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喲，暴力小鬼頭又出現！

看來兇的十檀妹子還有一言不合就變形的詭異好。

而剛才還和我大眼瞪小眼的玉石倏忽滿臉空茫，即被重力直接拽了下去，呼呼地往地面上砸。

不管是不是想要搞死我的鬼，一般有點追求的人類都無闔眼睜睜地任憑一尊絕倫的玉石雕塑碎一堆玻璃渣吧？

“九傾，快接住它！”我忍不住狂吼起來。

已是來不及，質地沉重的玉石霎間把陳舊的木地板砸出一個大窟窿，無數飛濺的木屑還混雜著瑩白剔的玉石碎片。

還半個裂碎的頭顱彈飛在地板上滾啊滾的。

一時塵灰如雨，我則驚若呆說不出話來。

就這麼把自己附百年的“玉”給砸了……臥槽，這十檀瘋起來真是連自己都不放過啊？！

我難以想象這樣不顧后果的瘋子，會是九傾哥里斂理的技型。

看來南城九傾在辨識妹子個的技能上，絕對是個廢渣。他能上本姑娘完全只是狗屎運當心，嗯，一定是這樣的！

得意地跑題完，我才發現大事依舊不好。

玉雕摔了，可本魂還像一條臘似地被懸吊在屋梁下。要知道舊宅子的房間天花板離地至兩米高，魂可能沒有摔死之說，不過估這樣的高度，就算輕飄飄地摔下去也不會舒坦到哪里去，萬一磕斷個胳膊什麼的，說不定還會影響活回來的質量。

“喂喂，快想辦法放我下來啊？！九傾！”

吊起我的錦紗更因年代久遠而殘破不堪，稍有靜就“嘶嘶”地一個勁開裂，百年厚積的塵灰也跟著卟卟地直掉。

嚇得我不敢再，只能著頭皮勤扯皮子。

“九傾？！別玩了，這些破布快撐不住，要不你高抬貴臂接我一下哈？！”

南城九傾卻置若罔聞，毫無靜地呆怔原地，跟沒有靈魂的傀儡似的。

我終于有些覺察他的不對勁，連忙把閉上，凝神屏息不敢吭氣，以求不驚巍巍托著自己的脆弱紗布。

“傾哥哥，陪我出去玩不好？”小鬼娃似乎早就視我為空氣。

在眼里，這房間里似乎只剩下心的傾哥哥。

就像為自己扮好行頭搭好舞臺的戲子，開始演得無比投，白的小手抱南城九傾的胳膊，搖搖晃晃地好不親昵。

“你曾應諾過陪十檀去找油蠶，浣得線給十檀織緞子裁嫁。做好嫁，傾哥哥就跟十檀親好不好……”

“看十檀我傻的，傾哥哥都把十檀做的新郎袍穿上了，十檀我卻還沒有穿好嫁！”

甜萌的音撒起來分外地好聽，可說的話卻越來越詭異，逐漸像夢中喃呢，顛三倒四句句癡狂。

我聽得皮疙瘩直冒，這小鬼頭現在自導自演得是哪一出？舊時重來還是夢想真？

但更怪異的是南城九傾，滿眼迷茫如神游太虛。他乖乖地被十檀牽住袖管，一步一頓地往雕花門外走。

“好。”

我只得傻愣著目送他們慢吞吞地出門，一前一后一高一矮，活像一對牽手出游的親父。

而最后落進耳里的一聲清晰答應，正是南城九傾的。

他說“好”。

好？

好你妹啊？！

我被這聲炸得心頭一涼，突然驚悟：靠，死小鬼把南城九傾就這樣拐走了？！

百年前南城九傾拒絕當小老婆，而今天卻跟沒到肚臍高的鬼孩兒說“好”，絕對有貓膩了不是！那小鬼絕對給的傾哥哥灌下迷魂藥了。

眼見兩鬼消蹤在門后，我糾結得腦門兒發漲：要不要去找回那個沒事就唿地玩消失的“傾哥哥”？

腦袋里有兩個小人兒在互相扯皮，一個苦口婆心：“柳妙你別再多管閑事，南城家的那堆破事跟你有半錢的關系啊，你一個外人摻合進去干嘛？！沒看見這一屋子的鬼東西這麼不待見你啊，就讓他們去兄啊妹的恨仇好了，你乘機麻溜地閃人才是聰明的好孩！”

而另一個卻跟蛇病似在蹲著畫圈圈，里跟念咒似地叨比：“他超帥超帥超帥超超帥，還是個世襲富二代加打怪超強的DPS。柳妙你這個窮矮矬加十八線，過了這村沒了那店，還不快把你家男鬼搶回來！”

