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子卿閉上眼,手指撐著額頭,表很痛苦。
他之前只知道寧子軒已死,但那時候的他對寧子軒沒什麼。現在他記起前塵往事,自然沒辦法再淡定地接這個事實。
“子卿?”
緩緩睜開眼,寧子卿終于開口說了話:“我的確做了噩夢,嚇到你了吧。”
“既然是夢,就不要在意,睜開眼,一切就都消失了。”
看著許幻充滿元氣的臉蛋,寧子卿勉力笑笑,說:“是,一切都……消失了。”
雖然寧子卿這樣說,但許幻總覺得,他上發生了什麼。
“我了,能給我弄點吃的嗎?”
“好,你等一下。”
許幻起離開,而趁著這會兒功夫,寧子卿拿起手機,給薇薇安打了電話。
薇薇安看到他的號碼,本想和他戲謔兩句,沒想到他開口便說:“我恢復記憶了。”
這話讓薇薇安瞬間失去了笑容,僵地握住手機,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哥哥……是怎麼死的?”
雖然薇薇安知道這一天早晚都會來,但是當不得不揭開那些殘忍的真相時,還是會覺得呼吸困難,渾發抖。
許久之后,薇薇安才開口說了話:“害死你哥哥的人,是我。”
寧子卿早就有一種不好的預,現在聽到薇薇安親口說出了真相,不由覺得天暈地旋,雄口更是破了個,鮮淋漓。
不知道過了多久,寧子卿才用破碎的聲音,問:“究竟是為什麼!?”
“他將你昏迷的事,算到我的頭上,為了讓我痛苦,他就……殺了爸爸!”提起那段往事,薇薇安依舊覺得很心痛,啞著嗓子,說,“這種仇恨,我如何不報?所以我不后悔殺了他!”
真相總是那麼殘忍,如果可以,寧子卿真想一輩子都不知道這些東西。
閉上眼,寧子卿覺得此刻連呼吸都是疼的。
電話那邊的薇薇安輕輕呼吸了下,說:“我唯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所以你恨我,我也一句話沒有。”
“為什麼要恨你,真正該恨的人,是我自己。如果我沒有傷,也不會讓你們陷仇恨之中。是我的存在,引發了所有的悲劇。”
“寧子卿……”
沒等薇薇安說完,寧子卿已經掛斷了電話。
很擔心寧子卿的狀態,便給許幻打了電話,讓看著點寧子卿。
可是許幻此刻在忙著準備食材,沒有接到電話。薇薇安心急,便開車去找寧子卿。
待趕到的時候,許幻也剛好準備好清淡又富的午飯。
見到薇薇安,許幻笑著說:“你來的還真是時候,剛好可以一起吃午飯。”
“別吃了,寧子卿恢復了記憶,我看他狀態很糟糕。”
什麼?
許幻手一抖,餐盤上的食差點灑出來。
在片刻的慌之后,匆匆忙忙地走進寧子卿的房間。
可本該在床兒上靜養的男人,卻不見了。
許幻翻了翻東西,便失魂落魄地說:“他走了。”
“走了?這家伙傷還沒好,他去哪啊!走,現在就把他找回來!”
薇薇安拽著許幻就想走,可是許幻卻沒有,面慘淡地說:“別追了,讓他靜一靜也好。”
“可他還傷著呢!”
“子卿心里有數,他只是調解一下心。”
薇薇安急得抓耳撓腮,但許幻卻淡定得很不正常。
咬起兒,沉了片刻,薇薇安又問:“他要靜到什麼時候?”
“我也不清楚。”
薇薇安還想說什麼,但是許幻已經轉離開。
看來,需要冷靜的不只是寧子卿啊。
薇薇安深深嘆了一聲,眉頭擰了麻花。
一個月之后——
福溪村三天前發了水,村民協力抗洪,傷者不在數。
但是因為村子地偏僻,只有一位醫生在救治村民,縱使醫高明,還是顯得力不從心。
在兩日未休之后,村長帶來了好消息:“寧大夫,鎮子里派人來支援了,隨行的人員里還有大夫,現在就在外面吶!”
“讓他進來吧,我正好需要人幫忙。”
“噯噯。”
村長去而復返,并帶了一位大夫進來。
“寧大夫,這就是派來支援的大夫。”
寧子卿剛好要回去取紗布,然后在回頭的功夫,就看到許幻俏生生地站在那。
“你……”
“愣著干嘛,快點給病人理傷口啊!”
許幻沒有任何異樣,將寧子卿需要的紗布遞了過去。
寧子卿神有些恍惚,憑著本能,機械地幫傷者理傷口。
兩個人沒再說話,一直在忙著救人,直到深夜,理好最后一個傷員,才終于有了松口氣的功夫。
村長給許幻安排了一間宿舍,許幻謝過之后,便要去休息。
而這個時候,寧子卿終于對說了話:“許幻,我們能聊聊嗎?”
