,趙春城便從后一把將抱住,強地將的扳過來,面對自己。
“施詩,我們要有孩子了,是你和我的骨。”
他的聲音忽然了下來,低頭著的肚子,眼里滿是偏執的憐,“你不開心嗎?我要你我,只我趙春城,你可以做到嗎?”
施詩的眼里一片茫然,淚水無聲地從眼角落。
不敢看那張讓既害怕又無可逃的臉,只能將目投向遠。
已經懷了他的孩子,還能逃到哪里去呢?
趙春城見落淚,將摟在懷里,聲音里帶著幾分哀求,“施詩,我不會再打你了,我只是不了你看他……你打還我吧,你還我。”
他抓起的手,一下又一下地往自己臉上打去,力道大得讓人心驚。
施詩卻只是茫然地著遠,仿佛這一切都與無關。
午夜的暮沉靜如水,車子沿著太平山的環山公路緩緩上行,車窗外的香港夜景如同一幅流的畫卷,燈火璀璨,卻著一冷清。
刀手瞥了一眼后視鏡,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
“以前還一口一個文哥,現在直接阿文了,紹文,你這輩分可是降了不啊。”
歐紹文閉著眼,靠在座椅上,連日的疲憊讓他的嗓音有些低啞。
“肚子幾個月了?”
刀手皺了皺眉,語氣里帶著幾分無奈,“我也是今天才注意到,看那樣子,得有四個月了吧。”
歐紹文沒有接話,車廂里陷短暫的沉默。
刀手嘆了口氣,“當年小馬哥一走,趙春城就強占了施詩小姐,仔細想想,也是可憐人,人不像男人,手里沒那麼多籌碼,命運總是被別人在手里,沒有選擇,如果當時……”
刀手仿佛意識到自己說多了不該說的,沒再繼續說下去。
歐紹文緩緩睜開眼,偏過頭向窗外,山下的香港夜景如同一片星河,璀璨卻遙遠。
他的手無意識地索著以前帶扳指的那大拇指,眼里似無盡星辰,思緒像銀河般無盡頭。
過了片刻,他低聲開口,“刀手,這邊事一理完,立刻陪我回曼谷。”
刀手瞧著后視鏡笑了一下,“是。”
直升機在深夜抵達檀宮,回到海湖莊園,昂威坐在門口的車里待了一整夜,偶爾抬頭向二樓主臥那空空的。
不在,是算準了他今晚不會回。
天剛微亮之時,一張致面孔仿若極其疲倦,將西服攥在手里,邁著沉重的腳步進了房子,獨自蜷在床上睡了一會。
黛羚上完夏假前的最后一節課,在黃昏時候回到這里,一開門就撞上了沙發上玩貓的那個影。
昂威白黑,歪斜在沙發上,雙疊搭在面前的矮桌。
冷冰冰的俊俏面孔,那麼端端正正干干凈凈的一個人,上像染著一層暈,好看得不同尋常。
氣氛卻有些怪異。
兩個人的眼神都默契掠過對方,但也都沒開口說話。
翁嫂跑過來給遞拖鞋,“黛羚小姐,晚上吃白切,今天買了老好的一只,的叻。”
黛羚笑著點了點頭。
走近他,看到小Leo罕見地揣著小手趴在那人的懷里,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昂威戴著指環的那只手一下又一下地著它,作輕而緩慢。
這一刻,竟有一種詭異的和諧。
昂威把一只手拉過去,就這樣攬著的肩膀,倒笑得收斂,“給點甜頭就給,果真是畜生。”
仿佛嗅到了主人的味道,小Leo便一下躥到了的懷里。
他手落在空中,五指后收回。
隨后斜眼看,眉眼鋒利,“看來還算有點人。”
黛羚著貓,任由他把自己箍進懷里,一句話也沒說。
那晚,不似以前的小別重逢,往日他總急不可耐的溫存。
吃完飯后,他今日似乎極有閑心,站在書房臺外趴在欄桿上,手里著一瓶啤酒,偶爾仰頭往里灌兩口。
他視線著遠,眼底一無際的怔然,仿佛失了彩。
黛羚洗完澡,看了他的背影,還是決定拿一塊薄毯,緩緩走出去就那樣站在他旁,想著給他披上去。
昂威眉宇微擰,瞧著天際盡頭的專心喝酒,沒回頭,偶爾悵然飲了一口,朗的結滾,攝人魂魄。
兩個人就這樣沉默了一會。
他偏頭,眼神漆黑人,“現在想做嗎?”
黛羚怔住。
沒反應過來,這種事上,這人向來不會問的意見,只覺得今天的他有些異常,這麼直白問……
氣氛有些不尷不尬。
黛羚抱著手臂,想避開他的目,不知如何回答。
昂威將酒一飲而盡,轉過來將酒瓶放在一邊,手將拉到面前。
他的眼神似乎沒有波瀾,也沒有底,像一無盡的黑。
“我們就在這做一次吧。”
他挲著的手臂,仿佛在要回應。
“……以后不止這里,而是這個房子的每一個角落。”
聲音如夜低醇平常,卻著一凜冽的淡漠,像是抑著什麼深藏的緒。
那只被夜浸涼的冰冷的手抬起,先是的臉,然后向下拉過的手,輕輕放到自己襯的雕花紋金屬扣子上,然后引導一顆一顆幫他解開。
的手指有些僵住,五指蜷。
昂威挑眉,“傻子,怎麼扣子都不會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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