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
人聲鼎沸的慶功宴因霍淵與沈初梨的到來戛然而止。
滿殿文武見狀,皆整正冠,齊刷刷跪地行禮。
皇帝親自起相迎,面上帶笑:
“此番與西域之事,朕實要謝攝政王,快請攜王妃上座!”
霍淵神淡然,只是一句“陛下客氣”,便帶著沈初梨穩穩坐上主座。
沈初梨座后,一眼便瞧見坐在對面的霍景恒與高南。
心里頓時明了,這座位安排出自蘭嬪之手,是打算看熱鬧不嫌事大!
果不其然,菜肴剛上,蘭嬪就唯恐天下不,提起沈初梨醫仙的名號,把沈初梨往天上夸。
“本宮就說嘛,攝政王妃有大本事,你們瞧瞧,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就,不得了哦!”
此言一出,半個宴廳的人紛紛起恭維。
高南自小產后首次面,面蒼白如紙。
見眾人圍著沈初梨奉承,指尖掐掌心,低聲嘟囔:
“不過是個虛頭腦的名號,有什麼了不起的!”
旁的霍景恒急忙低聲呵斥:“小聲些,別被小皇叔聽見了!”
高南撇過頭去,眼底滿是怨毒。
在看來,自己沒了孩子,而沈初梨的孩子卻即將降生,這不是沈初梨克死了自己的孩子是什麼?
沈初梨這殺人兇手!
看沈初梨那一臉春風得意的勁兒,更是讓嫉妒得發狂!
蘭嬪似乎覺得還不夠熱鬧,故意將矛頭指向高南:
“太子妃......哦,如今該喚六皇子妃了。本宮早說野豬吃不了細糠,你是哪哪都比不上攝政王妃,既然男人你搶了,就安心生孩子,多生幾個皇子,也好母憑子貴不是?”
高南臉驟變,求救般向霍景恒,他剛要開口,蘭嬪卻又轉向他,笑意更濃:
“六殿下啊,你還真別說,攝政王妃自打離開你,那過得簡直順風順水順財神,攝政王把寵的沒邊兒,這醫道名聲也是蒸蒸日上,淑妃早前便說過,你倆八字不合,怕是你克呢~”
“蘭嬪!”淑妃拍案而起,“你太過分了!”
蘭嬪卻分毫不讓,斜倚在座上輕笑:
“淑妃姐姐,你給自己看過八字沒?你八字克子啊,六殿下好端端的太子當不,攝政王妃那麼好的兒媳,也被你生生兌走,你可真是個掃把星啊!”
蘭嬪如今站隊攝政王,在后宮如日中天,就更毒了,說話完全就是把手人肺管子里捅,不顧死活了。
霍景恒氣得渾發抖。
可他如今已不是太子,不好在宴會上與父皇的妃子起爭執。
何況,他也不想當著沈初梨的面,讓看笑話。
只是看著席間高南扭曲的面容,他不得不承認。
兒變了。
從前乖巧聽話,是他的解語花。
他喜歡的,就是的懂事。
現在不一樣了,不怪氣,耍小子,吃醋就砸東西,無理取鬧。
他理政務時,追到書房,甚至買通邊太監,就為了打聽他是否有納妾的打算。
尤其還能把自己氣流產,他也服了,服的的。
昨晚,他還勸高南:“母妃對你意見很大,你最近別出去礙眼了,等再懷上孩子,母妃也許就消停了。”
本以為會欣然接,沒想到一聽到生孩子,便大發雷霆:
“我不生孩子,你就一個勁納妾是吧?那你去找們好了!”
然后又開始砸東西。
他心頭一陣煩悶,這人如今是連尊卑都不顧了,卻又念著舊,只能耐著子哄勸。
今日這場慶功宴,他本不想參加,奈何父皇堅持。
如今鬧這般模樣,蘭嬪的話他還能忍,母妃卻再也忍不住了。
淑妃直接撲過去要撕爛蘭嬪的。
“本宮打死你這賤人!”
蘭嬪也不甘示弱,抬腳就夾淑妃的鼻子,罵道:
“你才是賤人!你全家都是賤人!臭三八,老娘早忍夠你了!”
兩個人扭打在一起,整個太和殿瞬間作一團。
高南見狀尖不止,哭聲驚了太上皇,他拄著拐杖匆匆趕來,怒喝一聲“都給朕住手!”
“啊啊啊啊啊!”
淑妃瘋狂尖,失去理智大吼了一句。
“當年若不是您強娶昭妃,我何至于此!昭妃心里從來就沒有您!”
太上皇氣上涌,當場暈厥。
皇帝怒不可遏,狠狠給了淑妃一掌,趕忙傳太醫。
眾人忙得不可開,一直折騰到太落山,太上皇才離危險,卻依舊昏迷不醒。
按例,霍淵、霍尤川等脈至親需流侍疾。
沈初梨閑坐無趣,便披了霍淵的墨大氅,往花園去。
十一月的夜風挾著花清香,沈初梨沿著宮墻漫步,月如霜,將前路鋪得銀亮。
從暗影中踏月,后忽有一道人影竄出,掌心覆上的手腕,力道帶著幾分急切:
“沈初梨,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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