這真是個難以抉擇的哲學問題，但他們都沒有叨到重點，在我柳妙一肚子火氣的是：死小鬼，你吖的說話不算數，把本姑娘的先還來再走啊？它被拖出冰柜太久可是會爛的啊？！

一想到自己的臉蛋上很快會冒出幾朵青青紫紫的尸斑，我整個魂都不好了！

將胳膊狠命一蹬，隨著“嘶拉”幾聲，本魂就伴著一團團灰塵不輕不重地趴倒在地上，連“卟嗵”一聲的BMG都欠奉。

嘖，作為一個本已不屬科學范疇的命魂，要求不能這麼多，沒有就沒有吧。

拉掉上的爛布條及棉絮似的塵灰團，終于能面地拔去救英雄時，卻發現一件讓我突然跑不的怪事。

剛才被彈飛在地板上的半截頭顱，竟然也是玉雕的？也就是說，南城十檀跟南城九傾是不一樣的，可能上的任何一個部位都沒有被安置在這里。

再說，南城家的人不可能全部被分尸而葬吧？畢竟沒有哪個滅門者會熱衷于這麼巨大的收尾工作，所以這個發現沒什麼震撼。

令我忍不住趴倒滿是積塵的地板上，抖著手捧起一塊碎玉石的原因當然還是……事關自己。

這塊只剩左半側的玉雕臉沒了長發的遮掩，坦在昏暗線下的形狀讓我驚得不敢相信眼睛

秀氣略帶點圓潤的臉廓，微翹的嘟，沒了半片鼻翼的梁，還有那雙彎彎的大眼。

怪不得我覺得這張臉水靈得那麼似曾相識。

因為它就是我，或者說跟我相似度極高的一張臉。除了一頭不同的筆直秀發外，它簡直就像從我臉上倒模下來的復制品。

我被弄糊涂了，怔怔地捧起這半片玉雕臉，顛來倒去地看著著，腦中卻是大片迷茫的空白，完全理不出什麼頭緒。

愣了一會兒，才想起爬到被砸出來的地板前，下手臂撈了好久，一堆堆爛木片玉石渣之中始終沒找到另外半張臉。

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沒辦法理分析了，腦屏上彈滿了這個疑問，腦細胞被完全占用。

唯一能想到的是，今夜南城九傾定要帶我上樓來看的，說不定就是這玉雕像。

若是這樣，我算是長得像南城十檀呢，還是南城十檀一直就附在我的雕像上？又或是這玉石像原本雕的就是另外一個極像我，或者我極像的子？

不過它終于讓我悟明了一件本是想不通的事：南城九傾并非隨機找到一個平凡的柳妙，并讓穿上冥喜嫁的。

我，可能一直就是他在尋找的某個目標。

那“我”到底是誰，使一個冥界高層大鬼費盡心思越兩界來找。或者我像的這個子是誰，南城九傾是否誤會了我與“”的關系，所以和我久纏不清？還是什麼其他更離奇的原緣？

我覺得自己只擁有二兩腦仁的頭快炸裂了，這種答案完全在別人里的問題完全沒必要多想。

趕找到南城九傾，一切明了，只要他肯老實坦白。

此地不宜久留，抱著這半張玉石臉，我頭重腳輕地推門而出。

一強烈的白熾虹當頭傾下，使我忍不住立即瞇起了眼，但下一秒再睜開時，乾坤已變。

沒了鮮如初的南城大宅，沒了吊著恐怖祭尸的返塵卦。

眼前一片空寂冷清的枯涸河灘，霧茫茫的晨曦下，灘中有三座殘敗的石墳呈對角孤立。

而我正站在一排青柏后，懷里抱著半只破碎的玉雕頭顱。

“天亮了，你再不出來，我就得去幫你收尸了。”后，傳來白越疲憊的聲音。

我驚得一個轉，差點撞到他膛上去。

“你、你有沒有看到他們……我是指南城九傾和他的妹妹十檀，一個可的小鬼妹……”

我語無倫次地比劃著，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明白。

按白越先前所做的那堆賤事，我的確該離這心機活尸男遠點。

但不得不承認，他驀然出聲的剎那讓我莫名有種“啊，幸好還有人在等我”的踏實。

真是神奇，難道自己還是個沒原則的抖M？我有些黑線了。

“沒有。我一直守在這宅子外面，沒見有什麼鬼出來。天亮后這宅子就會看不見的，你再不出來倒是有些危險。”

白越對我坦然待他的態度或是有些不適應，聊過這麼幾句都不曾抬過眼，并不像先前一樣老盯著我，眼里噙著看好戲的笑意。

他低頭瞥見我手里的那半個玉石臉，竟毫無驚訝之意。

“‘看不見’并不是消失，對嗎？”我愣了愣，機警地抓住他謹慎的措辭。

“嗯。南城大宅是真實存在于世的，只是它被南城家那些鬼類占據了百年，已為他們魘域的一部分，會隨著日夜更替而顯或消。”白越稍作解釋，然后小心地拉了拉我的胳膊，“走吧，我們是上午的火車，現在還有時間回家去洗洗再趕路。”

“不，我得找到南城九傾……還有被那小鬼頭搶去的！”我暴躁了，甩開他的手，狠狠地踢飛幾顆河灘的圓卵石。

“你又在哭些什麼？”白越蹲倒在地，仰起臉看我，口氣很稀奇。