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羚拿著刀,手止不住抖,鋒利的刀刃刺進手心的皮,滲出的珠沿著刀鋒滴落,一點一點,在他的心上刻下沉痛的烙印。
的眼眶微微泛紅,搖頭,語氣卻依舊強。
“Leo,我們走到這步,這個問題沒有意義。”
“為什麼沒有意義?”
他盯著,聲音低沉而固執,“告訴我,拋開一切,在你心里,我到底有沒有位置?你從未回答過我,但今天,我必須知道答案。”
“你不是想知道我抓了誰嗎?你只要告訴我,我就如你的愿。”
兩個人的袂都隨風飛舞,影子在路燈下纏,雷聲轟隆作響,偶爾劃開一道道滲人的閃電,預示著即將而來的一場急雨,撕裂這場糾葛。
昂威清澈的雙眸鎖著,試圖從僵的表里看出哪怕一搖。
他只想要一個答案,一個可以讓他放手、或者讓他不惜一切前赴后繼的答案。
如果說,他們之間就還有挽回,他會當一切都沒發生過,哪怕重蹈深淵,他想給他們一個機會。
他對所有人都可以下死手,唯獨黛羚,他就是辦不到。
就像做的所有事我都可以原諒包庇,但他唯獨原諒不了說沒過。
別時容易見時難,這一刻他看著悉的臉,夢過不止一回,但出口的話卻還是苦無比,比夢里還苦千百倍。
黛羚只是搖頭,神淡漠,眼底卻藏著痛苦,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聲音輕,卻冷得刺骨。
“既然你這麼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
直視他,字字清晰,“陳昂威,我從未過你。”
“從一開始,到現在,一點一滴都沒有。我只把你當工,人怎麼會對工心?如果換作是你,你會蠢到上殺父仇人的兒嗎?”
這句話,說給他聽,也說給自己聽,笑得何其苦。
“你也不會,對吧?”
有什麼意義呢?
到了這一步,不還重要嗎?
他們早已回不了頭,又何必讓他繼續沉溺?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折磨他,也折磨自己呢?
昂威怔怔地著,聽著喚他全名,冷漠得像從不認識的陌生人。
他結滾,微微抖,卻還是固執地問出口。
“所以......如果我不是你仇人的兒子,我們之間,是不是有可能?”
怎麼可能讀不懂他眼底的失?
可這段,早已無解,本已經不是或不的問題。
深知,對眼前這個男人,過去的放縱和一次次的彌足深陷,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怎麼不呢,早就了吧。
他英俊不羈的外表,他果敢狠厲的手段,還他在狂傲之下的孤寂無助,對的萬般守護,有有,表面吊兒郎當實際心認真籌謀一切。
但配嗎?
不配啊。
黛羚眼神堅決,狠心地搖了搖頭,眼角卻已經被霧侵襲。
正因如此,不能給他希,那只會讓他困在痛苦里,永遠無法解。
其實一直以來,痛的又何止是?
這一刻,才發現,或許從頭到尾,他才是最無辜的那個人。
沉默蔓延,雷聲滾滾,風卷過兩人的角。
昂威怔了十幾秒,忽然低頭笑了,那笑意淡然,卻藏不住眼底的痛苦。
他皺眉,像忍著什麼,眸灼熱,語氣難掩抑的痛意。
“你說沒有過我……”
“可在你說想我,千里迢迢來清邁找我,想跟我一起回家的時候……你敢說你真的沒有過心?”
他的聲音低沉而緩慢,極力克制。
“黛羚,你可以騙我……可為什麼要騙你自己?”
他實在想不通,那麼多纏綿悱惻的話,全都是假的,像一場夢,告訴他該醒了,真的殘忍。
刀刃又深了一寸,珠落,砸在地面,鉆心的痛蔓延。
黛羚握刀柄,眼神決絕,聲音冷得像霜。
“你說過,我給你答案你就如我愿,你聽清了,這就是答案。”
“你想聽的,我說不出口,因為,從來都不存在,我們之間,也沒有如果,因為從一開始,就是錯誤,又怎麼可能有結果?”
“我沒過你,一點一滴都沒有過,我也不會你。”
“聽明白了嗎?”
眼角的淚掉下來,抵抗著自己本能,聲音抖,說著言不由衷的話。
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把刀,在他的心里。
昂威沉默了,久久不語。
事已至此,他已經什麼都不想說了。
他只是看著,漆黑的瞳孔一不,仿佛要將吞噬。
可他還是看不得那把鋒利的刀刃一點點陷的掌心,順著的指尖落,染紅地面。
他終究低下頭,像是終于認輸了,終于沒了爭辯的力氣。
遂了的愿。
不再追問。
大雨傾盆,持續了十分鐘,驟然停歇。
柏油路面被雨水洗得亮,倒映著整座城市的霓虹影,斑斕又寂寥。
午夜臨近,一輛黑轎車緩緩駛巷子深,最終停在一座破敗的民房前。
這棟民房在一個巷子深,誰也不知道這里其實是一座地牢。
阿努打點了看守,黛羚才得以進。
穿過狹窄的門廊,踏進昏暗的地下室,腐爛的氣息撲面而來,讓本能地皺眉,抬手抓口。
繞過拐角盲區,腳步一頓。
視線所及,一個襤褸的人出現在的視野。
人匍匐在墻角,一只手被生銹的鐵鏈鎖住,手腕已是痕累累。
的上布滿傷痕與污,頭發凌地蓋住整張臉,模糊了所有曾經的艷,低低,氣若游,仿佛早已在無盡折磨中失去力氣。
黛羚的心猛地一,幾乎是本能地后退一步,背靠冰冷的墻壁,抬手捂住,難以置信地著那道狼狽的影。
那條子……認得。
見過它上一次出現,是在寶莉的上。
寶莉?!
黛羚的呼吸驟然凌。
那麼矜貴,又不可一世的人,如今卻這般樣子出現在的面前,怎麼能不痛,痛到無法呼吸。
老天爺真是跟開了一個好大的玩笑。
只兩秒,黛羚便落下眼淚,扶著墻不讓自己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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