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氣氛抑。

不上朝，可盛京城里各衙門依舊辦差。

悠悠眾口難堵。

駱寧留在壽宮小住。翌日晌午，與太后一同抄寫佛經，替皇帝祈福時，魏公公進來了。

他低聲告訴太后：“娘娘，已經有了些風聲，在朝臣中傳開。”

皇帝服用丹藥，搐失、昏迷不醒，顧院判正在救他的命，此事還是出了一些風聲。

太后便說：“最近城里有什麼新鮮事，可朝臣們議論？”

魏公公看一眼駱寧。

駱寧接了話：“母后，雍王府四名側妃府一事，史臺還沒怎麼罵呢。”

太后沒看駱寧，也無半分遲與猶豫，對魏公公說：“就用此事，他們嚼舌去吧。”

魏公公道是。

這日下午，盛京城里有人帶頭，議論雍王與門閥較量的聲音越來越響。

“雍王就不怕口誅筆伐？他竟是這般大膽。”

“貴千金做王府妾，很有意思。這些門閥，虛偽又勢利。”

雍王又被人痛罵一番。

幾大門閥也被盡嘲笑。

這日傍晚，皇后又來了壽宮，陪坐在太后邊。

沒說什麼，駱寧卻覺到不安。

“母后……”言又止。

太后擺擺手：“你有何事，都等過幾日再說吧。哀家今日疲乏。”

皇后應是。

與駱寧一起陪著太后用了晚膳。

太后沒去皇帝跟前，那邊有醫照顧，只和駱寧拜佛、祈禱。

皇后離開后，太后又帶著駱寧去了小佛堂，婆媳倆虔誠跪著。

“阿寧，你可知曉你皇嫂要說什麼？”太后突然問。

也許是考驗。

也許心里煩悶，單純想和駱寧聊聊。

駱寧對太后是十信任。

愿意把后背給太后，故而坦誠說：“母后，皇嫂是不是想勸您，趁著這個空檔，立大皇子為太子？”

太后目里，添一抹驚喜，又有點無奈。

“哪怕不是在大族長大，只要聰明，都可以看得出意圖。”太后說。

太后以為駱寧沒有政治素養，畢竟駱寧的出擺在那里。

但太后知曉駱寧不蠢笨。

駱寧都看得出來，皇后實在太急了，太后輕輕嘆息：“怎地沉不住氣了？”

駱寧反而覺得，知曉緣故。

不單單是皇帝昏厥，還因為雍王大婚了。

蕭懷灃與鄭皇后的誼，實在太過于，外人看不見，皇后自己估計也會不安。

雍王這個人，冷傲得很，他低聲說句話千難萬難。估計是皇后捧著他，哪怕他心里深著鄭皇后。

這種，在人心里是沒底的，時常覺得懸在半空，不踏實。

他又大婚，府里進了四名側妃，皇后很怕被取代。

“……母后，您不同意立太子？”駱寧問。

大皇子蕭煜是皇帝唯一的兒子，皇帝又如此差，子嗣艱難，再想要孩子估計不太可能。

立不立，意義不大。

“立儲關乎社稷，牽一發而全。可以立儲，但不是現在，至不能在皇帝昏迷不醒的時候。”太后說。

又道，“本該跟哀家一條心，如今先慌了。”

“母后，皇嫂到底還年輕。需得再經歷幾十年風雨，才能跟您一樣鎮定。

這個關頭，您立得住，整個朝廷就有了依靠。皇嫂慌就讓慌嘛，不影響局勢，發泄發泄，心里就舒服些。”駱寧說。

又道，“您和皇嫂都承了太多。這些重擔，本不該是你們背負的。您還有我說說心里話，誰又來安？”

至高者都是孤獨的。

比如太后，可以聽取八方意見，擁有千百個幫襯。可真正立在旋渦中心的，只有自己。

太后笑了笑。

出了這幾日第一個笑容，輕輕了駱寧的頭發。

“你能來陪著哀家，哀家心里好多了。”太后說。

再堅強的人，也會有緒脆弱的瞬間。

皇帝這次昏迷，直到第四天的深夜，才清醒過來。

駱寧洗漱后躺下了，太后那廂出門，便爬起來聽聽靜。

太后去了兩個時辰，快到黎明時候才回來。

駱寧不敢睡，一直等著。

早膳時，太后告訴駱寧，皇帝又熬過來一次了。

“……母后，既然宮里沒什麼事，我下午回府了。”駱寧道。

“你同懷灃一起回去。”太后說。

駱寧應是。

半上午，雍王來了，接走了駱寧。

在馬車上，駱寧眼皮打架。在壽宮不敢睡沉，一直留著心，這幾晚上都沒休息好。

依靠著車壁，迷迷糊糊。

覺邊有點靜，眼睛睜開一條，瞧見雍王挪到了這邊坐，肩膀靠近。

駱寧：“王爺，我沒睡呢，就是閉目養神。”

蕭懷灃面上無緒，淡淡問：“在壽宮這幾日睡得不好？”

“不敢睡，一直用心，總是半夢半醒的。”駱寧道。

又說，“還是家里好。家里的床睡得踏實，閉眼就在深夢里，雷打不醒。”

索睜開眼，對他說，“您可知曉，這幾日府衙都在罵您，還是側妃們進府的事。”

“本王聽聞了。”蕭懷灃道。

駱寧細看他神。

他轉頤回視：“怎麼？”

“您會覺得委屈嗎？母后這次推了您出來擋刀。”駱寧問。

“本王不虧。”蕭懷灃說。

駱寧懂這句話。

“王爺真正忌憚的人，只有陛下和母后。他們放心，王爺就了些顧慮。”駱寧道。

蕭懷灃嗯了聲。

他想夸聰慧，又覺得沒必要。他選擇的王妃，自然好，無需掛在上。

駱寧又看他。

“王爺，皇嫂前幾日去了母后跟前，想要勸母后早日立儲。母后沒接的話，反而抱怨皇嫂太過于心急。”駱寧意有所指。

很想說，你安安鄭皇后，給點依靠。

那麼慕人家，冒天下之大不韙娶寡嫂為后，何等深，怎不能上甜幾分？

皇帝與太后著，私泄的確影響大局，可人要的，不就是一個保障嗎？

不可為破例嗎？

“你想說什麼？”蕭懷灃微微蹙眉。

駱寧：“王爺，皇嫂跟前，需要我替您說幾句話嗎？您可信任我。”

“你摻和什麼？”蕭懷灃語氣不善。

駱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