許幻停下腳步,卻沒有回,只是側了下頭,問:“你想聊什麼?”
“對不起,那個時候沒打聲招呼就走了。”
“你是自由的,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我……是很想給你幸福,但是我的存在,總是會給別人帶來災難,所以我現在不敢再給你承諾。”
“這就是你想了一個月的結果?”許幻回過,直直看著寧子卿,眉頭擰著,“你從來都沒有害過人,不管是你哥哥還是薇薇安,他們做的選擇都與你無關。”
寧子卿笑得慘淡,他說:“但如果不是我出了意外,他們就不會彼此傷害,最后害人丟了命。可以說,我是悲劇的開始。”
“你不是悲劇的開始,你就是你自己啊。我們不能阻止意外的發生,也不能左右人心。過去的事已經發生,你難道要一直沉湎于過去,讓自己的余生不快樂,也讓我……不快樂嗎?”
許幻這段日子也很不好過,一直等著寧子卿回頭,可覺得如果自己再不做點什麼,寧子卿可能在死胡同里,永遠都不會轉出來。
所以,此刻站在寧子卿的面前。
寧子卿深深看著心的人,覺得值得擁有幸福。但能給幸福的人,卻不是自己。
發現寧子卿的眼神在閃躲,許幻靠近了一步,問:“你說你會陪著我一輩子,難道要食言了?”
“我、我很怕我的存在,又會引發悲劇。”
“沒有人能控制我的人生,你也不行,所以你就別夸大你的作用了,”許幻發現寧子卿的脖子上有塊耀眼的,便對他出了手,說,“那日兒你說要給我禮,禮呢?”
禮就掛在寧子卿的脖子上,但是,他現在還有什麼立場把禮給出去?
就在寧子卿就糾結的時候,許幻手將項鏈上的戒指取下來,又自己戴在手指上。
將手掌豎起,立在寧子卿的面前,表嚴肅:“寧子卿,你現在可以把戒指拿走,從此以后我們就當沒認識過。但如果給了我,你就不許再離開,也不要再說什麼悲劇的屁話。”
“你不害怕嗎?”
“我只怕我們的一生太短,不能白頭偕老。”
寧子卿的眼底閃過驚濤駭浪,最后化作一團寧靜,手就抱住了許幻。
許幻埋在寧子卿的懷里,半晌之后,才小心翼翼地環住了他。
這個別扭的男人啊,總算不會躲了。
“對了,寧家人沒再來糾兒纏你嗎?”
“不管是寶石還是錢,我都捐出去了,那些人便都老實得很。我現在可是一無所有了,你還會跟著我嗎?”
“誰說你一無所有,你還有我啊。”
“是啊,我還有你,你就是我最珍貴的寶貝。”
寧子卿收了手臂,覺自己抱住了整個世界。
又是一個月之后——
產房門前,尹夜辰等人焦灼不安地等著。
不知過了多久,產房門被人打開,一名大夫走了出來。
尹夜辰立刻走過去,問:“里面怎麼樣?”
“恭喜你,母子平安。”
“這就好,”尹夜辰先是松了口氣,而后又抬起眉,問,“母子?”
“是啊,生了個大胖小子,恭喜啊。”
大夫的話,讓尹夜辰一點都樂不起來。
薇薇安笑瞇瞇地在旁邊說:“哎呀,繼續努力吧。”
“我可舍不得讓優優再罪了。”
“那你的兒夢?”
“日后,讓小雪時常來玩,是我外甥,也是半個兒了。”
嚴斐然可不想把自己的兒分給別人,說說也不行,便要開口拒絕。
不過在他拒絕之前,曲優優先被推了出來。
看著虛弱的曲優優,尹夜辰立刻走過去,俯在的額頭上親了親,溫地說:“辛苦了。”
曲優優笑了下,沒有說什麼,但臉上都是幸福的笑。
一行人去了曲優優的病房,剛一進去,便看到一大捧的鮮花。
江小聞見狀,笑著打趣道:“喲,這鮮花這麼快就送來了,尹夠速度的。”
“這花不是我買的。”
不是?
眾人看向護士,護士解釋道:“是一位姓寧的先生,和一位姓許的士送來的。”
這、不就是寧子卿和許幻嗎!
薇薇安眼睛一亮,忙問:“現在人呢?”
“送了花便離開了。”
護士的話讓薇薇安又失落下來,喃喃著說:“看來寧子卿還是不想見我。”
嚴斐然沒有說話,只是拍了拍薇薇安的肩膀。
輕輕呼吸了下,薇薇安便恢復了笑意,昂著下顎,說:“不過,他們能幸福就好,以后天高水遠,總會有重逢的一天。”
薇薇安看向窗外,覺得今天的特別明,讓人覺生命中充滿了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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