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故森面上無波無瀾，握著筷子的手卻微微收：“前兩天不是還跟我炫耀又賣出一部影視版權，怎麼，連請保姆的錢都不夠？”

這話說得……

“大哥，我不是跟你吹，前兩本影視版權那是因為我還是個網站小萌新，不懂，所以到手的沒那麼理想，但也有這個數。”

沈青璇朝沈故森比了比五纖纖手指，“這一本我放聰明了，談判過程我全程參與，誰也別想坑我一錢。不是我自夸，請保姆什麼的，本不在話下。”

“嗯，你沒吹，沒自夸。”

沈故森低哼。

沈青璇：“……”

沈青璇看著沈故森，越看越覺得他像某些古板大家長一樣，孩子有就，不夸，怕孩子膨脹，好像夸一句，原本莘莘學子的孩子一下就廢了。

沈青璇噘了噘，不跟他計較，殷勤的給他夾了塊香辣排骨：“大哥，我的拿手菜。”

沈故森垂眸盯了眼碗里的排骨，蹙眉，賞了沈青璇兩個字：“話多！”

沈青璇：“……”

……

吃完飯，沈青璇自顧收拾去洗碗。

沈故森瞥了一眼，走到沙發坐下，渾散發著低氣。

星辰和時野想跟舅舅親近，這時都敏銳察覺到舅舅低迷的氣場，識相的離得遠遠的。

雷尤端著兩杯威士忌到沙發，一杯遞給沈故森。

“吃飯的時候還沒喝夠？”

沈故森語氣不善，大有秋后算總賬的架勢。

雷尤沒搭理他，把酒杯放茶幾上，兀自坐下喝了口。

沈故森斜視他，眸深銳：“去！”

雷尤盯他：“你怎麼不去？”

沈故森抿：“沒干過！”

雷尤：“……我干過？”

沈故森煩躁：“不知道學？”

雷尤冷呲：“沒那個天分！”

沈故森冷笑：“洗個碗，讓你殺人了？”

雷尤看他：“你不如讓我殺個人！”

沈故森獰笑：“你去，你現在就去把封燼的小命給我拿來！”

雷尤喝了口酒：“他現在不比死了輕松。”

沈故森嗤之以鼻：“虛假意！”

雷尤：“……”你真實，你倒是去廚房把青璇換出來啊！

與客廳隔著一段距離的寬敞區域，兩小家伙各自扛了把槍，看似對著對方biubiubiu的打得火熱，實際小耳朵一個比一個豎得高。

打鬧累了的空隙，兩個小家伙靠著架子坐在地上。

時野小聲道：“哥，誰是封燼？”

星辰皺皺眉頭：“聽舅舅的口氣，好像不喜歡他，應該是舅舅討厭的人。”

時野聽話，認真的點點小腦袋：“舅舅討厭的人，我也討厭！”

在一致對外這塊上，兩小家伙向來在一條戰線上，星辰毫不猶豫：“我也是！”

就這樣，兩兄弟一致決定，追隨舅舅的腳步，討厭一個封燼的人！

……

香榭庭，不進一亮的客廳，響起一道不合時宜的噴嚏聲。

“……冒了？”

黑暗的另一端，傳來一道老者關切的嗓音。

封燼陷在黑暗里：“我很好。”

好？

封楚山在黑暗中環顧了一圈，在心里沉沉嘆氣：“阿燼，該放下了。”

封燼閉上眼：“爺爺，你說這樣的話，不怕璇寶聽到寒心嗎？”

封楚山：“……”

四年前，不知他在哪里聽到一道邪魔歪道的說法，歷來不信鬼神一說的人，愣是把好好的別墅，里外弄了“宅”。

不止別墅四周的燈被他全數換下，晚上不見，便連白天，別墅亦是昏暗冷，所有能見的地方都被他封得死死的！

封楚山活到現在九十多，還從未有過到某個地方渾發涼的覺，卻每次到這里，都讓他打從心底的發冷。

封楚山依然不信鬼神一說，聽到他的話，他沉默了片刻，終是無奈道：“璇丫頭要是日日看到這樣的你，會開心嗎？”

封燼恍若未聞。

封楚山又是一嘆，滿含一個老人的無可奈何，他握拐杖，從沙發里站起，黑一步一步的朝門口走去。

別墅外傳來汽車離開的聲響。

封燼對著黑暗，緩緩張開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